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陽端着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走了進來,他緩緩的將咖啡杯子放在了歐少面前的辦公桌上,有些無奈的解釋着,“歐少,這裡沒有你習慣了的貓屎咖啡,只有這種普通的速溶咖啡,您就先勉爲其難的將就一下吧。”
歐少真的是非常的勉爲其難,不由的勾起嘴角,皺起眉頭,露出了一抹難看的神情,擡起手,將咖啡杯子推到了廖青陽的面前,清冷的聲音說道,“算了,還是你喝吧!”
廖青陽忙將咖啡杯端在了自己的手裡,他一點都不感到意外,歐少的嘴巴要多刁有多刁,怎麼可能會接受這種一點純正味道都沒有的速溶咖啡,搖了搖頭之後,將杯子送到脣邊,輕抿了一下苦澀的咖啡,幸好,他放了不少的糖,否則的話,只怕他也難以下嚥。
歐少緩緩的從座位上站身來,沒有再理會廖青陽,而是緩緩的踱着方步,在碩大的落地窗前停了下來,透過乾淨的玻璃像着窗外,冷冷的看去,這裡距離地面真的好遙遠,入眼的車子和行人如螞蟻一般大小,甚至於根本就看不真切。
靜默中,歐少在思索着下一步究竟要怎麼做,這絕對是一場非常難打的仗。歐先生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主,只怕要不了幾天,美國那座郊區的城堡就會獲知一切關於席氏的真實消息。
擡起頭來,廖青陽吞嚥了一下口中的咖啡,淡淡的苦澀中是膩人的甜,他的舌頭在口腔裡打了個轉,難耐的將眉毛擰成了一個小疙瘩。
怎麼會這麼難喝?細細想來,才恍然大悟,剛剛,他一起哈成的放了三塊方糖。不由的在心底暗自的竊喜,幸好,歐少沒有喝這杯咖啡,否則的話,他一定會被罵死不可。
將咖啡杯的黑色液體一股腦的全部都倒進了垃圾桶裡,似是在說給自己聽,又彷彿是說給歐少聽,廖青陽低聲喃喃着,“這裡的咖啡真的好難喝,簡直就無法跟歐式的咖啡比。”
顯然,歐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外面的高樓大廈給吸引住了,根本就沒有理會廖青陽的意思。反倒是,廖青陽擡頭看着歐少的背影,有些訕訕的,擡起手,勾起手指來,擰了擰肉肉的鼻子,悶聲悶語的繼續說道,“歐少,剛纔,歐先生給我打來了電話。”
廖青陽的語氣很緩慢,似乎是有意的要給歐少一個緩衝的空間。
他的意圖還真的達到了,歐少真的轉過頭來,放棄了窗外的美景,而是專注的看着廖青陽,冷冽的眼神有着掩飾不住的威嚴,似乎是在等待,更多的則是在警告對面站着的這個助理,絕對不可以吃裡扒外。
略顯狼狽的吞嚥了一口唾沫,廖青陽支支吾吾的說到,“不是您想的那樣,歐少,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您一定要聽我說完。”
歐少想的又是什麼樣子的呢?頓時,冷冽的眼眸越發深濃。
這個可惡的傢伙,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竟然敢隨意的揣測主子的想法,這還了得。
緩緩的踱着步,歐少就好像是在散步一般,繞着廖青陽的身體,整整的轉悠了一圈,那鷹一般尖銳的眼神絲毫不客氣的落在廖青陽的身上,幾乎就是千萬根鍼芒,恨不得扎的對方渾身都不安。
顫抖着嘴脣,廖青陽慌忙解釋着,“歐少,是這樣的,歐先生剛剛打電話給我,詢問我公司解聘員工的安置情況。”
廖青陽不解釋則已,這麼一解釋,事情倒是清晰明瞭了,可歐少的臉卻更加的變幻莫測了,由剛纔的鐵青直接進化到了黑色,簡直就是脫離了人的膚色,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個傢伙是大慶油田的鐵人呢。
“哦”,歐少低垂着眼簾,看着地面,語氣則是淡淡的,“照理說,這種小事情,歐先生不會親自詢問的,不是應該由總部的經理工作部和人力資源部共同協辦嗎?”
“啊!”廖青陽驚訝的睜大眼睛,若非是歐少這麼提醒,他幾乎就是把這個鐵定的工作程序給忘記了。
按照歐氏集團的工作程序,以廖青陽這樣低層次的職務身份,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到頂級的大BOSS——歐先生,而一切的工作指令,即便要參考歐先生的意見,也應該是由秘書室通過總經理辦公室或者人力資源部來傳達,這是不能忽略的規矩。
可是,最近一段時日,廖青陽卻破天荒的總是能夠接到身爲總裁的歐先生的電話,雖說,就連他自己也感到很奇葩,卻又不敢違拗,更不敢有不好的聯想,不管怎麼說,丟飯碗這種事情,是任何一個打工仔都不希望發生的事情。
廖青陽顫顫巍巍的看着歐少,從對方陰冷的目光裡,他讀到了顯而易見的懷疑。他的主子在懷疑他的忠心,這可怎麼是好?
向前跨出幾步,廖青陽拼命的揮動着雙手,連珠般的否定着,“歐少,您可千萬別誤會,我沒有跟歐先生站在一個陣營,這是真的。我也感到很奇怪,最近,歐先生時常會有電話打到我的手機裡,都是直接的、親自的打給我的,我也不想接的,可他畢竟是歐先生,我哪裡敢得罪。”
歐少緩緩的擼起了一雙袖子,露出了健碩的一雙小臂。此時,他已經踱步到了辦公桌前,那把大大的轉椅就在他的身後,雙手輕輕的支撐着紅木桌面,這個支撐也不過就是象徵想的擺擺姿態,營造一下迫人的氣勢。
擡起頭來,一雙冷冽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的鋒利,目不轉睛的盯着廖青陽看,而他的身體則是緩緩的下沉,又重新的坐在了座位上。
良久,許是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太過嚇人,又想到了畢竟廖青陽是自己的助理,多年的兄弟,不該表現的太過無情,歐少這才向左歪了一下頭,又向右歪了一下頭,緩和了一下略微僵硬的面部表情,勾起嘴角,淡淡的一抹冷笑,“急着解釋什麼?你又在怕什麼?歐先生是誰?就算你想和他同流合污,只怕他還不會願意呢。”
剎那間,廖青陽長出了一口氣,懸着的一個心順時落了下來。
原來這個樣子的。他真的是打心底裡感謝歐少的明察秋毫,若非如此,真的擔心會被對面這個坐着的傢伙五馬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