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隨師叔走到尹道遠、鄭通微的身旁,師叔說道:“尹師兄、鄭師兄,借一步說話。”
尹道遠和鄭通微互視一眼,說道:“好。”說完跟着師叔到了大殿後面的一個角落。
師叔取出神印,說道:“兩位師兄也知道我師兄不知所蹤,我們門派內也沒有什麼長者,所以待會兒授印儀式還要麻煩兩位了。”
其實寧缺也是一個人選,他是輩分最高的,但相比下來,身份地位沒有代表嗣漢天師府的尹道遠和鄭通微合適。
尹道遠和鄭通微倒是爽快,聽到師叔的話,呵呵笑道:“這不過是舉手之勞,沒什麼問題,林師弟將神印交給我吧。”
師叔將神印遞了過去。
尹道遠和鄭通微也是打開黃布查驗了一下,畢竟天地神印非同小可,不但是東華派的掌門信物,更是堪比正一教掌教天師信物之一的陽平治都功印的神物,如果出現了閃失,他們也不好交代。
二人查驗沒問題後,便收下了天地神印。
師叔客氣地說道:“待會兒就有勞兩位了。”
尹道遠和鄭通微客氣了幾句,我和師叔便轉身進了紫薇大殿。
“師叔,師孃還沒有出來嗎?”
我問道。
師叔說道:“應該快了。”
話才說完,就見到師孃從大殿後面的一道小門走了出來。
師孃身上穿着一套道服,頭上戴着道帽,看上去倒有一派掌門的風範。
她擡眼看了看我們,說道:“咱們出去吧。”
我和師叔當即跟在師孃後面,走出了紫薇大殿,到了大鼎前面。
師叔已經安排請來的雜工在大鼎前面擺放了一張案桌,案桌上擺放着香蠟錢紙等等物品,在案桌前面又擺放了一個蒲團。
師叔走到案桌前,點燃了蠟燭,再在蠟燭上點了香,插在大鼎裡,跟着大聲宣佈起來:“首先感謝各位道友蒞臨,參加我們東華派的掌門接任大典,使我們東華派蓬蓽生輝。前段時間,我們東華派發生了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我的師兄也就是鄙派前任掌門,因爲一些原因辭去了掌門職務,並授意我師姐溫玉真接任掌門之位……”
溫玉真是師孃的全名,我也是現在才知道,以往都是叫她師孃,外人多半稱呼她白夫人。
師叔說起了一段感謝賓客的開場白,現場的人聽到師叔的話卻是小聲議論起來。
師叔並沒有交代師父辭去掌門之位
的真實原因,但師父入魔,屠殺狼人、虞山派的事情卻早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在場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當場就禁不住議論起來。
師叔說話的時候,我卻是想到林亦楓要來找麻煩的事情,禁不住不斷看向山門方向,生怕林亦楓們這時候突然出現,擾亂師孃的掌門接任大典。
師叔說完開場白後,便請師孃上前,向歷代祖師立誓。
這也是掌門接任大典必經的一道程序,和拜師時差不多,不同的是掌門接任的時候需要宣誓,在接任掌門後將以整個門派爲重,以將本門發揚光大爲己任,而拜師的時候的誓言則是以明志,表達修道的恆心爲主。
師孃跪在案桌前的蒲團上,當下向天禱告起來:“弟子溫玉真今日向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正一真人,即歷代祖師爺發誓,弟子接掌本門之後,將會以傳揚道法,廣大本門爲己……”
“叭叭叭!”
誰知師孃的話才說到這,忽然之間叭叭叭的吹喇叭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喇叭是死人做法事時常用的一種樂器,我聽到喇叭聲登時一驚,不好,林亦楓那些人來了,回頭一望,只聽得嗖嗖地無數風聲響起,無數的紙錢從山門方向吹來。
那紙錢很多,最少也有好幾萬張,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佈滿了整個天空,滿天飛舞,使得視野中除了紙錢還是紙錢。
一些紙錢更是落到了廣場上,在場的各大門派的人看到這一幕景象,已是猜到什麼人來了,紛紛嘆息道:“林亦楓來了,哎!白掌門造的孽,現在卻要溫掌門來承擔。”
師孃的宣誓被中斷,也是看向山門方向。
師叔卻是勃然大怒,轉身大喝道:“什麼人,有種的出來。”
“師父,你死得好慘,無緣無故被賊人害死,做弟子的懦弱無能,不但不能保護您老人家,還迫於賊人的淫威,一個人逃命。師父!”
一個人哭喪的聲音從前門方向傳來。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個年輕人,估計便是虞山派的林亦楓。
話音未落,一個全身素白,披麻戴孝,肩上扛着一副棺材的年輕人從走進廣場來。
這年輕人看上去約二十六七歲左右,長得挺英俊的,可是臉上掛着一道傷痕,從眉梢一直到右耳,一張英俊的臉卻是被毀了,他走進來的時候,滿臉的悲傷表情,一副傷痛欲絕的樣子。
在他身後事一支數十人的隊伍,人人表情肅穆,聲勢
浩蕩。
其中十來人手持大喇叭,走進來的時候兀自吹喇叭,還有十多個人手持哭喪棒,將現場的氣氛點綴得像是某個靈堂一樣。
今天是師孃接任掌門的大喜日子,他們卻搞這些花樣,用意不言而喻,日子只怕也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這個數十人的隊伍走在最前面的有五人,高矮胖瘦不一,但個個氣勢不凡,顯然是各個門派中比較有身份地位的人。
其中一人年約六十多歲,頭上包了一塊白布,臉上的表情較爲悲傷,應該和虞山派掌門卓沫若有些關係。
“無塵子,他們小輩不懂事也就算了,你竟然也跟着胡鬧,太不像話了!”
寧缺走上前對着那頭上包了一塊白布的老者喝道。
這人的道號上帶了一個“無”字,應該是和寧缺一輩的人物。
老者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寧缺,厲聲道:“白乘風殺了卓掌門,他徒弟無法幫他師父報仇,我和卓掌門是世交,幫他討公道難道不對嗎?寧缺,你如果還有半點良知,就該站出來幫虞山派的死難者主持公道。”
寧缺冷哼一聲,說道:“冤有頭債有主,白乘風已經是成年人,他犯下的錯誤應該由他自己承擔,和其他人無關,你們要想報仇,就去找白乘風啊,找到東華派來算什麼事情?是因爲怕了白乘風,覺得孤兒寡母的好欺負?”
老者聽到寧缺的話也是大怒,說道:“誰怕了白乘風?那小子不出現在我面前就算了,如果敢出現在我面前,我非當場誅殺不可。寧缺,這件事與你茅山派沒有關係,你最好別多管閒事?”
寧缺冷笑道:“我茅山派與東華派無關,你太一教和虞山派又有什麼關係?我算多管閒事,你又算什麼?”
老者冷聲道:“這麼說你是鐵了心要插手了,在場的道友請幫忙做一個見證,今天不是我無塵子有意惹事,實在是他寧缺太欺人。”
寧缺雖然年齡很大,可是也是一個火爆脾氣,聽到無塵子的話,竟是將挑起事端的責任推在自己身上,卻是怒道:“既然你說我欺人,那我便欺人了。”說完陡地從人叢中躍起,飛到人羣前面,與那無塵子對峙。
寧缺身上的道袍寬大,飛起來輕飄飄的,給人一種大鵬展翅的雄壯氣勢,卻是讓人情不自禁的心生嚮往。
可誰知他才落在地上,寧清華就從人叢中奔了出來,拉着寧缺說道:“爸,你別犯渾,擾亂了聞師姐的掌門接任大典,快跟我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