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李知府杭州城娶親(1)

周子房抿着嘴不回答,看看閃閃的黃金珍珠,嬌美無限的少女們,以及身上條條刀痕的大漢們。他的思緒不知不覺地飄到了遠方,飄到了一個叫做閶門的地方,飄到了一個家徒四壁,靠賣字畫爲生的地方大員的家裡。其實周順昌清廉貧苦一生又有什麼意思了?如果周順昌稍稍貪污一點,那麼他的生活會好過得多,也許這輩子不會那麼苦。唐虞見他不回答,道:“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好好考慮清楚。不過,你也記得我想招你爲手下的念頭可不會一直都有的。”說完,就有兩個丐幫手下拖着周子房下去,關到牢房裡。

霍玉兒卻被直接帶到了縣衙裡,李知府一看之下大喜,本來什麼都不顧的他幾乎立刻就要決定將霍玉兒送入房中。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畢竟是一方父母官,怎麼也要維護面子。因此命令手下的姑娘們花了一下午時間將霍玉兒打扮成新娘子的模樣,送入房中,將笛子搜去,將霍玉兒的胳膊綁在牀上。在房間裡點上兩隻大紅蠟燭,擺好了婚禮的用品。李永健也打扮成新郎的模樣,喝了幾杯酒,對着守門的捕快道:“今天是大人我納妾的日子,都不要進來打攪我啊!”說罷喜滋滋地去了房間。

進了房間,瞧見霍玉兒鳳冠霞帔,雙頰紅暈,皮膚如羊脂玉一般,李永健目瞪口呆,口水直流。纔要開口說話,只見霍玉兒淚光瑩瑩,委屈道:“你欺負我!”李永健本以爲一見到霍玉兒就會被她劈頭一陣亂罵,那時候自己就不管了,好好耍鬧她一番,再盡情享樂。可沒想到霍玉兒首先來了這麼一句,本來要不搭理她吧,又看到紅燭下霍玉兒淚光點點,噙着小嘴,甚是動人,不禁問了一句:“我怎麼欺負你了?”霍玉兒道:“我被人挾持,你也不來救我,還找你的手下欺負我。枉我對你一片真心!”

李永健聽到最後一句“枉我對你一片真心”,樂得頭腦發暈,怎麼還去顧忌前面的話,緊跟着問道:“你對我一片真心?我怎麼不知道!”霍玉兒跺足道:“你欺負我!你欺負我!我怎麼不真心對你了?我家是蘇州大戶,我卻不回家去做千金小姐,卻呆在這個地方淪落風塵,我爲的什麼?我爲的什麼?”李永健看到霍玉兒那小女生的模樣,再聽她說的話,早就欣喜地心都化沒了,連連道:“好玉兒,我錯了,是我錯怪你了,我一直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霍玉兒道:“那你還把人家綁着,勒的我手腕都腫了!”李永健忙道:“是是是,看我這個沒腦子的,我來給你解開。”說着走到牀邊。

李永健剛想動手,心中突然一動。趕緊跑回桌子旁邊,道:“哼,差點上了你的當,你這小妮子滿腦子都是鬼主意,還想騙我?”霍玉兒不答,怔怔地瞧着李永健,突然左眼裡一顆淚滾了下來,落在紅衣服上。霍玉兒趕緊轉過了臉。李永健一看,本來崩起來的心有開始軟化。霍玉兒低低道:“你既然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李永健咬了咬牙道:“你說你是爲了我,那麼爲什麼你不直接來找我,還要在城裡開門頭?”霍玉兒不答,只是低着頭流淚。

李永健急的心頭如被螞蟻爬一樣,道:“說,你快說啊。”霍玉兒道:“人家還不是爲了你啊,你當知府,怎麼着不得跟城裡的名士、富商這些人聯絡好關係?你以爲我是那種爲了錢的女子嗎?你沒有看到一般人我不接待,我只是接待這些人嗎?而且,我跟這些人都是虛與委蛇,哪有半分真情了?我多數的時間不還是陪你在一起?我,我爲你做了這麼多,你卻······哼哼,古人云‘癡心女子負心漢’,一點不假!”李永健心亂如麻,想想霍玉兒平常的確只結交這些人,而且跟這些人都是遊山玩水,不曾有半點感情。“唉,看來我真的錯怪她了。”

李永健心裡嘆道,走過去要抱霍玉兒,霍玉兒扭着身子躲開他,道:“你走你走,你就是欺負我,我再也不要見你!”李永健看着霍玉兒這樣,柔腸寸斷,柔聲道:“好玉兒,我錯了,我給你賠不是好嗎?”霍玉兒轉過臉去不理他。李永健嘆了口氣,起身把霍玉兒手腕上的繩子解開,將繩子扔到一邊,想要握一握霍玉兒的手,霍玉兒又把手抽回去。李永健道:“不要鬧了好嗎?”

只聽着霍玉兒冷冷道:“好的,我們不鬧了,是時候做些正事了。”李永健心喜,探出嘴就要親霍玉兒,霍玉兒側過身去反手一掌,正中李永健胸口,李永健被打的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去,跌在門上。霍玉兒道:“呸!你這貪官,殘害百姓,今天我要替天行道。”李永健頓時醒悟被霍玉兒美人計賺了,嚇得魂都沒了,只顧逃竄。

外面的捕快看到知府大人房裡兩人追來追去,有幾個莽撞的就要去敲門,被幾個年紀較大的捕快拉住道:“嘿,小子,你還想去敲門?放心吧,這是知府大人跟新娘子鬧着玩呢!你個傻小子,這麼莽撞,壞了知府大人的好事,以後還怎麼升官?”那幾個人一聽,頓時領悟,點點頭,站回原位。不多時只聽得窗戶撞破的聲音,看到一人穿着新郎的服飾摔了出來,大叫:“救命,救命,抓住她!抓住她!”衆人一看是知府大人,這才慌忙上前救助。回頭一看,新娘子扔掉了鳳冠,跑了出來。

知府這麼一叫,所有的捕快都跑到了院子裡。幫着霍玉兒打扮的姑娘們正在房裡湊着說笑吃糖,這時候也跑了出來,其中一人拿着霍玉兒的笛子,當時正在拿着玩。霍玉兒眼睛一掃,看到了笛子心裡一喜,跑過來一巴掌打翻那個姑娘,那姑娘“哎呀”一聲趴在地上。霍玉兒奪過笛子,回身跟那些捕快打在一起。霍玉兒的武藝也許比不過周子房,也比不過四虎之中任何一個。但是霍玉兒當年還是千金小姐的時候,曾經受到一個姓李的道士傳了一套短棍棍法,因此擅用笛子。自從霍家家道衰落以後,這些年苦練下來,也算不低了。更何況在新房裡躺了一下午,體力早就回復得差不多了。這時候跟捕快們打在一起相當輕鬆。那些捕快平時欺負手無寸鐵的百姓慣了,哪裡見過霍玉兒這般的高手?心裡早就慌亂了。李永健趕緊喚過一個小廝,去唐府裡請唐虞來抓霍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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