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四年的春天臨近了,北方在經歷了一場倒春寒之後,氣溫回升,積雪開始融化。陽光帶給人一絲暖意的同時,積雪融化導致道理難行。
龍且率領的西楚國大軍好不容易來到了濰水邊上,臨淄城已經被攻破,救援齊國成爲一句空話。現在所要面臨的是韓信所率領的漢軍,狹路相逢勇者勝,一場激戰註定了要在這裡發生。
龍且先行在濰水河邊二十里處紮營,觀察前線形勢。對面的韓信着實厲害,因此不敢貿然。還是有些準備和了解之後,再做打算,如今龍且也學會了從長計議。
“對面的情況如何?”龍且坐在他的中軍大帳裡,詢問副將項聲。自從上次的淮南之戰兩人配合還算默契之後,這次重新搭檔上陣。
項聲回答道:“韓信在河對岸列陣,躍躍欲試,一副要出兵進攻的樣子。其兵力大概和我們相仿,甚至還可能比我們還要少。”
龍且道:“韓信是什麼人,已經接連滅掉了那麼多諸侯,目中無人,能將誰看在眼裡啊?躍躍欲試,那好啊,這次就檢驗一下這位韓元帥到底是真的厲害,還是徒有虛名!”
“有道是驕兵必敗,韓信若是太過大意,這番就讓他敗的灰頭土臉。”項聲對韓信似乎也沒有什麼好印象。他們嘴上雖然都這麼說,但是盛名之下無虛士,韓信還是讓他們隱隱有種不安和畏懼。
龍且擺手道:“盡力而爲。打敗韓信。不過不可以掉與輕心,韓信是什麼人,能耐如何你們都是知道的。”不方便說的太直接,這恐怕已經是龍且最大程度上的謙遜了。
“那是自然,末將會小心的。”項聲道:“那我們現在是否發起進攻呢?”
“進攻?”龍且略微沉思,旋即又輕輕搖搖頭:“不,按兵不動,等着漢國出兵吧!高手對決,先動手就意味着多一個破綻,我們以不變應萬變。等着韓信就是了。”
龍且的一番話,搞得此番作戰就像是兩個高手出招一般。尤其是是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先發制人看似很重要,但是也有很多時候。後發制人,一擊必中才是高招。其實龍且也想盡快發兵速戰速決的,奈何臨走的時候範亞父有交代,選擇了後者。
項聲道:“這樣也好!”不管他是怎麼想的,此戰的主帥是龍且,他只能奉命行事。
其實此番楚漢兩軍的實力對比差不多,兵法大概都是五萬人左右。儘管韓信拿下了臨淄,俘虜了不少齊國士兵,但是整編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暫時不可能爲其所用。反倒是需要留下一部分的軍隊維持秩序。所以兵力可能還不如龍且。
韓信的士兵經過了臨淄之戰,比較疲憊,楚軍士兵也是勞師遠征,一樣的勞累。至於戰鬥力,龍且率領的是西楚國的一支主力,而韓信手下這支軍隊滅掉了好幾個國家,經過一番調教之後,實力已經今非昔比。
在實力處於伯仲之間時,影響此戰勝敗的關鍵的還是智謀和作戰方式,在這一點上龍且不如韓信。龍且之所以按兵不動正是有這方面的考慮。擔心一不小心落入韓信的陷阱之中,只是不方便明說罷了。當然了,他驍勇更勝一籌,所以開戰之後還是能夠扳不回一些的。
龍且也算是細心,一個單單靠着驍勇的戰將永遠難成大事。不過智謀這種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可以練就的。雙方對比還是顯得有些相形見絀。
表面看似鎮定從容,但是實際上在龍且心裡。還是相當着急的。畢竟齊國丟了,若是任由韓信幹搞下去,西楚國形勢岌岌可危,現在要是不打敗韓信,西楚國背後難以安寧,可就真的後果不堪設想了。現在趁着韓信剛剛佔領齊國,立足未穩,儘快打敗他,否則時間長了一旦讓他站穩腳跟,再想要奪回來可就不容易了。越是如此,龍且肩上的壓力就越大。此時此刻,不過是強迫自己強自鎮定罷了。
在沒有個妥善的作戰方案之前,龍且需要等待,等待着漢軍進攻,反戈一擊。
…………
雙方全都在整軍備戰,事關重大的戰事誰都不敢掉與輕心。在漢軍大營,韓信坐在帥位上,問道:“李左車,交代給你的事情完成了沒有?”
