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我無意間看見那頭待宰的牛,竟然眼中含淚,兩條前腿對着拿着利刃的六哥跪了下去。那種情景實在是太震撼了,在我眼裡,那簡直就是一個人在流眼淚。我求了六哥很久,才求得他放了那頭牛。”
魚兒現在說起那件事情,還是心有餘悸。
“你這樣說來,倒是讓我也不能吃這牛肉了,不然也對不起你的這份菩薩心腸。”張新說。
“我不是什麼菩薩心腸,什麼雞鴨魚肉我也是一樣吃的。這只是我的一點心結吧,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管我。山哥哥,你出去摘點青紅椒,來炒這個牛肉吧,我其他的菜做完了,先出去陪伯母聊聊天。”魚兒逃跑般地走了出去。
“張大哥,你還是加勁買的牛肉,我家魚兒也不能吃。”張山不好意思地說,牛肉是所有肉裡面最金貴的。
“沒事,你多吃點,算是代她吃點吧。”張新笑着說。
明珠山
“娘我們回來了。”魚兒大聲對着裡面叫着。
見山兒,魚兒,還有張新每人挑着兩個大竹筐,裡面裝滿了糯米。張嬸連忙上前接過魚兒的擔子,這山路崎嶇,也虧她一個女人家這麼大的力氣。莫非果然像她早上所說的,瘦是瘦,但是很有精神頭。
把竹筐運進竈屋,張嬸抓了一把糯米起來,不錯,不錯,果然是上好的東西。看着張新也是滿頭大汗,不由感激地說:“真的是難爲你了,大侄子。”
“沒事,伯母做好了酒,給我嘗一嘗就好。好了,我下山去了。”張新連忙說。
張山感動地說:“張大哥,謝謝你了,下山要小心哈。”
魚兒連忙進去拿了一個燈籠出來,遞給張新。在把燈籠遞給張新的時候,他們的手輕輕相碰,張新不由心砰砰亂跳了幾下。
目送張新離開後,魚兒對張嬸說:“我們先把米浸幾個小時吧。”
“我也幫忙吧,這個我會。”張嬸連忙說。
他們把米放在早就準備好的幾個大缸裡,然後把清冽的山泉水倒了進去。
把所有糯米浸完,已經到了深夜了,突然想起還沒吃飯呢,魚兒立刻手腳麻利地開始張羅晚飯了。
吃過晚飯後,魚兒和張嬸開始不緊不慢地在院子裡扇扇子聊天。魚兒生得一雙巧嘴,把今兒下山的情形,繪聲繪色地和張嬸說着,聽得她時時發笑。
張山背糯米上山,感覺有些乏了想要抱着魚兒睡覺。打了幾次哈欠,示意魚兒進去睡,魚兒也沒理她。
“魚兒,很晚了,你不要吵着娘睡覺了,我們也進屋去誰吧。”
“我和娘今晚就要煮酒飯了,不睡了。“魚兒和張嬸相視一笑說。
張山勉強打起精神說:“那我也幫你們煮酒飯吧。”
魚兒看着他滿臉的倦容,溫和地說:“山哥哥,這煮酒飯是很要技術的。既不能把糯米飯煮得太透了,否則就會糊掉,這樣做出來的水酒會渾濁不清,賣相不好看。又不能蒸生了,沒有蒸熟的米飯就不會發酵,所以火候是最重要的。”
張山頓時聽得一個頭兩個大,沒想到做米酒是這麼麻煩的事情。看樣子自己還是老實點回去睡吧,別添亂了。
張嬸也不想讓他熬夜,說實話張山現在已經算是脫胎換骨了,每天都在爲了家,不停地勞作:“山兒,你先睡吧。”
“娘辛苦了,娘子辛苦了。”張山萬分心疼地說,那麼多糯米,要煮好幾鍋呢,不是整晚都沒得睡了。
“沒事。”“你去吧。”魚兒和張嬸紛紛說。
估摸着糯米已經浸透了,她們來到竈屋,魚兒加糯米,張嬸生活,一鍋鍋地煮。當大鍋木蓋上有了水珠,聞到了糯米飯的清香。把糯米飯打出來用清亮的山泉水沖洗過濾。再把今兒在山下買來的酒藥撒在上面。在把糯米飯放入荷花缸內,用稻草窩好蓋好,上面用早就準備好的沉重木墩子蓋住。
“行了,大功告成。”張嬸滿意地拍拍手說。
“娘你先去睡吧,我還要熬一種東西,放在酒裡,酒就會更好喝的。”魚兒說。
張嬸說:“那我幫你的忙吧,反正娘也不困。”
看着婆婆眼睛都睜不開了,魚兒心疼她,故意說:“娘,這是我師傅傳我的秘訣,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娘你就多擔待點。”
“真的嗎,那我就去睡了,你也不要忙得太晚哈。”張嬸也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就先離開了。
魚兒忙完一切,天邊已經露出魚肚白了。她把東西收拾好,乾脆開始做早餐。這時候張山走了進來,一把抱住她說:“娘子,你整晚都沒睡呀,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吃過早飯,我來洗碗,你趕快吃上兩口回房睡去。”
麗兒正好走進來,看見他們這種親暱的樣子。連忙退了出去,心中恨恨地想:“這個魚兒真的是福大命大,真的如水兒所說,像是隻打不死的鳳凰一樣。”
魚兒軟軟地依偎在張山懷裡,忙起來的時候不覺得。這一停下來,好像整個人連站都站不住了:“山哥哥,抱抱。
“咦,那是什麼呀?”張山突然指着竈臺上的東西說。
“好東西,以後你就知道了。”魚兒上前端起那個海碗,放回了房裡,然後出來,隨便吃了點,就又進去睡覺了。
“弟媳婦怎麼一大早就睡覺呀,我們莊戶人家的女人也有這麼嬌貴的嗎?”麗兒對張嬸說。
張嬸聽了這話就不樂意了:“麗兒,昨晚人家魚兒忙着釀酒什麼的。整晚沒睡,難道她是鐵打的不成。以後不要再這樣在後面,嚼她的舌根子,姨媽不喜歡的。”
麗兒見張嬸疾言厲色的樣子,不由訕訕地住了口……
三天後,那酒罈子已經飄出了酒香,他們把那個酒糟,用竹籮過濾,就是醇香的酒了。魚兒把酒加上上次的那個東西又煮了煮,再在裡面放上枸杞子,頓時更是清香無比。
張嬸見她做出來的酒顏色非常漂亮,就嚐了嚐,不由舌頭都快捲起來了,驚訝地說:“實在是太好喝了,魚兒你加了點什麼呀。”
“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魚兒調皮地說。
張嬸見她撒嬌的樣子,甚是可愛。這個媳婦,和自己竟是沒有半分的隔礙,不由笑着說:“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