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周子房計賺惡乞丐(1)

此時正是盛夏時節,杭州西湖開滿荷花。湖邊此時正熱鬧,各種小商小販齊聚,各類男男女女穿紅戴綠,嬉笑流連。這時候距離周順昌在天牢受刑而死已經兩年了,在這兩年裡除掉對手的魏忠賢魏公公的勢力急速擴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九千歲名聞天下。

只可惜好景不長,明熹宗不幸病死,其弟信王朱由檢繼位,那信王就是後世議論不斷的崇禎皇帝了。崇禎皇帝一上臺,魏公公摸不清楚崇禎的態度。只是知道這位皇帝可不像他哥哥那麼好說話,暫時就在宮裡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崇禎皇帝也知道魏公公勢力極大,剛登基也不敢有所行動。皇宮裡一時風平浪靜,各黨派和睦相處。而民間對於崇禎皇帝還是寄予很大希望的,都希望他扳倒魏忠賢,重振朝綱,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因此自從崇禎登基之後,杭州的人民每天像是過節一樣高興。

城內,城裡最大的的酒樓“回雁樓”不遠處的柳樹下,躺着一個乞丐。那乞丐十七八歲的樣子,皮膚黝黑,閉着眼睛愜意地在樹下吹着涼風。這家酒樓每天客流量巨大,當各種蔬菜從酒樓後門運進廚房去,變成精美飯菜到了餐桌上,再變成各種剩飯殘渣從後門運出的時候,酒樓的老闆的口袋就已經鼓鼓的了。此刻正式酒樓最繁忙的時候,酒樓裡的吆喝聲不斷,香氣四溢,大廚跟跑堂的臉上流滿了汗水。

酒店的老闆卻正從樓上眯着眼睛打量那煞風景的乞丐,老闆拿起桌上的水煙吸了幾口,朝後招了招手就有幾個夥計上前。老闆一指下面道:“把那個乞丐給我趕走!哪裡不好待,在這裡煞風景!”幾個夥計答應一聲,下樓到那個乞丐面前道:“哎,哎,快走快走,別在這裡惹人嫌!”那乞丐很不樂意地睜開眼,瞧了一下眼前的幾個夥計,想了想道:“酒樓是你們的?”那幾個夥計道:“不是我們的,是我們老闆的。”

那乞丐又道:“那麼這棵樹定是你們栽的了?”那幾個夥計道:“那也不是,誰知道這棵樹什麼時候長在這裡的。”那乞丐道:“那就怪啦,既然酒樓不是你的,樹也不是你的,你有什麼理由要趕我走?”那幾個夥計臉一橫道:“你這小乞丐哪那麼多話,皮癢了是不?”說着上前就要打那乞丐。那乞丐跳起來,三下五除二把幾個夥計打倒在地,又倒了回去,閉着眼吹着涼風道:“跟你們老闆說,我是個乞丐,是來乞討的,有了錢我就會走的。”衆夥計心裡不忿,回去叫了幾個幫手回來,結果又被打了一頓。這次只好回去酒樓跟老闆說了,那老闆從樓上看了那乞丐許久,最後放下水煙道:“這娃娃不是個善茬!給他錢!我也不在乎這點小錢!他走了就行!”

那乞丐拿了錢,看着手裡的銀子,伸個懶腰,起身拍拍屁股離開。走到了西湖邊上的小市中,看到好吃的聞聞,笑笑拿出銀子買着吃。只是他沒注意到的是,自從他接到銀子的那一刻起,後面就有兩個中年人一直跟着他,那兩人也是衣衫襤褸,看來也是乞丐。不同的是這兩人都帶着殘疾,兩人都有一隻手被砍了去,面露兇光,盯着前面的小乞丐。

那小乞丐似乎沒有注意到後面的兩個人。買了燒餅大嚼一頓,看到前面同樣是乞討的一個小孩,就塞給他一個燒餅,接着又走了許久,轉到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子裡。後面兩個中年乞丐往四周看看確定沒人注意自己,快步跟進了小巷子,看着前面的小乞丐喝道:“那小子站住!識相的把你的銀子留下!”那小乞丐回頭道:“咦,奇怪了,銀子是我自己討來的,爲什麼給你?”那兩個中年乞丐道:“銀子雖然是你討的,可是你卻是在我們的地盤上討來的。誰允許你在那裡討錢的?”那小乞丐道:“怎麼?乞丐討錢還要分底盤嗎?”那兩個乞丐笑道:“看來是位剛入行的小兄弟啊。沒錯,這蘇州城所有的乞丐,都歸我們唐虞唐老大管着,你要是想在這裡乞討,先要拜見唐老大。”

那小乞丐道:“那麼麻煩?那算了,我就不乞討了吧。再見!”說着要往外走,那兩個中年乞丐露出光禿禿的左手,甚是可怖,道:“你想走,晚了!留下銀子!”一齊朝着那小乞丐撲去。那小乞丐似乎被嚇呆了,連躲避都沒躲避就被抓住了。那兩個中年乞丐笑道:“又是一條好貨,這下咱們每年分的錢裡又多了一成!”

那小乞丐自然就是周子房了。自從他在北直隸一怒之下殺了王勇,往北逃脫到一個小村落,碰到了隱居在那裡的白雲和尚,已在白雲和尚那裡呆了一年多,又在江湖上漂泊了半年。李三才當年說的對,凡事都要講究個緣分,白雲和尚一見周子房之下也不管李三才的信了,一談之下同意收他爲弟子,教了他一年多的武藝。那白雲和尚的確是個世外高人,周子房現在不僅是武藝比當初高不少,見識什麼的的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少年了。杭州城內當時據說是兇險之際,臥虎藏龍,周子房聽的厲害,故意來這裡耍上一耍。

那兩個乞丐從衣服上扯下幾塊布,綁住周子房的手腳,塞住他的嘴。一個乞丐在這裡看着他,另一個乞丐起身離去,過不了多時,聽得外面一輛馬車由遠及近。馬車上跳下兩個乞丐,跟先前看着周子房的那個乞丐一併把周子房擡起,扔到馬車上,新來的兩個乞丐想要拿繩子綁周子房,有個乞丐道:“不用綁,這小子是個娃娃,沒什麼力氣。”七拐八拐,馬車到了一家民居前面。

周子房被擡下來扔到一間暗房裡。暗房裡點着燈,周子房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只見那裡已經被抓了好幾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有的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看來是流浪的小孩,有的黑黑瘦瘦,衣服簡單,看來是農家的孩子。甚至有的孩子還穿的綾羅綢緞,自然是富家孩子。再往四周一看,牆角里擺着一張大桌子,桌子上鋪上白布,再上面一層鋪上麻袋,非常整潔,在黑黑的屋子裡顯得特別顯眼。桌子四周放着什麼剪刀、針線、止血劑等物品。

周子房正不知道是做什麼的時候,門外走進來幾個衣着乾淨的大漢,關緊了門。在屋裡昏暗的燈光下,周子房看到兩個大漢站在這羣孩子身邊,像是看守;兩個走到那桌子面前,拿起了刀子;再有兩個走到這羣孩子身邊,抓起一個皮包骨頭的小孩往桌子旁邊走去。那拿刀子的大漢朝着抓着孩子的大漢點點頭,那抓孩子的大漢抓起那孩子的胳膊放到桌子上,使勁摁住。再過去一個大漢按住那孩子。那孩子看着面前的刀嚇得大聲哭了出來,被抓他的大漢捂住了嘴,只傳出嗚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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