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芝蘭被送到新的牢房,這個牢房除了她沒有別人!牢房內佈置的東西應有盡有,似乎把她的閨房原封不動地搬過來一樣!不僅如此,一日三餐也按時送來了,而且供應的食物均出自於御膳房,面對飄香四溢的飯菜,夏芝蘭還是沒有食慾。
夏芝蘭已經進來好幾個月了,沒人審訊她。這是很令人奇怪的。因爲不管怎麼說,任何犯人進入地牢都免不了這道程序,而且青戟將軍也沒有來找她。不知道皇上究竟打算把她怎麼樣?
夏芝蘭被關在這裡,斷絕了一切消息的來源,不知道是否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她也不曾寄希望於僥倖脫罪,只希望對她的提審快些來。死,或是終身監禁。不管怎樣,事情總得有個着落,至少不象現在,懸在半空中,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那位新來的獄卒對她出奇地好,已是第五次催她吃飯了。是的,她在這裡得到的待遇夠優厚了。她只好拿起那份叉燒包往嘴裡送,獄卒這才放心地離開。可不安的心情使新鮮的叉燒包如同鋸末一般難以下嚥。她嘆了一口氣,甩開了這份早餐。
夏芝蘭不得不承認她不適於待在這兒,她幾乎要發瘋!因爲她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何去何從!
“吱”的一聲輕喚,使夏芝蘭清醒過來。噢,它來了,她的小朋友。雖然這間監牢恐怕是地牢中條件最好的一間了,可老鼠的四隻小爪子還是通過各種途徑遍佈了整個地牢。她並不是神經質的女人,所以初見它們她也並未大驚小怪,只不過嚇了一跳。
幾個月下來,夏芝蘭已經與它們和平共處,成爲了互不干涉的朋友。每到吃飯的時間,它們就會跑出來。因爲它們知道,這個新來的房客總是很大方地邀請它們共享她的飯食,而且她的食物總是特別的好。
想想也很奇怪,她居然會和這些動物交上朋友。不過算了,監獄是會使人發瘋的,她應該明白這點。夏芝蘭非常慷慨大方地將叉燒包一點點撕碎喂着這些小傢伙,看着它們吃得興高采烈的模樣她有些茫然。
指尖突然觸到一件尖硬的東西。夏芝蘭怔了怔,停止了餵食,使得這些耗子擡頭來望着她,不知發生了什麼。她仔細地察看着這叉燒包,撕開它。果然不出她所料,在中間夾着一張紙條。夏芝蘭站
起來,把叉燒包扔給小耗子們自己享用,她拿着紙條走到氣窗前。
“我們已作好準備。今夜十二點會有人打開牢門。只要你跑到大門以西一百米處就可以翻過牆壁、越過壕溝,會有人幫你。在你首先看到的小拐角處,有一匹馬在等你。一切都已安排好。千萬小心!”
狂放的字體,沒有署名。連那紙,也是最普通、最常見的書寫紙。從這上面猜不出什麼。
夏芝蘭一言不發,把紙條放在嘴裡咀嚼了幾下便嚥了下去。這個時候還有誰會想來救她,並且還買通了獄卒,打通了一切關節?她在皇宮內好像沒有認識的人啊!
夏芝蘭躺到牀上。得好好想一想,是否應該越獄,或是在這繼續等着遲遲不來的提審?越獄的確可以使她免去一死,可是,如此一來她不就成了畏罪潛逃的真正賣國賊了嗎?不行,她不能就這樣揹負罪名。
在夏芝蘭的舉棋不定中,時間一點點過去,守衛也已交班了。快到了,快到了她脫逃的時刻,可她還是拿不定主意,仍擺脫不了迷惑。
“出來!”隨着一聲粗暴的叫喊,夏芝蘭擡起頭來,一個獄卒已打開了牢門。“有人要見你。”
“見我?”夏芝蘭楞了,這個時候?再過一個多小時,就到了約定的時刻了。這是計劃安排的還是半途發生的意外?“是什麼人?難道進了地牢還有權和親朋好友見面嗎?”
“不是親朋好友,是提審。提審!懂嗎?你可要小心些!你是終身監禁,還是一命歸天,可要看你今天晚上的運氣了。”這個獄卒不是很喜歡夏芝蘭,看不顧罪犯竟然擁有特殊待遇的權利,所以他對她的態度非常地不好。
提審?它終於來了!說不清是提審讓她更高興還是那張關於越獄的紙條,總之,這個消息讓夏芝蘭暫時鬆了一口氣,因爲,終於可以擺脫那讓她頭疼的選擇問題。
沉重的門在身後關上。這是間還有些舒適的審訊室,至少比她從前看到的要豪華許多,有壁爐,還有梨花木的桌椅,在一角有扇小門。一旦這裡面有什麼不尋常的聲響,也許會從那裡冒出一大堆衛兵來。
房間中只有她和坐在書案後的提刑官兩人了,皇上想必不想讓太多人插手吧?
那個提刑官正埋
頭翻看竹卷,夏芝蘭也不說話,現在的自己並沒有足夠的自由來主持這個局面。
那張書案可真大,上面堆着的一堆堆竹卷不知關係到這地牢裡多少人的命運。在等待對方擡起頭來的同時夏芝蘭有些無聊地想。
面前的這個人穿着一身金碧輝煌的龍袍,渾身上下散發出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威嚴,讓人不敢逼視。
那個男人就是皇上嗎?夏芝蘭心中一怔,她低着頭不敢直視他的威嚴。
“再度見到你我很高興。從你的臉色看來,想必地牢的滋味並不好受吧?”
儘管她不相信,但這聲音絕對錯不了!那熟悉的聲音,幾乎和韓斐彬一模一樣!
夏芝蘭忘記了心中的害怕,急切地擡頭,想看清楚皇上的尊顏。
只見他帶着銀色面具,面具下的黑眸湛湛有神,面具雖遮住了他鼻樑以上的部分,但仍然可以看出他輪廓俊帥的如被雕琢而成一般。青絲冠束,淡色髮帶隨風輕揚,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如玉般溫雅絕塵。
夏芝蘭直愣愣地盯着皇上,面具雖然遮住了他半邊臉,可那熟悉的輪廓讓她不得不懷疑!難道他是韓斐彬!不可能這太荒謬了!韓斐彬怎麼可能會是皇上呢?!
夏芝蘭在心中掙扎了很久,才否定了這個想法!一定是巧合而已!“皇上?!”她還有些不太肯定地稱呼道。
“對,是朕,夏芝蘭。今天晚上由朕來審訊你。”韓斐彬臉上的面具掩飾不住他複雜的心情。
“不……”夏芝蘭勉強控制住內心的驚訝與恐懼。“這不合乎規矩,皇上。沒有一個皇上親自跑到地牢裡來審問犯人的道理。您不應該來,而且也應該是由吏部來審問我。”
“對於特殊的犯人可以有特殊的對待方式。你是朕的犯人,朕當然可以決定如何處置你,不是嗎?”
夏芝蘭咬緊了脣沉默不語,她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般特殊的待遇,這到底是福是禍呢?她不敢繼續想下去。
“坐吧,夏芝蘭。”韓斐彬指指面前的梨花木座椅:“我們有一個晚上好好地談一談,你這樣站着會很累的。”
從他的話語中,夏芝蘭很明白地感到了威脅。他的殷勤,與他的專制不由分說地一下壓在她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