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後，一家人正收拾行李準備明天晚上出發，忽然趙丹走進來：“博士，嚴哥來了。”
王艾一愣：“嚴哥？嚴竹？直接讓他進來呀。”
趙丹一笑，片刻後蔫頭耷腦跟路人一樣的嚴竹微笑着走進正屋，王艾上前就埋怨：“來就來吧，還通報什麼，又不是外人。”
許青蓮、黃欣、小美人兒、康絲都迎上來，對這個昔日的大保衛頭子很是尊重。嚴竹依然是往日那個不愛說話的性子，對待王艾女人們的問候一一剪短迴應，等女人們散去繼續收拾行李了才和王艾來到一樓客廳旁邊的茶室落座。
王艾仔細打量嚴竹，發現他比往日更低調了，明明也是千萬富翁，穿着打扮就跟個落魄中年人一樣，渾身上下的衣服加一起還不到五百塊的樣子，尤其是那雙鞋，一瞅就是水貨。
以王艾對服裝的陌生，都能一眼瞅出來的水貨！
“你媳婦太小氣了吧？”王艾樂呵呵的道。
嚴竹笑了一聲：“都是爲了工作。”
王艾皺了皺眉：“有情況？”
“比上次清晰多了。”嚴竹從兜裡掏出一張摺疊的紙打開來：“上級還沒有轉給我相關情報，這是我根據我們市場部調研得到的一些資料以及我自己的分析。”
王艾擺擺手：“你說就行。”
嚴竹按下紙：“那個地產商人恐怕會打破很多默契，帶來巨大變數。他的性情不爲傳統所容，所以一定會慢慢選拔一些阿諛之徒，從他過往的經歷來看，他是一個國家主義者、孤立主義者，很是懷念80年代、90年代，而現在太平洋兩岸並不平靜。你作爲西岸的知名人士，甚至是國家象徵之一，有可能被他尤其是他手下的阿諛之徒當做目標。”
王艾默默聽着，沒表態。
“如果是那個女人，情況就不會這麼嚴重，這也是我最近幾個月加緊蒐集分析出來的。”嚴竹目光凝重：“所以你要早做準備。”
“組織方面有什麼意見嗎？”
“應該正在研究，暫時還顧不到你。”
“也對。”王艾一笑：“我就是個運動員，通常是不會波及到我的，畢竟互相傷害誰也好不了。”
“但問題是地產商不是一個懂得這些東西的人，在傳統面前他就是一頭蠻牛，這個傳統很難說會不會被他打破，他應該是不在乎的。”嚴竹想了想：“除非他喜歡你。”
王艾咧嘴：“那可難了，我和他沒有任何交集。你的意見呢？”
“注意身邊的人和事，我猜他手下那幫蠢貨沒準兒會來試探的接觸你。”
“接觸我幹嘛？”王艾很意外。
“沒準兒你叛逃呢？”嚴竹聳聳肩：“別小瞧了蠢貨的腦洞，再說，你這裡也誘惑太大。”
“如果有人和我接觸，我怎麼辦好？”
“我的意見是要麼虛與委蛇，要麼斷然拒絕。虛與委蛇的好處是不至於被當做敵意目標，壞處是可能纏綿不清，還可能被下套。斷然拒絕則可能激怒他們，在某些時刻可能會採用破格的方法對付你。而你要知道，在國家力量面前，我們的力量渺小到不可計算。”
“報告上級呢？”
“報告是肯定得報告，上級也不會坐視不理，但問題是這是傳統上不能被觸碰的東西，所以你上報，即便上級重視，恐怕也重視不到足夠的高度。畢竟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上級的力量也是有極限的。而對方，是不擇手段、敢於打破傳統的。”
“就是說，現在只有你意識到了對方可能用破格的方法，而上級即便聽了我們的報告也做不到足夠高的預防？”
“對。”
“所以，危險還得我來承受？”
嚴竹沉默了一下：“從我瞭解到的情況來看，每個關鍵位置的人都要承受一定危險，你說是代替國家承受也行，說是考驗也行，總之是避免不了的。”
王艾想了一會兒，輕聲的“嗯”了一聲。
“還有，你的手機、電子信箱可能是被監控的。即便現在不是，將來也恐怕是。”
“所以你今天才特意過來面談？”見嚴竹點頭，王艾皺眉道；“那我用不用檢查一下信箱，刪掉一些不太合適的內容？”
“最好不要。”嚴竹搖頭：‘我無法確定現在是否被監控，如果你一刪，反而會暴露了。不如慢慢的減少敏感內容的發送，選用當面說的方式。”
“就沒有化解的方法嗎？”王艾苦惱的道：“嚴哥，我現在和十多年前你陪我去科魯尼亞的時候完全不同了，那時候基本無憂無慮，現在瑣事纏身。”
王艾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嘆了口氣：“現在踢球反而成了我的放鬆方式。”
嚴竹的臉上閃過一絲回憶的神色迅即冷卻下來：“那時候小。”
王艾瞭然的點點頭，嚴竹又道：“暫時就是這樣，長遠的還看不出來，也許會有變化也說不定。不過你得提醒趙丹和錢自強，別懈怠了，過去你的危險主要是治安方面的，以後可能是國家方面的，防衛圈也要從人身防衛擴張到信息防衛。如果到了很嚴峻的時候，你可以考慮退役。只要回到國內，就沒人能把你怎麼樣，你就是絕對安全的。”
看着王艾的眉頭挑了挑，嚴竹就知道王艾不愛聽這個，轉而又道：“要不然你可以考慮美國大聯盟，打到敵人內部去，這樣便於你聚攏你的支持者，抵抗對你的敵意。”
“現在不夠？”
“可口可樂不是隻有你一個代言人，何況可口可樂只是美國的主人們手中的一個小企業罷了。”
嚴竹的身影消失在夜幕裡，王艾迴身望着寬敞寧靜的院子深深吸了口涼爽的空氣，女人們遠遠近近關切的望着他。
“沒事兒，好久沒見想我了，和我扯澹。”王艾笑嘻嘻的回到女人們中間：“行李收拾得怎麼樣了？別到時候該拿的沒拿，這萬里迢迢的還得回來取。”
許青蓮呵呵的翻個白眼：“當我們跟你一樣傻？不會快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