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一幕,我的一顆心不由懸了起來。
到底師叔能不能避開無塵子的月輪?
師叔後退的速度已是極快,但那四道月輪與他的距離卻是越來越近。
師叔倒飛到大殿屋頂上,那四道月輪與他的距離更是隻有堪堪幾十釐米了,但見師叔雙足在大殿屋頂的琉璃瓦上一點,整個人一衝而起,就如火箭一般。
“砰砰砰砰!”
四道月輪猛然轟擊在大殿屋頂上,登時將屋頂轟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無數碎瓦片到處亂飛,一片朦朧。
“嗖嗖嗖!”
在那碎瓦片和灰塵還沒有散盡的時候,那四個月白色的月輪從沙塵中飛了出來,往師叔追去。
與此同時,之前擊飛師叔的飛劍的那道月輪從另外一個角度射向師叔。
這一幕,就像是師叔被五支具備自動跟蹤射擊能力的火箭追擊一樣。
其實不然,這五道月輪全部是由無塵子一人控制,也就是說他能一心多用,同時控制五道月輪,其難度之高可想而知。
無塵子的十字天月輪功法只是五重,這並不是指他的修爲,而是指他在十字天月輪這門功法上的造詣。
這一門功法單獨施放一輪並不算特別厲害,施放兩輪也只是一般,但三輪以上就開始犀利起來,越是後面越是厲害,其具備的成長性就算是我學習的重陽劍訣恐也難望其項背。
師叔飛到半空,眼見得五道月輪再次追擊而來,知道其中厲害,不敢硬接,往左邊一棟房屋的屋頂飛去。
他一落在屋頂上,便是劍指疾點,爆喝道:“回來!”
那把被無塵子擊飛的飛劍原本已經落於廣場外面的一條道路上,感受到師叔的召喚,立時又划起一道光線,跟着憑空消失,跟着再次顯現,已是飛到了師叔上空。
這一下召回飛劍,師叔運用了其疾如風的法門,奇快無比,那五道月輪兀自還沒有追擊到,但距離已是不遠了。
“不動如山!”
師叔爆喝一聲,那飛劍迅速由高至低轉圈,每轉一圈,便顯出一座青山的一個部位,轉到師叔腳跟處的位置時,嗡地一聲響,一座青山登時現出了全部面目,卻是巍峨高壯,直有一股淵渟嶽峙的氣勢。
“砰砰砰砰!”
四聲炸響,猶如連發的炮彈射擊在目標上發出的聲音,且一聲更比一聲響,震動整個天地,使得在場的人都感到心神連震。
碰撞之處光華耀眼,刺得眼睛發疼,也是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到光華散盡,師叔身子周圍的那一座氣勢強大的青山竟是
寸寸龜裂,似乎就連師叔這一套風林火陰山雷劍的最強防禦招數,也沒法擋住無塵子的五輪齊發。
“不好,師叔要敗了!”
我心中叫道。
師孃的眉宇間也盡是擔憂之色,儘管她並不喜歡師叔的性格,可是畢竟也有那麼多年的師門情誼。
在場的人也是各個睜大了眼睛,等待着最後的結果,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上千人的廣場卻寂然無聲。
這一戰絕對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巔峰對決,對戰雙方均是修道界登頂的高人,尤其是那無塵子更是和寧缺一輩,平時絕對不可能看到。
“轟!”
青山轟然爆炸,變成了無數的碎石塊往四面八方飛舞,身處於青山之中的師叔現了出來。
也便是這時,那五道月輪又是閃電般往師叔激射而去。
“砰砰砰砰砰!”
