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睡得並不踏實,生怕碰到小白。
淑女感覺有什麼碰觸到自己的耳朵,扭頭看去發現小白睜着眼看自己,用眼神詢問她怎麼了。
淑女親了親他的額頭,“睡吧。”
小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解,淑女只好說:“我也睡。”說着就閉上了眼睛,打算哄小白睡覺。
誰知道閉着眼睛,不知道就怎麼睡着了。
等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
撞入一雙深邃的眼睛,淑女一怔,然後耳朵有些紅。
“醒了?”淑女不自在了片刻,然後在他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然後起身穿衣服。
小白輕輕的嗯了一聲,目光追隨着她。
大夫人沒有停留多長時間,領着徐紹就回去了。
徐三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走遠。
想了想,徐三爺跟小白說了一下,也跟着回去了。
他不能就這樣放任他們回去,指不定他們會怎麼潑髒水呢!
所以徐三爺的動作十分迅速,甚至比帶着傷患的大夫人更先回到家。到了徐家後,徐三爺沒有去找大哥,直接去找了老夫人,把事情的前後說的一清二楚。
當然,對於徐紹折磨小白的事情更是添油加醋。
“母親,你是沒有看到,等我們找到天策的時候,天策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現在還在病牀上躺着,臉也已經毀了。”
“四妹是您的親生女兒啊,當初您是那麼的疼愛她,天策是她留下的唯一的骨血。您就忍心看着天策這樣?若是四妹活着,該如何的傷心啊……”
“當年的事情我不提了,想必母親也是知道的,天策離開多年,母親也知道原因的。如今天策好了,還考了秀才,卻因爲徐紹的舉動這一輩子徹底毀掉了!”
“同樣都是徐家的血脈。母親就這樣偏心了不成?”
“還是說。母親覺得以後徐家靠着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孫子就能支撐下去?”
“徐家,距離毀不願矣!”
“徐紹的腿是我打斷的,母親若是覺得我做錯了。只管把我趕了出去!”
“若是母親糊塗,還要偏心至此,那我徐明軒就當從來沒有在徐家生過!”
“他今日徐紹能做出這傷人手足的事情,難保哪天就做出了殺人放火的事情!”
“母親若是不給天策一個公道……兒子……不甘啊!”
徐三爺。徐明軒,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頭。
因爲力氣過大。直接磕破了腦門。
可是他絲毫不在意,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老夫人,那眼底的執拗看的老夫人心中一顫。
軟硬皆施,她能怎麼辦?
“你起來……”老夫人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瞬間老了好幾歲。
徐三爺看着她,似是等她在表態。
“我明白你的意思,定會給天策一個交代的……”
聽了這話。徐三爺這才磕了頭,站了起來。“母親明鑑。”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大多是徐三爺說天策這些年在外面的生活。
徐三爺言語中多是感嘆,頗有一種爲什麼天策不是徐家人的感覺,若是徐天策真的姓徐,那麼徐家有望了。
“他這是怨咱們……”老夫人長長嘆氣,“也是我們當初對不起他。”
當初癡傻的天策丟了以後,徐家何嘗不是以一種丟了就丟了,留着一個傻子也是給家裡抹黑的的念頭,所以並未好好尋人。
如今他得知了當初的事情,卻從未說過要回來,只怕心中是有怨念的。
徐三爺聽了也沉默不已,雖然他講述過往的時候很小心的沒有說那麼腌臢,但是看天策那麼冷漠的態度,只怕是隱約記起什麼了吧。否則他怎麼會那麼冷淡,甚至拒絕認自己呢。
也是他們的原因,種的因,如今吃了這惡果。
“他還小,別不過那個勁兒,勸勸就好了。”徐三爺說着話的時候,連自己都覺得沒有任何說服力。
老夫人悠悠的說:“你說得對,如果這件事不給天策一個交代,我也又怎麼去地下面對你的四妹。”
直到此刻,徐三爺纔算徹底鬆了一口氣。
他一直擔心老夫人明面上被自己說服了,等大夫人回來後哭訴一番又輕輕的揭過這件事。
畢竟家裡現在是大夫人執掌府裡,能壓得過大夫人的也只有老夫人了,而大哥,總不能頂着不孝的帽子吧。
果然,沒多久,就聽到了大夫人的哭訴聲。
原來大夫人回了府裡,直接讓人擡着重傷的徐紹進了榮壽園,跪在門口跟老夫人哭訴,“母親啊,您一定要替紹兒做主啊!我可憐的紹兒啊,竟然被他親叔叔的給打斷了腿,嗚嗚,我這後半輩子該怎麼活啊……嗚嗚,我可憐的紹兒……”
大老爺聽了這個消息,也趕了過來。
“紹兒!這是怎麼回事!”大老爺看着被打斷腿的徐紹,一臉震驚。
大夫人抱着大老爺就開始哭訴,“老爺,您可要爲紹兒做主啊!”
