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歐洲足壇乃至世界足壇一點也不像王艾家裡這麼平靜，皇馬、曼城隊中超過20人要在夏天在巴西世界盃亮相，尤其是兩隊的領軍人物都被各界寄予厚望，因而這場歐冠決賽就成爲了世界盃之前最後一個足壇盛事。
因世界盃被搶去了許多商業利益的歐足聯是主要的推手，瑞士的博彩公司們更是羣起而來。冠軍競猜是最熱門的項目，其次是歐冠金靴的歸屬，儘管王艾有着六戰六勝、當世第一的歐冠決賽成績，但從產品銷售來看，市場還是更接受皇馬奪冠多一些。
王艾自然注意到了這個跡象，但沒有任何表示。他的團隊和贊助商們樂不得的有人主動維持熱度，也佔便宜不吭聲。所以社會上關於這場決賽的討論，還是皇馬佔優一些。典型的理由是曼城與王艾所在的其他球隊有明顯的實力差距，王艾的“必勝”缺乏基礎很難維持。反觀皇馬，不但隊伍實力首屈一指，歷史勝率也接近80%，還是比王艾的六戰六勝有說服力。
伴隨着大賽日期的臨近，各路人馬向里斯本光明球場匯合，其中既有決賽雙方的人馬，也有許多中立第三方。比如投下重注的賭客，意在觀察世界盃重點對手重點球員狀態的各國家隊探子，專業或者有志於全球的媒體，想要藉機出風頭最好也變成看臺一景的美女以及有閒有錢的名人明星。
與影視劇不同，這是現實的巔峰對決，有什麼比成名多年的三大超巨之二在歐冠決賽中相遇更有史詩感？
哪怕當事人雙方都沒想這麼多。
去葡萄牙的前一天晚上，王艾正在家裡看皇馬比賽錄像，研究安切洛蒂皇馬的防守體系，雷奧妮拿着電話走進來指了指黑色手機。王艾接過來說笑了一會兒放下，神色怪異。
“不願意就不接待吧？”雷奧妮溫柔的坐在王艾身邊。
王艾一隻手託着下巴凝神想了一會苦笑；“還是得給這個面子，雖說不太熟，但終究也是領導。親自給我打電話讓我接待兩個新明星，我怎麼好拒絕？”
“你和文化口沒什麼關係吧？難道是國博？可你的獎盃在國博展出當初是國博主動找的你？後續受益也更多是包括國博在內的國家博物館體系而不是你。”
“你不能光算經濟賬，而且，超越的另一半不正好歸文化口管嗎？”說到這，王艾把手放在鼠標上結束了視頻的暫停：“算了，到時候應付應付就過去了。”
雷奧妮還有些不滿：“小心人家發通稿說和你是好朋友什麼的，那些人心黑着呢。”
“嗯。”王艾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過分就收拾他們。”
一聽這個，雷奧妮就不溫柔了，伸手按了一下空格鍵：“說說、說說，人家是領導介紹來的，你怎麼收拾？你不是怕領導了纔給面子的？要收拾不是白給面子了？”
王艾無奈的扭頭看向獅子：“在我們中國，尺度是很重要的社交道德。這個和我家有點關係，和我也有一面之緣的領導打電話來委託我見個人，合個影，於我只是耽誤點時間，沒什麼實際損害，所以我可答應可不答應。答應了，他欠我人情，除非我以前包括超越文娛求過他，那我算還人情，否則就是他欠我。”
雷奧妮聽着點頭，王艾接着道：“但他介紹的人不能侵害我的利益，我答應的只是付出一點時間，讓他藉助我的知名度提升一下自己，而不是讓渡我的商業利益給他。這一點，凡是明白事兒的都懂，剛纔的通話中不用明說。”
“爲什麼不能明說？”
“明說就等於拒絕，因爲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潛規則，我非要明確說出來那就是指責對方，爲拒絕做鋪墊。”王艾打了個手勢：“以我和這位領導的交情，包括我家公司與他的工作往來，他和我之間不具備讓我讓渡利益的價值，他也不該這麼想，不能這麼想。別說是這種私人事情，就是公事，也得講究一個禮尚往來，講究一個尺度。比如這些年國內一直有各種部門或者組織要求我做他們的免費代言人，什麼大使之類的，最終我誰也沒答應。因爲這也是一種對我商業價值的侵奪，我的知名度、老百姓對我的好感也是有尺度的、或者說是極限的，公益的會攤薄我商業的。我寧可捐款，寧可在日常接觸中態度良好，去製造一些與公益啊，或者一些部門的良好關係的小故事，也不會正式接受邀請。”
雷奧妮聽的頻頻點頭：“那如果領導想的和你不一樣呢？或者說人家想的就是介紹人來侵奪你的商業利益呢？”
“中國人有句話，公道自在人心。什麼意思呢？就是這個社交道德不是我一個人遵循，是大多數人都在遵循。我不答應，大家認爲我做的不妥，可如果對方不滿足於蹭我，而是要伸手進我兜裡，那麼不妥的就是對方，我拒絕就是正確的，就有道義優勢。”
“道義？道義能大過權力？”
“權力的根基是道義。”王艾說到這笑了聲：“中國是個超大國家，越大的國家內部矛盾越多，越需要一個廣泛接受的價值觀來統帥。權力正是來源於價值觀凝練的道義，並要尊重和保護道義，不然就會被取代，內部叫順天應人、外部叫替天行道。哪怕歷史上的秦朝以暴力著稱，但也是隻在強推秦國的道義，只要在秦國的道義範疇內，權力就不能任性，比如商鞅就割了公子虔的鼻子。”
雷奧妮癡癡的聽着，半晌才晃了晃頭：“我還是覺得歐洲這種強盜作風比價簡單，我拳頭大我就有理，中國這種太複雜了。”
王艾想了想：“你可以理解爲歐盟的終極版。”
“還歐盟？不解體就不錯了。”雷奧妮笑道。
說笑了兩句，王艾重新點開視頻，拍着雷奧妮的手：“放心吧，這些瑣事雖然招人煩，但也是少不了的，我還不錯了常年在國外，我那幫隊友才慘，三天兩頭的有人上門，煩都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