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夏天終於過去了。
4號上午王艾開完學院例會後伸了個懶腰，從窗口望着後院瑩瑩可愛的池水忍不住下樓換了衣褲，可一下水才意識到，即便是馬德里，也是深秋了。
倔強的遊了半個小時，上岸後本能的拿過毛巾快速擦身，瞅了一眼慵懶的太陽椅還是回屋穿上了外套再出來。
“聽說阿扎爾的傷情不嚴重。”康絲走出來給王艾遞了一杯熱茶。
王艾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即便沒有他還有伊斯科、J羅、貝爾甚至阿森西奧、卡瓦哈爾什麼的，我再差，也不至於拿他們當對手。”
“這話你應該當着媒體的面說。”雷奧妮噔噔噔的走過來：“你太溫和，總感覺好欺負。”
王艾翻着眼皮：“我的狠不在臉上、嘴上，這一點我的對手們最有體會。”
“可是公衆不是你的對手。”雷奧妮走到王艾身邊，把椅子推了推硬是和王艾挨着一起坐。
“西方公衆回通過我熟悉中國人的性格的，我們比較文明，不會一手大棒一手蜜糖那麼赤裸裸，我們是先給蜜糖，不要再給大棒。”
“還不是一樣？”
“一樣我怎麼會讓人感覺好欺負？”
雷奧妮忽然轉過頭，灰綠的眼珠盯着王艾的眼睛：“我說，這是不是故意誘使對手犯錯，給自己找打人的理由？”
“我又不愛打人，純粹是因爲大家都這麼交往氣氛比較愉快。”王艾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我們五千年文明傳承，一代代人總結下來的，這種自我塑造的方法會讓我們每個人都更舒服。”
“且，沒勁！”雷奧妮擺了擺手重新坐了回去，還拉上了太陽鏡。
王艾反倒探身過去捏着雷奧妮的臉皮：“以我對你的深入瞭解，你應該是個日耳曼人。”
“嗯？”雷奧妮任憑臉皮像橡皮泥一樣被捏，還挑着眼眉等下文。
“可你這話怎麼有點毛子的味道呢？”
雷奧妮舉起手亮出三根手指：“歐洲三大蠻族，凱爾特人、斯拉夫人、日耳曼人。”
“說起來，我是什麼民族的？”康絲也坐下來：“也許是丹麥和英國的混血？”
“丹麥王室有日耳曼血統，然後上邊是維多利亞女王，而維多利亞女王也有日耳曼血統。廣義上的盎格魯撒格遜人，也是日耳曼人的一支。”說到這，雷奧妮伸手掐了下康絲的臉：“你也是日耳曼人，野蠻人。”
“你們歐洲的血統真夠亂的。”王艾搖頭。
“嫌亂你還不撒手？”雷奧妮推了下王艾的胳膊。
“我是給你們改造血統，讓你們注入高級DNA！”王艾強行抓住。
雷奧妮翻白眼，康絲樂呵呵，雷奧妮罵她：“你還有沒有廉恥？他在羞辱你的祖先！”
康絲聳了聳肩：“我也想羞辱，但是沒他這個力度。”
雷奧妮頓了頓，聲音低落下來：“她們又煩你了？”
彷彿頭上的捲毛都垂落下來，康絲低着頭：“她的丈夫是酒鬼，多少錢也不夠。說起來也許就是命運，她的前夫是酒鬼，新找了一個還是酒鬼。”
“每個人天生就會被某種氣質吸引，除非找他不愛的，否則總會一次又一次做出相同的選擇。”雷奧妮擡頭看着藍天：“也許中國的包辦婚姻是有一定道理的，真的自由戀愛就是這樣，一個坑接一個坑。”
康絲笑了：“那我們呢？我們都是家庭不幸的孩子，所以找了他這麼一個？”
“對呀，我們是變態，就該過變態的生活。”
康絲哈哈笑了一陣，發現王艾的目光帶着溫暖便搖了搖頭：“我自己能處理。”
王艾點了點頭：“道德在實力的框架內，在情感的基礎上。”
康絲想了想：“嗯。”
“說起來你們幾個只有小美人兒是享受了完整的家庭生活的。剩下的，兩個媽沒了，兩個媽跑了。”王艾說到這笑道：“所以，這是不是你們都母愛氾濫的原因？對每個孩子都當自己孩子一樣。”
“還不是因爲你？”雷奧妮拉下眼鏡：“你看我像慈母的樣子麼？我都要煩死了，可我如果不做慈母，你能讓我更煩死。”
王艾拉着康絲指着雷奧妮的腦門：“你看她像不像戴了緊箍咒？我給你念一段啊，年輕不養孩子、年老孤獨無助，年輕不儲蓄、老了五保戶，年輕……”
“閉嘴閉嘴！”雷奧妮伸手掐住王艾的上下嘴脣：“我好不容易跑出來，你可讓我消停消停吧。黃欣喜歡兒女滿堂的感覺，你就讓她享受，我不喜歡你就讓我出來，何必非得給我們擰着？”
“我們生活太幸福，需要一點強迫，要不然個性會越來越極端。如果不要我的強迫，就只能來自社會的強迫，我的強迫是愛意，有控制，不會傷害你們，而社會的強迫不會，那是冷冰冰、無底線、痛徹心扉、無法回頭的。”
“且，你就是控制狂，你要控制我們的人生，康絲，咱倆弄他呀？”
康絲擼袖子：“怎麼弄？”
“女人還能怎麼弄男人？”
“冰錐？”
“好主意！”
倆洋妞笑了一陣看王艾沉思不語，有些好奇，王艾擺了擺手：“我在回憶這個夏天我都幹了些什麼，感覺忙忙碌碌什麼也沒幹就過來了。”
倆洋妞互相看了看，雷奧妮道：“你剛回國就在足協和韋迪、老高幹了件大事兒，帶他們倆投案自首你先上岸順利篡權，獨裁一個月推出學院學術期刊、協助足壇反腐，領導世界盃場館建設，整頓足球管理工作秩序。之後我們全家首次集體出遊，在北戴河玩了一個星期，然後你單獨又休養了一個星期。”
“再之後你跑全國完成了今年的贊助商任務。”康絲接着道：“最後就是在瀋陽訓練，到多哈破記錄、拿金牌。中間還有領導指揮、親自負責《中國足球學院院報》創刊發行相關事宜，與皇家馬德里完成新一賽季的簽約。”
王艾搓搓下巴：“感覺不怎麼刺激。”
“整頓足球管理、打破世界紀錄，別人一輩子能幹成一件就夠了，你一個夏天干成兩件，還不夠？”雷奧妮站起身來按着王艾肩膀俯視着他：“你跟我們嘚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