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悅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他那個脾氣吧,要是放任不管,一定會出亂子。”只不過她今晚無論如何也不肯去吹冷風了,就歇在了蘇之時這兒。
次日下朝之後,安悅特地坐了轎子去谷陽宮裡,這回她倒是進去了,就是谷陽不肯理她,哪怕她主動找他說話,他都自顧自的翻看着手裡的賬本,好像她這個人不存在似的。
安悅有些着急,一怒之下說了句,“我是皇上!你眼裡有我這個皇上麼?”
谷陽猛地頓住了,擡起頭看向安悅。
安悅看着谷陽這雙清冷眼眸中的不可置信,立刻察覺到自己把話說中了,在自己心愛的人的面前,怎麼能擺皇上的臭架子?她在大臣面前都是和和氣氣的......
“那個,谷陽......”
“我不想見你。”谷陽冷聲開口,“如果你來找我就是爲了指責我,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安悅心中憋悶,“你別這樣。”
“你要我怎樣?”
“谷陽,我不是沒有做錯什麼麼?我們之間不是挺好的麼?既然什麼都沒有發生,你爲什麼要生氣呢?”
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現如今,安悅對他都粗心到如此地步了?
谷陽心裡愈發的心冷。
“既然你都說了什麼都沒有發生,又何必來呢?你現在所作所爲皆對照不上,豈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谷陽!”安悅怒了,“這就是你和我說話的態度?”
豈料谷陽絲毫不怕她,“是啊!我就是這種態度,你早該知道我絕對不會諂媚你,討好你,從你認識我的第一天起,我就是這個樣子!現在你不喜歡了?討厭了?好啊!既然這樣,休了我!”
安悅立刻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谷陽,“你說什麼?”
“我把話說的很清楚!”谷陽道,“你也聽得很清楚,既然這樣,爲什麼還要裝出似乎沒有聽清似的?難道就因爲你是皇上,我就得再重複一遍?我天生傲骨,絕對不會低你一頭!我敬你愛你,纔會願意陪伴在你的身邊,可如今,你身邊最不缺的就是敬你愛你之人,既如此,你還留着我幹什麼?”
“啪!”
安悅擡手給了谷陽一巴掌。
一時間,屋內的下人齊刷刷的跪了一地,頭抵着地面,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安悅的胸口起伏不定,打了谷陽的這隻手異常的燙,手忍不住顫抖,如同她的心一般。
她......後悔了。
可她後悔的心情都來不及訴說出來,谷陽就看着她悽慘的笑了,“安悅,你我之間,到此爲止。”
他從房間裡走出來,出了宮門,消失不見。
等安悅反應過來追出去時,哪兒還有谷陽半個人影。
遠處,蘇之時急匆匆趕來,待他在安悅的面前站定,立刻追問,“谷陽呢?”
安悅心底似割肉般疼,眼底淌着淚水,“我不知道,他好像......走了。”
“走了?這兒是皇宮?他能去哪兒?”蘇之時立刻叫來夜廷在皇宮內外尋找,可是找了一天一夜,全然沒有谷陽的身影。
此事傳入殿金耳中,他大喜。立刻讓人將令洋請入宮中,暗中叮囑令洋,找到谷陽,殺了他。
令洋立刻照做。
蘇之時向安悅提議,“谷陽有可能回了頡林,不如皇上派兵前往頡林,或許能夠找到谷陽。”
安悅思考了很久,說道,“我打了他,心裡愧疚,沒臉再見他。他走了也好,他走了,或許能夠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對蘇之時揮了揮手,“你下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既如此,蘇之時只好離開,可他心裡仍然放心不下谷陽,與蕭行彥商量之後,暗中派人去頡林尋找谷陽。
谷陽去了哪兒呢?
他離開皇宮之後,心灰意冷,流落於秋日的大街上,身冷心更冷。他是絕對不會回去了,可也不會回家,那樣太過丟臉,也會令父母擔心。思索再三之後,他留在雲中城,決定在城中做生意,有朝一日,靠自己的能力富可敵國。
他原本期盼過安悅會找他,可是這樣的期盼在三個月後徹底消失,他開始運用從前在安悅身邊學習到的種種技能,先在雲中城最大的小倌館做起了賬房。
谷陽離開了之後,令洋在朝堂之上以夫位有所空缺而舉薦殿金封夫,而平日裡於令洋關係甚好的幾位官員也一直複議。
安悅道,“此事乃後宮之事,自有谷陽......”提到谷陽,她突然停止了說話,這時她意識到,谷陽已經離開,並且後宮已經許久沒有人管事了。
“封夫倒不是着急的事情,而是朕以爲,應當先立下皇夫。”她看着所有的大臣,開口詢問,“你們以爲,誰最合適?”
蘇之時和蕭行彥就在朝堂之上,這件事關係到他們,可他們不便開口。
林思誠道,“蕭行彥爲四夫之首,最合適不過。”
墨濡道,“蘇之時雖然是四夫之末,可他出身於大興國貴族,一直以來,品行端正,致力於讓後宮和睦,是最合適的皇夫人選。”
此時,令洋站出來道,“要說出身,殿金出身也很高貴,乃比屍國太子殿下,他爲人有勇有謀,處理事情能夠做到公平公正,最爲合適。”
一時間,衆說紛紜,這件安悅以爲很簡單的事情竟然因爲每個人的立場不同而變得異常的複雜。
她沒有立刻做決定,而是先退朝,再行議論。
其實,在安悅的心裡,谷陽是最佳的皇夫人選,畢竟早在安府的時候,家中大大小小的事物就是他在打理。原本他在宮裡,打理着後宮大大小小的事情,皇夫一事倒不用着急。可現在他走了,她竟然被逼的不得不選出個皇夫來管理後宮。
至於蘇之時、蕭行彥和殿金,他們當然各有所長,卻不是安悅心中最佳的皇夫人選。
她心裡開始對谷陽產生濃濃的思念和愧疚。
“皇上,昭儀君來了。”
安悅聞言,淡淡開口,“讓他進來吧。”
安悅面前的茶杯裡是酒,她將杯子端起來一飲而盡,聽聞愈來愈近的腳步聲,擡眸去看,霎時間眼前一亮。
殿金穿了一身紅衣,胸前的領子低到腰間,露出胸前的皮膚,脖子上纏着一條紅絲繩,繩子自然地垂在胸前,令人遐想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