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張碧,對方顯然很激動,叫嚷着還錢。
淑女走到張碧跟前,惡狠狠道:“敢說錯話,我就……就讓你再也在這裡的待不下去!”
張碧斜眼看了一下淑女,嘴角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然後在淑女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走到人跟前,“我沒錢。”
這句話像是冷水滴進了油鍋,霎時就沸騰了起來。
“什麼?沒錢?”
“死丫頭,沒錢還敢這麼囂張!”
果然,對方炸了。
張碧一點都不害怕,只是淡淡的說:“我還騙你們不成。”說着,後退幾步,站在了張奶奶的身後。
這一動作表明了很多意思,比如她沒錢不代表這個家沒錢。
爲首的那人眼睛掃了一眼他們身後,立馬瞧出這家人應該過得不錯,心中一動。
淑女見他神色不對,恨不得把張碧綁住然後扔出去,但是她不能這樣做,所以在他們動手之前,先說了一句,“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況且這錢又不是我們花的,應該要找也該找正主。”
見對方沒有說話,淑女又添了一句,“再說,我姓郝,這裡是我郝家,她姓張,根本就不是一家子,你們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旁邊打聽打聽,若真是我們家,你們再來就是。反正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淑女說得太多義正言辭,對方倒真的被唬住了。
不過爲首的那個人只是使喚自己的小弟去打聽了,依舊堵在淑女家門口,大有查不出來大家都別想走的意思。
淑女也不怕人打聽,拉着張奶奶跟小白去旁邊嘀嘀咕咕說着話,重新關上了門。
張碧冷眼瞧着,絲毫看不出害怕。
不多時那小弟就回來了。在頭兒耳邊嘀咕了一陣。
那頭也是糾結了,沒想到張家竟是這麼的複雜,尤其是主院那邊。今兒竟是默契的出了門,似是篤定他們今天會來一樣。
“怎麼辦?”有人問道。
爲首的人想了想。在小弟耳邊嘀咕了幾句,小弟點頭,然後衝院子大喊:“我不管你張家還是郝家,我只認欠債還錢,你不還錢,就拿東西來抵,沒有東西就拿人來抵,今兒還不了錢。你們就別想出這個門!”
這是要死扛到底了。
淑女氣的直瞪張碧,偏張碧一臉冷漠,好似整個事情跟她無關一樣。
“你真是太過分了!”淑女罵道:“我們跟你有仇嗎?你要這樣做?”
張碧看了一眼淑女,“這輩子沒有。”
淑女一愣,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碧不看淑女,嘴角翹起,“我說了,你不是運氣極佳,上天眷顧嗎,我倒是要瞧瞧這老天是怎麼眷顧你的。”
淑女真是不明白張碧是怎麼想的。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放棄了從她身上薅些金銀首飾來還錢的打算。
“咋辦?”淑女看向張奶奶跟小白。
小白看着淑女,極其認真的說道:“我打不過。頂多能打四個。”
淑女淚目,小白你真是太好了,這時候還做算術。
張奶奶也皺起了眉頭,同樣不知道怎麼辦。
淑女想,要是能禍水再移回去就好了,她看着牆頭,聽着外面的動靜,忽然心思一動。
“小白,你會翻牆嗎?”淑女忽然問道。“別讓前邊的人發現。”
小白探查了一番,朝淑女點點頭。表示自己可以完成這個艱鉅的任務。
淑女招小白過來,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小白連連點頭。
“明白了吧?”淑女看着小白,十分擔心小白能不能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完美的完成自己說的。
小白笑了,“沒問題,瞧我的吧。”說罷,轉身離去。
淑女在原地楞了許久,這才小聲嘟囔,“剛肯定是幻覺,小白那麼傻,剛纔那個笑肯定是自己看錯了。”
淑女這般安慰自己,又湊到張奶奶耳邊說了幾句,張奶奶露出了笑意。
一旁的張碧沒有聽清楚淑女說的是什麼,但是她眼見着小白匆匆去了別處,又見淑女跟張奶奶說着私密話,她的心中一個咯噔,只怕是要出什麼幺蛾子了。