“元帥放心,按照你的吩咐,已經準備了足夠的沙石布袋。如今已經將濰水上游暫時堵截,形成一個堰湖,下游的水位已經在降低了。因爲近期冰雪消融,水位上漲,那些沙石只能堅持兩日時間。”李左車沉聲回答。
“很好,兩日就足夠了,水位也恰到好處。做的隱蔽否?會不會被龍且發現?”韓信稱讚之後問起了另外的事前,一個很重要的細節問題。若是被楚軍發現,可就功虧一簣了。
李左車道:“在一處密林裡,地形也比較複雜,楚軍短時間內應該不會發現。”
“那就好,冬日裡乃是枯水期,水位低了正好讓龍且渡河前來進攻,不知道他是否會動兵?”蒯徹輕輕笑着說道。
韓信搖頭道:“到了現在沒有動作,看來龍且是想要按兵不動,他竟然也能的耐得住性子,是本帥低估他了。”
龍且的動作讓韓信不得不另眼相看,重新審視龍且,隨時挑戰作戰方案。
“那怎麼辦?”李左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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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信笑道:“不要擔心,之前我還怕龍且不會上當,現在的情況正好,否則龍且還未必會落入彀中。”
李左車道:“元帥,看樣子龍且這次是小心翼翼,很謹慎啊!”李左車基本上知道韓信的意圖,妙計是不錯,但是對方要是仔細或者謹慎一些,想要實現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蒯徹卻笑道:“謹慎是害怕上當,但是越是謹慎,就越是畏首畏尾。對於龍且這等人物,謹慎過頭了就將心中的焦躁壓抑着,當壓抑的越多最後就容易爆發出來,所以不必擔心。”
見到韓信和蒯徹兩個人都如此認爲,李左車才放心不少。
韓信笑道:“灌嬰將軍,本帥交代給你一件事情。”大戰即將開啓,韓元帥已經開始在佈置作戰任務了。
灌嬰一直站在大帳之中,並未說話,現在在韓信麾下做事,聽命行事就是了。其他的就不要多攙和,否則以現在的身份難免會有尷尬。
“請元帥吩咐!”灌嬰出列說道。
韓信笑道:“聽聞當初你和龍且在中原交過手,當年的戰績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本帥想要給你一個打敗並且斬殺龍且的機會,你願意嗎?”
打敗?斬殺?灌嬰心中咯噔一下,韓信這信心也太強大了吧,斬殺龍且,說的輕巧,做起來怕是不大容易吧!難不成韓信已經有了連環妙計?尤其是昔年和龍且一戰,並未獲勝,讓他引以爲憾,現在要是有這麼一個好機會,對於重視勇氣和名譽的灌嬰而言,如何肯輕易放棄。
灌嬰道:“多謝元帥成全,不知道末將需要做什麼?”
斬殺西楚國第一戰將龍且,誰要是做到這一點,無疑會名震天下。可以說是任何一位將軍都渴望的機會,當然了首先要保證其可行性,再者就是怎麼做?
灌嬰輕聲詢問,他知道韓信已經會詳細安排好的。
韓信續道:“到時候本帥會親自前往河對面和楚軍開戰,然後會敗退過河,李左車你到上游去,把握好時機,你知道該怎麼做的。至於灌嬰將軍,你就在這邊等着吧,龍且過河之後就是你出售的機會,龍且一死,楚軍羣龍無首,不是我們的對手。”
“元帥果然妙計!”灌嬰拍手叫好之後,旋即又擔憂道:“元帥,你親自過河,以身犯下,怕是不妥當吧?”
聽灌嬰這麼說,韓信心中一暖,也略有一絲興奮,看來一番苦心沒有白費。當即笑道:“不必擔心,本帥有分寸,再者,本帥要是不現身,龍且會上當嗎?交代給你的任務,能順利完成嗎?”
不管怎麼說打敗龍且都是有好處的,再加上韓信如此厚待,灌嬰點頭道:“末將願意立下軍令狀,龍且雖然驍勇,但末將也不是吃素的。他若是敢孤軍深入過河來,此處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這是一個相互的過程,對於灌嬰而言,必須保證龍且過河來,他的軍令狀才能生效,。而這一點就是韓信的需要做的,灌嬰相信韓元帥一定能順利完成。
韓信續道:“讓龍且過河是本帥的事情,斬殺龍且就看灌嬰將軍了。李左車,此戰誰都不可能輕鬆,你也是的。完成第一個任務之後,在上游河對岸集結好兵馬然後掩殺過去,羣龍無首之下,正好是一盤散沙,就留下他們,讓他們有來無回。估摸着項羽也該爲此肉疼一番了,哈哈!”
龍且和這五萬精銳楚軍要是完了,對於西楚國是一個怎樣的損失不言而喻,衆人嘴角全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