刀刀眼眸中怒氣如火，“——我現在就要把你們兩個剁成餃子餡！”
這人身上沒有殺氣，她一時失察，林果就被拍了一巴掌。
當着我的面打我的主人，膽兒挺肥啊！
刀刀瞪眼睛，磨刀霍霍，磨牙霍霍。
老者笑道：“別，我這把老骨頭，可禁不住你的一刀。小姑娘，你快幫我求求情。”
林果：“……”老頭，年紀長大是不是臉皮也跟着變厚，你剛纔還拍了我一巴掌呢。
老者看向沈湜，“徒兒，既然人家姑娘不願意息怒，你來替爲師挨一刀吧？”
沈湜站在林果身邊，皺着眉頭望着她，“你還好吧？”
林果擡頭，正對上他的目光。
貌似，隱約，好像……帶着關切的含義，立刻受..寵..若驚。
關切關懷啊……
兩人就從敵對狀態變成友好狀態了？
“好，很好，沒事！”順便拽住長牙舞爪的刀刀。
憋添亂，小師叔好感度多難刷啊！
沈湜向前一步，不動聲色間就把林果擋在了身後，先是對着老者行了一禮，“師父。”
然後看向李縹緲，臉色很冷，“你怎麼來了？”
把方纔自家師父對林果出手試探的怒氣都撒在了李縹緲身上。
李縹緲嘖了一聲，對布衣老者說：“您看，是不是孩子大了不由娘？他小時候，我還親手餵過他飯呢。”
因爲樹妖事件，李縹緲自覺坑了小師弟，害得他一睡十幾年，因此現在對於沈湜身邊出現的女妖極其敏.感。
尤其是林果這種被沈湜親自帶到山上，用鎖鏈捆着關到自己房裡，又沒有弄死的女妖。
真恨不得她立刻變成渣渣消失，從此再也不見。
一旁觀望的蓮小呆蓮八兩這才醒悟，原來這身材高大神彩飛揚的老者竟然是無爲劍居的老祖黃石老人！
兩隻小的還從沒見過無爲劍居這位最大的巨巨，立刻上前行禮。
蓮八兩還在心裡叨咕着，原來隱秘流傳在天樞院的傳言果然是真的啊。
聽說黃石老人與天樞院的現任院長是一對歡喜冤家，從年少時就互看不順眼，一路鬥了幾百年，鬥成了兩人都變成兩派的大巨頭。
天樞院的院長自認天資絕豔，完全能碾壓黃石老人，唯一一點不如他的，就是外貌。
他身量矮小，團團臉，眉心一點紅痣，少年時還能說是天真可愛，等到中年，這副面貌自然就顯得威嚴不足了。
爲此不知道受了黃石老人多少奚落。
院長老人家一怒之下，設了個變.態的標準，他收的徒弟，資質什麼的尚在其次，外貌一定要是天人之姿。
他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比如蓮八兩他爹姬蓮生，那可是傾國傾城的美色，其它幾位師叔，也都是一等的姿容。
姬蓮生因容貌最得老師.寵.愛，有事沒事的，總愛讓他往無爲劍居走一趟。
雖說黃石老人的幾位徒弟長得也都不錯，可跟姬蓮生比起來差得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院長他老人家憋屈了半輩子，終於狠狠出了口惡氣。
此舉導致姬蓮生產生心理陰影，每天被人叫着美人美人，甚至無爲劍居的那個不要臉劍修李縹緲還敢動手調戲他，不產生心理陰影纔怪。
於是到了姬蓮生這裡，收徒標準完全反了過來。資質相同，取容貌下乘者。
容貌不過是皮囊，何須這麼看重？
就連蓮八兩的娘，聽說也是姿容平平的。
哎——這些大巨巨們任性起來，也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黃石老人目光在兩個規規矩矩的天樞院小輩身上掃了一遍，“你們兩個很好，在那個老不休的吝嗇鬼那裡還能長得這麼好，難爲你們兩個孩子了。”
蓮小呆姐弟：“……”您能說句我們好接的話麼？
他又看向林果這隻行屍，“你也不錯。”
雖是隻行屍，卻一眼看不穿她的修爲，而且能令天刀心甘情願做她的武器，定有過人之處。
“師父。”李縹緲板着臉，瞪着自家不靠譜的老頭。
剛纔不都跟你說了，沈湜這小鬼頭跟這女妖有些不清不楚，你怎麼還能說她不錯？
就不能對自家這隻小的稍微上點心，一巴掌把那女妖拍飛？
等下，這女妖爲什麼能到流月神廟來？
李縹緲眼角陡然一跳，頓時覺得大難臨頭，難道是沈湜這小鬼帶她來的？
姜息染笑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前輩和各位道友往前移步吧。”
黃石老人點頭，“走吧。只怕你的老師也很想見見你呢。”
姜息染臉上笑容凝結。
她的老師麼……大約，還在生着她的氣吧。
她離開流月神廟的時候，傷透了老師的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姜息染這個名字都是流月神廟的禁.忌。
林果垂着腦袋，跟着大家一起往前走。
連黃石老人這種數年不在界內的人都回來了，可見流月神廟這次的會議一定聚齊了這片大陸最頂尖的人才。
看來這趟很值，只要能蹭到他們的聚會上，一定能得到許多有用的信息。
走着走着，總感覺有目光落在她身上。
林果順着方向望過去，果然看到沈湜正在盯着她。
盯着時間應該不短了，引得旁邊的兩隻小的，蓮小呆和蓮八兩，都往林果身上看過來。
林果茫然，“嗯？”
沈湜別開眼，狀若無事地說道：“我師父也只是想試探你，並無惡意。”
林果咧着嘴笑，“我明白。”
如果她沒本事，那一掌下去，可就被拍得魂飛魄散了。
林果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跟那山上的神經病們都保持距離。
“今天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我會跟師父和師兄們說，讓他們不要再爲難你。”
林果微微吃了一驚，眯起眼睛笑。“謝謝你啊。”
這回的笑容真心實意多了。
大國師的面子果然不淺，一開口就化解了小鬼那麼深的仇恨。
小鬼只要不對她殺氣騰騰的，就還是個好孩子。
她眼睫映着金色陽光，肌膚雪白，笑容甜美可愛。
沈湜看着她，目光深沉。
方纔她受了師父的一掌，她不該對他說謝，他對她致歉倒是理所應當。
不過她看上去像是早已習慣了，作爲一隻行屍，在妖類中都是最低等的。她之前又是化神境界的老妖，跋扈慣了，這次奪舍，一定受了很多折磨。
沈湜似乎想說些什麼，然而最後什麼都沒出口，嗯了一聲，擡腳向前。
林果看着他的背影，暗想，如果兩人若是能一直這樣相處，倒也不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