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曼奇尼就下課了,那時王艾剛回國不久正在準備去天津和澳大利亞比賽。出於尊重他的考慮,國米還是通過施拉普納轉告了這一決定,雖然早就知道他不會反對。
王艾聽說後也只是嘆息了一聲,就繼續他的行程了。
他對曼奇尼沒意見,其實他對哪個聯賽教練也沒意見,一方面是任何教練對他這樣的球員都不能差了,另一方面職業隊遠不是國家隊這麼純粹,王艾也沒那麼純粹。
在國家隊他從未和任何隊友玩弄過陰謀,使用過計謀,但在職業隊尤其是在切爾西的兩年半,對外和亨利、對內和達夫、巴拉克、舍甫琴科斗的那叫一個精彩!甚至和德羅巴、羅本都是經歷了一番鬥爭後,才確定的彼此基於能力上、精力上、頭腦上的利益範圍而最終成爲朋友的。
所以相對來說,王艾對職業隊的“要求”也低了不少。
只是從兩個教練對比來看,曼奇尼的職業生涯大部分時間都在中游球隊桑普多利亞,這使得他的執教風格也沾染了強烈的中游球隊作風:欺軟怕硬、斤斤計較、着眼終局、活着就好。相反,何塞極其失敗的職業生涯,使得他對榮譽的渴求無極限,爲了獲取榮譽不惜踐踏一切足壇潛規則,而對是否能長期執教沒有明確打算。
不知曼奇尼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分散了國際米蘭強大的陣容變成了若干板塊,這使得國際米蘭雖然缺乏爆發力卻極其穩定。而何塞呢,不論是當年的波爾圖還是切爾西,他都儘可能把球隊所有力量團結起來、壓榨出來,他通過細緻的訓練、頻繁的指揮以及吸引所有口水的作風,把球員掩護了起來,順便也奪走了球員的“智商”。
何塞纔是真正的球隊大腦、唯一的大腦。這樣做的好處是不論面對什麼對手,他的球隊都能“手腳協調”,但缺點是一旦他這個大腦出了問題,那麼球隊就癱瘓了。曼奇尼的做法正相反,有點類似於分佈式服務器的做法,前場伊布、中場薩內蒂、坎比亞索、後場齊伍、守門員儒利奧,都有控制比賽的權力。你擊倒了曼奇尼這顆大腦,或者他計算錯誤,還有別的小腦立刻啓動,誰也做不到一下就打死他。
何塞最適合的就是國際米蘭、切爾西這種空有龐大實力卻始終無法整合如一的,有強烈上升願望並願意爲此付出更大權力的俱樂部。但每當何塞帶領球隊攀升到頂點後,他的把所有矛盾集中於他一身的做法,往往使得他與管理層、與媒體、與其他球隊、與球迷等等幾乎所有力量矛盾尖銳到無法化解,最終他扛不住撒手了事。
曼奇尼纔是一個正常教練,或者說是一個傳統教練,“藥性溫和”,不像何塞跟炸藥似的。他適合像弗格森那樣長期執教,慢慢把一支球隊調教成熟。可惜在日新月異的現代足壇,在越來越金元化、功利化的現代足壇,正如球員的忠誠已經不值一提一樣,弗格森那樣的教練也很難再出現了。
所以相對曼奇尼,王艾內心當然是更願意與何塞一起工作,因爲他與何塞纔是同一種人:對任何職業隊都沒有忠誠感,只想以球隊爲平臺攫取自己的榮譽。
或者說,這是兩個表面熱情、內心冰冷的冷血動物。所以他們倆才惺惺相惜,彼此“愛慕”。
抵達大帥球場後,何塞先看望了球員,又和老高他們聊了一會,就讓王艾陪同到下邊走走,王艾手舞足蹈的給何塞介紹他的“作品”,“大老虎”這可是王艾唯一的建築設計作品,入選了2005年度中國十大建築!
要是不要臉的話,王艾也敢吹一聲“知名建築設計師”了!
雖說在業內,人們對他這個“總設計師”嗤之以鼻:你丫除了提了一個創意還幹啥了?那些合理性論證不都是我們省設計院做的?但王艾糊弄何塞還是沒問題的。
最後何塞才手臂一劃拉:“你是擁有者?這片?”
王艾撓撓臉:這不對啊,你不是該佩服我的才華嗎,怎麼佩服起我的財華了?
好在何塞馬上就轉移注意力了,仰望着恢弘的虎頭:“按照自己心中所想來描繪世界,真是太美好了,是嗎?”
王艾看了看何塞,展演一笑:“是啊,按照自己所想來打造一個球隊,也是這樣吧?”
何塞拍了下王艾的後背,笑了下,兩人一切盡在不言中。既然互相理解,那麼當然也會互相支持,就如同在切爾西兩人沒有發生嫌隙之前那樣,王艾儘量通過比賽進球確保何塞的戰術目的,何塞則儘量給王艾提供各種方便以滿足他的其他事務。
兩人正走着,迎面走來了遼足現任主帥馬林。因爲超越的介入,遼足的人才沒有大面積流失、球隊沒有大面積動盪,教練員的傳承也進行了有序開展。同時超越體育方面不對遼足設置中超奪冠要求,也寬鬆了教練員的工作環境,因此從當年王洪禮之後就一直是馬林執教。
要不是唐堯東因爲和王艾的關係加入了阿里哈恩教練組,後來又去了圖賓根加入了沈祥福教練組,他本來比馬林更有優勢一些。不過也差不多,王艾就喜歡王洪禮這糟老頭子,進而對王洪禮的兩大弟子:馬林、唐堯東也愛屋及烏。
反正只要你不給遼足整降級了,你就接着幹。
今天聽說何塞來了,馬林特意從家裡跑來就爲了見一見葡萄牙人,他們倆的年齡差不多,要說馬林的職業生涯還比何塞好那麼一些,但現在的成就真是沒法比。所以馬林來了也有取經的意思,這方面凡是積極上進的主教練都不會錯過機會。
在王艾的介紹下,兩人互相打了招呼,語言不通王艾就當起了翻譯,馬林講述了一些他觀看何塞執教比賽的印象和想不明白的地方,而何塞也大大方方的給出了答案:我當時是怎麼怎麼想的,我面對的是什麼什麼問題,我採取的措施採取了什麼什麼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