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青雲之上(四)

於明賠笑,王艾掃了他一眼:“看樣於校長還不怎麼信?”

於明臉色一紅,有點支支吾吾:“這個、這個,球員在俱樂部內部是最低級的員工,哪怕職業聯賽制度之下有所提升,也相當於高薪聘請的臨時工。”

見王艾點頭,於明接着道:“其實以前我們也想過通過小白和小羅的關係,送一批孩子到歐洲其他俱樂部,哪怕在青訓系統長長眼界也行,畢竟圖賓根青年的位置就那麼幾個,又不見得都成才。”

“哦?還有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沒成唄。”於明撓撓和沈祥福差不多的禿腦門子:“試訓嘛,終究是對方包吃包住,小白在多特那幾年混的算不錯,把我們這意思和多特青訓總監一說,人家就說讓我們等着,等着等着就沒信了。”

王艾長出口氣點點頭:“你說的對,打工人哪怕表現再好,也不能讓老闆額外多掏一個子兒。”

就在於明以爲王艾也放棄的時候,王艾卻話鋒一轉:“所以,要儘量當老闆。”

說完了拿出電話看看時間,直接撥給了拉科魯尼亞副主席拉蒙,在一連串的西班牙語交流過後,王艾放下電話:“5個訓練營名額。”

於明震驚的看着王艾:“這、這就行了?”

王艾嘻嘻一笑,他04年夏天離開拉科,臨走時自賣自身3000萬歐元拿到了拉科魯尼亞的70%股權,約定好了十年不干涉俱樂部運營。但眼看就剩下三年了,要兩個訓練營的名額,那還叫事兒?

於明搓搓手:“都給我們的?”

“想什麼呢?”王艾嘲笑道:“是給三個遼少一起的,反正你們三家競爭,總共送五個人過去。”

離開撫順,王艾又去了盤錦遼少,這幾年老默特薩克也堅持在中國工作,如今普通話已經說的相當溜了。由於盤錦的遼河油田的存在,所以盤錦人的普通話在遼南地區首屈一指的好,不像大連人一張嘴和山東人一毛一樣的,盤錦人不,所以老默特薩克如今除了一身白皮之外,聽聲音就跟中央電視臺主持人似的。

當初張引駐鞍山、於明駐撫順、默特薩克駐盤錦都是有講究的。其中張引的名氣最大,在哪都無所謂,所以就把他調離了遼足根基最深的瀋陽、撫順南下到鞍山“開荒”,去和遼寧省內最直接的青訓對手大連爭奪人才。於明的名聲只在部分球迷中響亮,但在遼足體系內部還可以,所以就把他派到撫順,直接嫁接遼足在瀋陽、撫順當地強大的動員體系,以確保遼足青訓的基本盤穩定。而老默特薩克是唯一的外教,又是德國人,所以把他派到了同樣五湖四海而又富庶的盤錦。

如果說鞍山是鋼城,那麼盤錦就是油城;如果說鞍山市的一半是鞍鋼,那麼盤錦市的一大半都是遼油。別的不說,鞍山的13個高中裡只有一個鞍鋼高中,而在盤錦的5個高中裡,遼河油田的就有三個:遼河油田一高中、遼河油田二高中、遼河油田三高中!

所以盤錦出身的足球運動員擁有遼寧其他城市所不具備的特點,通常家庭條件還不錯,遠不是活下去的那種。因此盤錦的足球基礎設施也相當不錯,也容易接受純外教所帶來的相對高成本的青訓體系。

張引遼少可以通過他的知名度吸引青少年、於明的遼少可以通過遼足的基本盤選拔人才,唯有老默特薩克的不可預期……指不定出來什麼玩意。

王艾也是興致勃勃的來到盤錦的,結果老默特薩克還真給了他一個驚喜:一個少年在王艾面前練起了矇眼顛球!

王艾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少年,又看了看身邊的老默,在少年顛了70多個終於被一陣風吹掉之後,王艾主動要過了眼罩看了看,很厚實,沒有小孔!

對走到自己面前猶然興奮的少年,王艾把眼罩還給了他:“多大了?”

“17。”

“練幾年了?”

“9年。”

“我怎麼聽你說話,有點四川口音呢?是吧?”

“我家是都江堰的。”

“那怎麼跑這兒來了?”王艾奇怪的道:“我記得四川的足球學校很多啊。”

少年尷尬的撓了撓頭髮,老默特薩克笑道:“他是盤錦職業技術學院的大學生。”

“大學生?”王艾意外的低頭算了算:“8歲上小學、14上初中、17上高中、20考大學,你這5歲就上小學了?”

“不是,我6歲上的,但小學跳了一級,所以今年是大二了。”

王艾看看少年,又看看身邊人不禁笑道:“你這,還真和我差不多啊,我也跳級,我也能矇眼顛球,可真是巧了。”

老默特薩克微笑:“好像你們之間的聯繫不僅是這樣,小唐快點說,你不總想着見王博士嗎?”

“我、我給你寫過信,我叫唐震。”

“哦。”王艾笑了笑,這些年給他寫信的球迷太多太多了,他連1%都沒看到,一般都是他的女人們負責,如果有貴重禮物的就附加一封感謝信退回禮物,一般禮物的就回贈一點禮物,平常的信除非特別有特點的否則也不會回信,只會在每年年終歲尾在王艾的博客或者微博上更新一條信息:感謝大家的來信。

所以王艾並未在意,不過少年接下來的一句話是:“02年夏天我給你寫過信,你還回信了。”

“02年?”王艾意外的看向唐震,皺起眉頭喃喃道:“02年、夏天、唐震、都江堰……你是?”

見唐震眼中的光芒越發閃亮,王艾試探的問道:“你是看了我世界盃給我寫的信嗎?哥斯達黎加那場之後?”

“嗯嗯嗯,是我,是我。”

王艾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左右看看,指着唐震道:“02年我們世界盃小組沒出去,我受了傷回國,足協送來的球迷來信裡就有這麼一封小學生的,我還記得裡邊雖然很多錯別字,還說什麼正是因爲我們的世界盃表現,他們學校的校長才允許他們踢球,是吧?”

見唐震連連點頭,王艾搖搖頭給了少年一個遲到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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