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離開之後,安悅洗漱一番,躺在牀上,睜着圓圓的杏眼一點兒睡意也沒有,她將放在被子裡的右手抽出來,擡高,放在眼前,手心裡蝴蝶紋樣的藍色圖案依然清晰可見。她盯着看了一會兒,隨後起身盤腿坐着,想了想,閉上眼睛,心中默唸咒語。
霎時間,蝴蝶活了,在安悅的手心裡翩翩起舞,她放飛蝴蝶,對它說,“去吧,將我想要對他說的話全部都帶給他。”
安悅一夜未睡,次日一早,與素月乘坐馬車前往釋殺殿。因路途遙遠,來回時間太長,安悅不想耽擱太多的時間,就將昏迷不醒的蘇之時帶上,以便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可以得到治療。
她走後七天,司徒妙又找了褚鸞一次,她說道,“現在穆少君都已經回來了,我兒子能從冷宮出來了吧?你現在沒有拒絕我的理由了吧,能不能幫我?”
褚鸞道,“皇上帶着慕少君前去求醫,不知何事回來,就算現在很着急,也沒有用,只能等皇上回來。”
司徒妙聽了之後,只能將心放回肚子裡,不過,褚鸞也幫了她一件事,那就是安排她前去冷宮與司徒茗見上一面。
“母親!母親!我不想繼續待在這兒了,我想回家,我想和你回家母親!”司徒茗抱着司徒妙痛哭不止,“母親!我在這裡住了這麼長時間,吃的都是餿的、臭的!住的是最爛的竹板牀,連條像樣的被子都沒有,母親,他們都欺負我,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欺負我!母親,我不想繼續待在這兒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司徒妙看着司徒茗形容枯槁,心疼的把他抱在懷裡,“好孩子,你再忍一忍,等皇上回來,母親一定到皇上的跟前爲你求情,早日把你從冷宮裡放出來。”
“母親!我真的一天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一天也不想了!”
“好孩子,你再忍忍,再忍忍!”司徒妙來的時候,帶了吃的、用的和司徒茗最喜歡的綠色、藍色的衣服,她將這些全部交給暗兮,叮囑暗兮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司徒茗。
暗兮垂淚不止,一一答應下來。
司徒妙和司徒茗大概說了一個時辰的話,這個時候,褚鸞來了,說道,“司徒大人,時候不早了,你也該離開了。雖說冷宮周圍沒有什麼人,可是這個時辰,會有禁衛軍來這邊巡查,看到司徒大人在這兒就不好了,我也會很難做。”
司徒妙一邊答應了下來,一邊與司徒茗告別,讓他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哪怕飯菜是餿的臭的也要多吃,至少別再瘦了,再瘦下去只怕是這條命就沒有了。
司徒茗看着司徒妙,不停的哭,他多希望司徒妙能夠帶他離開這個像地獄一樣的地方。
司徒妙不忍心再看他,轉身出了冷宮的大門,跑出去很遠纔敢哭出聲,“孩子,我可憐的孩子......”
褚鸞上前勸說道,“司徒大人,接下來你可以放心令郎所吃的飯菜,所用的被褥,我都會讓人安排好一點的,儘量讓他在冷宮裡的日子好過一些,等皇上回來之後你再好好的向皇上求情,讓皇上將令郎從冷宮裡放出來。”
司徒妙連連點頭,拉着褚鸞的手感激萬分,“謝謝姑姑,謝謝姑姑!”說着要給褚鸞塞一沓子銀票,褚鸞沒要,只說,“不過是順手的事情,司徒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隨後,司徒妙離開皇宮,籌備着等安悅回來再求情等事。
安悅那邊,已經趕路趕了一半兒,因爲日夜兼程的趕路,連素月都有了疲憊之態,所以,安悅在馬車到達大烽城時,與素月商議在此留宿一晚,休息休息,整頓整頓,明天再繼續趕路。
素月答應了。
僕人將行囊拿下,安悅和素月扶着蘇之時進入酒樓內,先將蘇之時安置好之後,素月纔回到自己的房間,簡單的收拾。安悅和蘇之時一間房,以便於安悅照顧他。
安悅去開窗,誰知窗戶打開的剎那,蝴蝶飛了進來,落入她手心裡,幻化成藍色的圖案。忽的一陣邪風,吹的安悅擡手遮目,再將手放下來之後,她感覺到身後有人,不由得轉過身,令她詫異的是,沈無清竟然坐在那兒。
“你!你竟然來了!”
沈無清面色無波,眉眼間幾分邪笑,“不是你讓我來的麼?”
安悅心思不定,關了窗,在沈無清的面前站穩,“我有事求你幫忙。”
“什麼事?”
“之時中了曼陀羅幻術,昏睡不醒,有人對我說,只有毒聖罌粟能夠將他喚醒,所以......”
“所以妹妹就找哥哥了?”
“我......”
沈無清道,“妹妹還真是有事找哥哥,無事就當哥哥不存在啊!”
“我沒有!”
沈無清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拿在手上,瞥向安悅,“馬上八月十五,妹妹要是肯答應和哥哥一起過中秋節,那哥哥就傳喚罌粟來此幫你,如何?”
“八月十五?中秋節?”沈無清要她陪着過中秋節?爲什麼?
“你!你爲什麼要我陪着你過中秋節?”
“很簡單!”沈無清望着她,眉眼間的美麗魅惑衆生,“哥哥把妹妹當做是家人。”
家人?
沈無清把她當做家人,可她從來沒有把他當做過家人,在她的心裡,家人只有蘇之時。
“你是叱詫江湖的釋殺殿尊主,也是錄國如今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我又如何敢高攀?”
“說什麼高攀?”沈無清道,“妹妹與哥哥可是勢均力敵,讓哥哥忌憚三分,若哥哥凌駕於妹妹之上,早和黛國開戰了不是?”
是啊,開戰。黛國和錄國遲早是要開戰的,沈無清野心磅礴,他們最終無法成爲家人,只能是敵人。
“沈無清,我可以假裝當你的妹妹,當你的家人,陪你過三日之後的中秋節。可是,三日之後,你一定要讓罌粟救之時,這對於我來說非常重要。”
沈無清的左手搭在臉上,右手拿着茶杯,緩緩地往嘴邊送着,“恩,小事。”
夜色漸深,沈無清卻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恰好小廝送來飯菜,擺上了桌,安悅又不好在這個時候讓沈無清走,只好說,“你要是還沒有吃飯的話,我們一起吃吧。”
“不好。”
“不好?”
沈無清看着坐在身邊的安悅,“你有事求我,那這頓飯,是不是該你餵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