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瞳,在整個案子沒有調查清楚前,你暫時不要去上學了。”嚴詠潔囑咐道。
“嗯,我明白!”周瞳疲憊地點了點頭,他確實太累了。
“去睡一會兒吧。”嚴詠潔以少有的溫柔語氣說道。她現在面對這個比自己小六歲,但卻有些超乎尋常的男人,竟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這個被自己稱爲“臭小子”的傢伙冒着一次又一次的生命危險,越來越接近真相,他的膽識、勇氣與智慧都使人在心裡折服。然而最令嚴詠潔難堪的卻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腦海裡竟然時常會浮現出周瞳牽着自己的手,把她帶出爆炸失火的大樓那一幕。對於一個女人而言,這實在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在接下來的好幾天裡,周瞳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一改往日嬉皮笑臉的神態,除了出來吃吃飯喝喝水,就一個人待在房間裡上網,或者在紙上寫寫畫畫。嚴詠潔派了兩個人在家裡保護周瞳,自己就忙着繼續查案子,雖然她對周瞳的這種轉變暗暗有些擔心,但嘴上卻一直沒問。
然而經過對奇風集團數天的調查,卻一直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這個時候嚴詠潔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周瞳:“周瞳,你有什麼看法?”
“看法?沒有!不過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周瞳抓了抓頭髮。
“什麼事情?”嚴詠潔好奇地問道。
“我父親的死。”周瞳擡起頭,看着嚴詠潔繼續說道:“他們在十年前就有了這種藥物,並且也來到中國,照道理來說,那個時候他們就可以實施他們的計劃,爲什麼在我父親死後,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直到十年後的今天才又開始?”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恐怕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了。”嚴詠潔嘆了口氣。
“可我們現在必須知道,否則便沒有辦法解開這個謎題!”周瞳站了起來,向嚴詠潔問道:“你能幫我把十年前所有關於死亡
塔羅牌案件的檔案資料和有關金菱會社在國內一切活動的資料取來嗎?”
嚴詠潔點了點頭,目前這種狀況下也只有如此了。
周瞳等嚴詠潔走後,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出一沓自己整理出來的關於日軍“七三一”部隊的資料。周瞳看這些資料的時候,嘴裡就好像被人塞了一塊臭肉,說不出的噁心和難受,日本軍隊的殘忍和獸性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在資料裡有一段描敘“七三一”部隊進行人體實驗的一個細節,是這樣寫的:
一位婦女在日本兵的看押下,在冰天雪地的室外裸露着手臂和雙手,日本兵不斷地往上澆水,並把她手和手臂上凍成的冰敲掉。很長時間後,這位婦女被拉到室內,被強令把凍得已經僵硬的雙手放到熱水中。然後,一位日本軍官當着十幾個日本娃娃兵的面,把手放到這位婦女的手臂上,使勁往下一撕,婦女手臂上的皮、肉全部脫落,慘白的手骨露了出來……
周瞳看到這段的時候,彷彿可以感受到那個婦女所經歷的巨大痛苦。
“這羣禽獸!”周瞳忍不住罵了一句話,然後把資料翻到了關於日本軍醫大尉石井四郎的部分,讀了起來。
石井四郎是日本著名的醫學家和細菌學家。1924年他在日本東京帝國大學當研究生時,專門研究病理學和細菌學。1928年充當了東京軍
醫院軍醫,後來被派出國考察,周遊歐洲。回國後竭力進行細菌戰的鼓動工作,在軍醫學院及日軍參謀部裡成了一個時髦的人物。石井四郎關於細菌武器研究的主張,得到了日本陸軍省務署長永田少將的稱許,也得到了日軍參謀本部戰略部第一課課長鈴木大佐的支持,讓他親自領導在中國建立細菌研究所。
在石井細菌研究所成立的同時,日本帝國主義先後在中國華中、華北、華南和東北建立了幾個細菌研究部門和爲細菌研究服務的機關。
1936年,日本陸軍省和日軍參謀本部又根據日本天皇裕仁的敕令,在中國東北建立了兩個細菌部隊:一個是在長春以南五公里的孟家屯附近的華人村建立的九十三號軍事基地——“關東軍獸類傳染病實驗局”(也稱“關東軍獸醫防疫研究所”,匿名“一零零號部隊”),另一個就是在哈爾濱以南二十公里的平房建立的十七號軍事基地——“關東防疫給水部”(或稱“關東軍用水供應及疾病預防局”,也稱“東鄉部隊”)。一九四一年六月德國法西斯進攻蘇聯以後,改名爲“關東軍第‘七三一’部隊”。
“如果說侵華日軍‘七三一’部隊是一羣慘無人道的野獸和魔鬼,那麼,石井四郎比野獸和魔鬼更兇殘!”周瞳氣憤地把資料摔到了地上。
忽然,從資料裡滑落出的一頁,吸引了周瞳的目光。
周瞳把它從地上拾了起來,上面有這樣一段話:
石井四郎認爲缺乏資源的日本要想取勝,只能依靠細菌戰。日本沒有充分的五金礦藏滿足製造武器所必需的原料,所以日本務必尋求新式武器,而細菌武器的第一特點是威力大,鋼鐵製造的炮彈只能殺傷其周圍一定數量的人,細菌戰劑具有傳染性,可以從人再傳染給人,從農村傳播到城市,其殺傷力不僅遠比炮彈廣,死亡率也非常高。
“細菌、傳染、農村……”周瞳自言自語地反覆念着這幾個詞。
李瑩任由眼睛裡的淚水流淌,她靜靜地靠着牆,坐在自己房間的地上,手裡拿着哥哥李萬仁的相片。從小到大,這個哥哥就對她百般疼愛,在她心裡哥哥是一個善良文雅的人,他怎麼可能會那麼殘忍。
“小瑩,你已經一天沒吃飯了,快出來!”李長風努力地想拿出父親的威嚴,他一直以爲自己和胡芳麗的事情無人知道,他甚至對於胡芳麗的死有一種慶幸的感覺,可如今直到兒子的死,才讓他知道自己是多麼糊塗。
“滾!我不想再見到你!你滾!”更讓李瑩不願意看到的是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做出那樣不知廉恥的事情,小麗姐姐可是哥哥的戀人啊!
李長風滿臉羞愧地退了出去。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你告訴我,告訴我啊,哥哥……”李瑩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可相片裡的李萬仁卻不會說話,他溫暖的笑容依舊,以清澈的目光看着李瑩。
“騙子!通通都是騙子!”李瑩憤怒地把相片撕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