五聲猛烈的碰撞聲響,師叔的身影如斷線的風箏一樣往後倒飛,頃刻間到了後面的一棟房屋的牆壁上,又是砰地一聲巨響,那棟房屋的牆壁上現出了一個大字型的窟窿,師叔的身影飛了進去。
師叔敗了,就算是號稱防禦最強的不動如山也不能抵擋無塵子的五輪齊發。
這讓我對無塵子的實力又有了新的評價,其實力應該最低也在六重境界後期,甚至有可能達到七重境界了,就是比那豹頭環眼男子也不會差。
心念轉動間,師孃的身影已是筆直地往師叔墜落的房屋飛去。
我反應過來,也是運起鐵馬星遁·玄空術的身法,跟着飛了過去。
鐵馬星遁·玄空術的身法遠比師孃使用的罡步厲害,一腳踏出已是越過師孃,踏上了師叔剛纔落腳的屋頂,再一腳踏出,便到了師叔墜落的房屋前面。
這也是我首次在外面幾大門派的人面前展現身法,在場的人眼見得我一個瞬間便超過了師孃均是震驚,四重境界有這麼強?
那黃曉更是詫異無比,一雙眼睛瞪得銅鈴那麼大,我跟他說我只是四重境界,但就我表現出來的身法卻是明顯已經超過了師孃。
那無塵子看到我的身影,目光凝聚起來,緊緊地盯着我。
寧缺看到在場的人的反應,卻是撫須微笑,他親口稱讚我,原本也沒想到我有這麼強的實力,卻是給他長臉了。
當日我和金萱分別的時候,我還沒去通天島,確實沒有達到第六重境界,因此就連金萱也不知道我已經達到第六重境界。
我落在地上,快步走到門前,伸手推開房門,就看到師叔倒在地面上,奄奄一息,忙走了過去,將師叔抱起,正要開口詢問師叔
感覺怎麼樣,噗地一聲,師叔一口鮮血狂噴出來,噴得我滿臉都是。
“你……你師孃呢,我……我想和他說幾句話。”
師叔斷斷續續地道,聲音非常孱弱,似乎隨時有可能一口氣接不上來,就此一命嗚呼。
我心中焦急,慌里慌張地道:“師孃馬上就來了。”
話才說完,師孃已經出現在了門口,她快步走過來,邊走邊問:“你師叔怎麼樣?”
我還沒有回答,師叔就說道:“師……師姐,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噗!”又是一口鮮血狂噴出來。
顯然他此次受的傷遠比上次更重,只怕真有生命危險。
我擔心這可能是師叔最後的和師孃說話的機會了,想到師叔喜歡師孃數十年,一直沒有改變,卻是應該給他一個和師孃單獨說話的機會,當下將師叔交給師孃,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我的步伐很沉重,亦如此刻的心情,師叔剛回來的時候,我和師孃都猜疑他,認爲他可能圖謀不軌,然而至今爲止,他除了性格讓人厭惡外,沒做什麼對不起師孃和東華派的事情。
“師姐,你知道嗎?我這一輩子只喜歡一個人,那就是你。”
師叔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師孃說道:“我知道,你不要多說話,我扶你去休息。”
“不,我不去休息,再不說我就沒機會了。師姐,你當初爲什麼選擇師兄,不選……噗!”
師叔的聲音又傳來。
他說一句話便吐一口血,很痛苦,但他還是堅持要說話。
這些話字字如刀,割在我的心頭上,儘管師叔是我的情敵,我也很不喜歡他的性格,但他終身未娶,對師孃癡情如斯,世間又能有幾人?
光是這份執着,就令人尊敬。
我自問比不上他。
關上房門,我只覺心中壓抑無比,爲什麼師父犯的錯,卻要師孃和師叔來承擔?
他們咄咄逼人,難道真是爲了逼我們交出師父來?
天下誰人不知,師父早已經離開了琅琊山,行蹤漂浮不定,這次他們上來,無非是爲了報仇而已,他們抓不到師父,就來欺負師孃?
那太一教的無塵子強出頭,也未必是因爲和卓沫若是世交,不過是爲了揚名立萬而已。
那尹道遠和鄭通微代表嗣漢天師府,爲什麼不站出來調解?
全都是一幫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沒錯,他們就是一幫僞君子,對這些僞君子就應該殺,殺光他們!”
就在這時,我的沉香木匣中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