當初嫂子錢氏借錢尋到她當冤大頭的時候,張碧就有些不喜,但是大嫂現在掌家,又承諾等此事了了定會給自己尋一個好人家。她本身又不喜郝淑女,思來想去,總算是應下了。
張碧想到上一世自己的悲慘,又想原本應該做了吳家少爺童養媳的淑女如今卻落在了她們村子,張碧就覺得心焦。
原來這張碧竟是重生的,上一世她原是在今年被錢氏忽悠的嫁了一個快要入土的土財主做妾,後來僥倖有了身孕,然正室卻是一個惡毒的,明面上對她照顧有加,在土財主不在的時候就狠狠的欺負她,她跟土財主訴說,然那土財主早就被正室灌了*湯,根本就不相信她說的話,還說她女德有失,竟是越發疏遠了起來。
後來孩子因爲她跌倒流了,身子也出了問題再不能生育。待土財主一死,她就被正室尋了由頭髮放到莊子上,後被正室派來的人虐待,欺負致死。
而當時害她跌倒的正是吳家的童養媳,郝淑女。
她恨啊,誰知一睜眼竟是又回到了當初。
原本以爲是夢境,後來才知道自己是重生了。一切都重新開始,她興致勃勃的準備大展拳腳,誰知自己的大嫂竟是收留了倆丫頭,名叫淑女。
她之前聽人說過,說這個孩子力大無窮。想着之前的郝淑女被人養得柔柔弱弱,怎麼可能會力大無窮,所以她一直認爲是同名同姓的人。
直到後來她看到郝淑女的臉,前世的事情忽然涌上了心頭。
她見淑女笑得那麼開心,心頭起了嫉妒跟恨意,但想到自己既是能重生,想必這天下是存在神靈的。
所以她不敢輕舉妄動,只悄悄地開始注意周圍,也私下打聽了許多,事情跟她前世有些不同。郝淑女並沒有讓吳家撿了去做童養媳,但也跟吳家的小少爺有些聯繫。吳家的情況跟以前一樣,吳鐵漢身邊一直有一個叫薛琳的表妹,當時跟郝淑女十分不對路。
而郝淑女也變了很多,不說她力大無窮單是那份活潑就是之前沒有的。所以張碧越發謹慎起來,後來在她的攛掇下,錢氏少不了找淑女的茬兒。
果然,她發現上天對淑女十分厚愛,就如上一世。
張碧心有不甘,便泄露消息跟薛琳,果然在薛琳的扶持下錢氏又對上了淑女,而且差點兒順利得手。正竊喜的時候,吳鐵漢出來搗亂了,一時讓郝淑女逃了開。
好在錢氏也因此怨上了郝淑女,她只好低調下來再尋機會,同時開始爲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可惜那錢氏傻,她兒媳婦兒卻是精的,不知對錢氏說了什麼,竟是讓錢氏防備起自己來,甚至拿婚事嚇唬她。
如今她娘已經癱瘓在牀,她年紀大了,之前的名聲又不是很好,所以還要靠着孃家人,她不敢跟錢氏一家鬧翻。
後來錢氏蓋房子借了高利貸,她原想着等錢氏落敗了自己自尋了出處,反正她上一世的記憶在,找個半路發家的年輕人還不是輕而易舉。誰知錢氏竟是讓她簽了那欠條,她咬牙籤了,心中越發恨錢氏,只是另一頭也緊着想着解決的法子。直到她再次看到郝淑女,忽然想到了禍水東引這一招。
於是,眼見着討債的上門了,頭一天,便使計讓她跟她娘住在了這裡,想着把郝淑女拖垮。
她住在這裡,就是跟她們脫不開關係。
那些討債的可不看什麼你是誰家的人,只要她住在這裡,人家就會找上門來,那一羣不怕死的人,她就不信郝淑女對上了還有什麼贏得可能性。
等滅了郝淑女,這裡的地方自然歸了張家,她自有法子讓錢氏好好的把自己嫁出去,哼。
淑女不知道張碧的想法,只是小心看了她一眼,見她似乎沒猜出自己的想法,也舒了口氣。
但張碧不傻,在聽到外面忽然鬧哄哄的時候,她的心一個咯噔。
張碧疾步走到大門跟前,附耳聽了會兒,臉色刷的難看了起來,她看向淑女,抖着嘴脣道:“你哪裡來的錢財?”
原來小白正在外面詢問張碧欠了多少,還問用首飾什麼的代替可以嗎等等。顯然小白手裡拿了東西在跟對方商量,更關鍵的是,小白原本在院子裡,什麼時候出去的?又是去哪裡拿的這些東西?
淑女但笑不語,看着張碧勾起了脣角。
張碧想到某種可能性,身子一晃,“你!”
她扒開一條門縫看去,就看到小白手裡拿着一個包袱,鼓鼓囊囊的,似乎裝了不少好東西,跟對方商量好了一會,就打開了來看,那裡一堆首飾細軟還有值錢的東西,瞧着那些熟悉的東西,張碧只覺得一盆冷水澆在她頭上,淋了個透心涼。
“你、你竟敢……去偷……”張碧結結巴巴的說道。
淑女很快就打斷她的話,“什麼叫偷?我這樣做可是爲了你好,那錢氏不是你嫂子嗎?你們不都是張家的人嘛?她既是對你好,這幫你還錢想必是樂意的。不過沒關係,她不在,我幫你取了,回頭自會跟她解釋,小姑您就放心待着吧,定不會讓這些潑皮欺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