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舟手中的金蛇劍,乃是當年洪武大帝的佩劍,他曾持此劍寫詩一首:
“殺盡江南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老僧不識英雄漢,只管嘵嘵問姓名。”
後來這把劍隨建文帝流落南疆,輾轉落入封舟手中,此劍身上一道血痕,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碧油油的暗光,直射橋上倭人雙眼。
“八格牙路!”
那倭人兩眼驟然睜開,卻被封舟手中金蛇劍的碧光晃個正着,連忙眯了起來,他一聲怒吼,擡手之間發出“嚓”地一聲,一道閃光,從他寬大的袍袖中飛出,直射封舟頸項,驟眼望去,似乎是個銀光閃閃的飛環,這銀光閃閃的飛環,更帶着說不出的詭異奇秘,飛旋過來,看來竟似是活的。
“不堪一擊!”
封舟冷哼一聲,手中金蛇劍一揚,劍尖上突然生出三尺吞吐不定的青芒。那劍芒猶似長蛇般伸縮不定,忽地一竄,正中那個飛環。
只聽“轟”的一聲響,那飛環直接碎裂城千萬片,從空中撒落在地。
“八嘎,竟敢破我‘死卷術’……好,再瞧我的‘丹心術’。”倭人怒吼一聲,揮袖射出一片紫霧海浪般捲來,霧中似乎還夾着一點亮晶晶的紫星。
封舟哈哈一笑,一揮衣袖,一股強悍無敵的氣息噴涌而出,宛若一道看不見的氣牆,將紫霧和紫星倒卷而回。
“不好。”
那倭人嘴裡蹦出一句有些生硬的漢話,急忙朝着後方躍起。
但那紫霧和紫星倒卷之速,何其凌厲,其勢如電,縱然倭人輕功高絕,也難以避開。
“轟隆隆。”
就聽得一聲爆響,一團火光從那石樑上炸開,待得煙火散去,就看那倭人頭髮散亂,衣衫襤褸,手中只拿着一把武士刀,但是刀鞘和木屐已經不知去向。
其實所謂的“丹心術”,不過是一點迷煙加上霹靂珠罷了,用了迷惑人的手段施展而出,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基本沒什麼大用。
因此那股子煙霧和紫星被封舟以真氣相逼,倒卷向倭人之時,倭人也只能退,同時用手中的刀鞘和木屐,引爆紫星,只是被爆炸所波及,以至於一身倭人衣衫,盡成襤褸。
但不管怎樣,他的性命是保住了。
“能在我一成真氣之下逃命,你比那個白玉魔強多了,不過也依舊是米粒之光。”
封舟一邊說着,一邊提劍前行,恢宏無比的殺氣,已經鋪天蓋地,逼迫到倭人身前,在封舟的注視下,倭人忍不住緩緩後退。
“兩個多月前,我在海寧殺了一百多個倭寇,才知道胡宗憲做的還不夠,居然沒有將你們這些倭奴賤種處理乾淨,看來得需要我親自出手了,今日我會讓你感受到你出生以來最大的痛苦!讓你惶恐,讓你掙扎,讓你即使去了地獄,也會處在無盡的恐懼之中!”
封舟說話的語氣十分淡然,彷彿在說什麼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在倭人耳中,卻如晴天霹靂一般,帶着森森的寒意。
他低吼一聲,擺開架勢,右手正持長刀,左手垂在腰下,右手舉刀齊眉,刀鋒向外,隨時都可能一刀斬下。但他身子卻石像般動也不動,仇恨的目光,凝注着封舟,刀光與目光,反向籠罩過來。
果然刀槍在手,膽氣我有,古人誠不我欺啊!
“倭狗刀術,也配在我面前施展?”
封舟冷冷一笑,金蛇劍一揚,只是一個簡單地劍術起手式,但一股遠較對方強大的氣勢,就像是山巒壓頂一樣,朝着對方碾壓過去。
他身子不動,臉上卻是露出殘忍的冷笑,看着倭人,眼中射出的輕視,卻讓倭人心神膽寒。
彷彿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砥,瞧着腳底下一個螞蟻在耀武揚威似的。
倭人臉上如死魚皮一般,但是身上卻不斷地滲出汗珠,甚至將破敗不堪的衣衫浸溼了。
但他卻一動不敢動。
“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不發則已,一發必中。”這以靜制動,正是倭國劍道之精華。
正因爲倭人深知這一點,他才知道對方的氣勢有多麼可怕,他知道自己只要稍微一動,對方一劍斬落,自己必死無疑。但對方現在不動,可是他劍上的氣勢,卻在不斷地壓迫着自己,將自己的膽氣、精神乃是身軀,一點點的壓碎。
“封大俠,劍下留人!”
就在這倭人生死一發之際,南宮靈突然叫了一聲,大步搶前,竟是要直撲封舟身後。
“停下!”一聲嬌喝,卻是黑珍珠出手,長鞭已捲了出去。只是一個呼吸間,她這一條長鞭,看來競已化做無數個圈子,每個圈子看來都像是已套中南宮靈的喉嚨。
南宮靈急忙躲閃,但黑珍珠卻也沒有趁勢進攻。
“南宮兄,你還是稍安勿躁吧。”楚留香一個閃身,已經站在黑珍珠旁邊,面色淡然,看着南宮靈。
“楚兄,你這是何意?我只是不忍一場殺戮而已。”
南宮靈本想動手,但是看到楚留香的表情,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由他兩人站在那裡,南宮靈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靠近石樑了。
黑珍珠冷哼道:“你想背後捅刀子,是不想讓我們見到任夫人吧?是不是你心裡有鬼?”
楚留香望着南宮靈,嘆了口氣道:“南宮兄,任幫主的死,與你有關吧,我雖然不願相信,但是如今,卻不得不信了。”
南宮靈嘆了口氣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還是小看了你們。楚留香,我本不想傷害到你,但是你們又何必如此逼我。”
楚留香不解道:“任老幫主本就時日無多,你本來就是幫主的繼承人,你又何必如此?”
南宮靈一怔,知道自己因爲沉不住氣露出了馬腳,便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殺雞雞……”
那倭人再也忍受不住高壓,不由得一聲大吼,不管不顧的衝向封舟,一刀斬落,他此時目光盡赤,身體也盡赤,因爲他一踏步,滿身衣服盡成碎片,四處飄揚。
原來在封舟的氣勢壓迫之下,倭人全力運功相抗,以至於本就被炸的破碎不堪的衣衫盡數粉碎。
但倭人顧不得這點,他已經使出了搏命一刀,不成功,則赴道。
“很好!”
封舟淡淡一笑,全身未動,只是右手金蛇劍一揮,劍芒再生,長達一丈,猶如長龍一般,直接斬在倭人的刀上。
“鏘”
劍芒所過,如穿朽土一般,直接將倭人的武士刀直接切斷,順勢一劃而過,
血光驟現,落到地上的,不只是倭人的斷刀,還有一隻齊腕斷落、握着刀柄的手。
而那個倭人,只能發出一聲慘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