“你起來,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大老爺顯然也很氣憤,扶起自己的妻子說道。
大夫人邊哭邊說,“是……是三弟……嗚嗚,是三弟打的紹兒,也不知道我的紹兒是做了多大的錯事,竟然要打斷紹兒的腿……我不活了,嗚嗚,老爺啊,這家裡根本就沒有我的地位啊!”
屋裡頭的徐三爺聽了,真是冷笑不止。
別人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打徐紹,大夫人能不知道?
她可是親眼看到了天策被徐紹打的有多慘,扭頭就來哭訴自己下手狠!
真是!真是!
徐三爺氣壞了,一股惡氣從膽邊升,他猛地推開了門,大聲斥責,“就是我打斷紹兒的腿的,大嫂你想如何?”
說着話,徐三爺死死盯着大夫人,似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一個窟窿來。
大夫人被他的眼神看得一個機靈,訥訥不知說什麼,她總覺得三弟的眼神要吃了她一般。
大老爺卻覺得徐三爺當着他的面斥責大夫人,簡直就是落了他的面子,讓他在徐府下不來臺。若是不知他是徐府的掌家人,看到這樣子,還以爲他徐三爺是呢!
想到這裡,大老爺想起老太爺臨死前的事情了。
當時家裡兄弟三個,他自認爲努力穩重,最後卻也只落得個勤奮有餘聰慧不足的評價。
老太爺喜歡三弟,這是大家都知道的,親手教三弟寫字讀書,親自爲三弟取字,三弟就像是老太爺手心裡的寶貝,他雖然是嫡長子,卻徒有虛名,大家都認爲最後徐府還是要靠着三弟撐着。
他清楚地記得,私下有下人們說,以後徐府是要教給三弟的,而不是他。
那時候,他記得孃親哭得稀里嘩啦,說老太爺偏心。
從那以後,他更加勤奮了,試圖讓老太爺多看自己一眼。
到了最後,老太爺把他們兄弟三個叫到了一起,挨個叮囑。
說他很沉穩,但是聰慧不足,所以要多像三弟討教;二弟性子跳脫,做老大的要約束他,幫助他,一家人和和美美團團圓圓,這纔是持家之本。
可惜,老太爺永遠不懂。
他想要的只是老太爺的一聲肯定,而不是囑託!
大老爺不喜歡三弟,很多人都知道,否則老太爺死後爲什麼徐三爺會離開徐府很久,甚至沒有去管四妹的孩子?
新仇舊恨一起,大老爺心中積攢的憤怒爆發了!
“混賬!到底是你當這個家還是我當這個家!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哥!”
大老爺平日最是溫和,很少發脾氣。
乍一發作的,大家都蒙了,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似乎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大夫人也不哭了,詫異的看着大老爺。
徐三爺則一臉不可置信,心道:我哪裡不把你放在眼裡了?我只是要問問大嫂爲什麼一盆子屎就扣在了自己的頭上?
但徐三爺嘴上卻不這樣說:“哪裡,徐府自然是大哥當家,只是……”
“既是知道,那你插什麼嘴!我還沒說話呢!”
徐三爺剛想解釋,大老爺就打斷了徐三爺的話。
“你是紹兒的親叔,怎麼就能下得去手?即便是紹兒有錯,你這做叔叔的也有錯,來人,上家法!”
大老爺胸中一股火,見徐三爺還要解釋,更加的惱怒了。
果然,他從來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徐三爺見此,只覺得大老爺不可理喻,“我不服!”
徐三爺向來耿直,當場就反駁,“徐紹他能對自己的表兄弟下狠手,我怎麼就不能教訓一個小輩了?還是說大哥今兒要不分青紅皁白,亂打一通?”
大老爺看着怒目而視的徐三爺,更是怒火中燒,連連說了幾個好字。
正好有下人拿來了執行家法的棍杖,他直接奪了過去,狠狠朝徐三爺打過去。
徐三爺自然不會讓他打到,直接躲開了。
大老爺一下子沒有打到,又一棍子打了過去,這一次沒有看準,一棍子就朝一旁的一個下人身上抽了過去。
砰的一聲,下人哀嚎一聲,栽倒在地。
徐三爺登時就紅了眼,一把朝大老爺奪了棍子,“大哥這是要草菅人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