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彼得打定主意,清了清嗓子,儘量用歡快輕鬆的調調說到,“這位先生,麻煩您,高擡貴手,先把夏夏放開,您也正好借這個機會歇一歇。”
“那怎麼可以,你們家夏夏有多兇悍,你剛纔也看見了,我這裡一撒手,她再惹出一堆事情來,豈不是比現在更累。”廖青陽睨着眼睛,看着一旁這個有些白癡的男人,嘴巴不停的抱怨着。
他真的有些不懂,看上去這個叫馬彼得的人也是一表人才,怎麼偏偏就對這個母老虎席晴夏情有獨鍾,現在的人,真的是越發難以理解了,也許,真的是應了那句老話,“王八瞅綠豆,看對眼了。”
“放手!”歐少清冷的聲音響起,他人卻兩頭都不曾擡起,依舊狀似不關心任何事情一般,擺弄着手裡的墨鏡。
“歐少”,廖青陽不解的看着歐少,語氣裡有着不甘心和不放心。
擡起眉眼,歐少若有似無的看了廖青陽一眼,沒有再繼續說一句話,眼神卻如刀子一般的鋒利,簡直就是無聲勝有聲。
“好吧!”廖青陽太明白了,歐少越是不說話,就說明他的態度越是明確,他此時若是敢多說上一個字,那個下場絕對不會比辭退更輕鬆。
帶着一絲不甘心,廖青陽狠狠的將緊攥在雙手中的屬於女人的手腕甩了出去。
來勢突然,席晴夏絲毫沒有準備,一個站立不穩,踉蹌着就走了出去,幸虧馬彼得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臂,一個用力,就將她攬到了寬大的懷裡。
“夏夏,你沒事吧?”馬彼得抱着席晴夏,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直到確定女人完好無損之後,這才放心的緩和了神情。
這個時候,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上去有些雜亂,大約三四個人的程度,馬彼得和席晴夏忙轉過頭去,看向看人,只見大約五米開外,走過來四個穿着西裝的強壯男人,看塊頭,都不小。
兩個人立馬反應過來,這四個人就是剛剛廖青陽電話裡請來的保鏢。
“哐當”,清晰的關車門聲傳來,歐少已經率先上了汽車,坐進了駕駛座位上,他真的是一名汽車愛好車,即便是有着不菲的身價,也寧願自己驅車,而不是勞煩司機。
洛小西見狀,一言不發的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位。
馬彼得到了這個時候,才留意到,一直都停放在歐少和洛小西身後的汽車竟然是一輛奧迪,而非那些豪華的限量版汽車,這有些奇怪。
以他對歐少事情的簡單瞭解,歐少的座駕裡面可從來都沒有奧迪車型,一個不一般的信號,在他的腦子裡點亮了警報。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向奢華的歐少纔會如此的“樸素”一回。
只是,這輛奧迪車卻沒有給馬彼得更多探究的機會,就一路煙的飛馳而去,消失在停車場外的拐角處。
“冽哥哥,謝謝你!”洛小西側着頭,輕吐如蘭。
歐少專注的看着前方,仿若未聞一般,並沒有答話的意思。
洛小西將視線從男人的臉上抽離,轉過頭來,學着男人一般,目視前方,心緒卻久久未能平靜。
席晴夏說父親已經好轉了,卻不能言語,她雖然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可再次親耳聽到,心情依舊是不好受的。
畢竟是血濃於水的緣故,父女親緣總是割不斷的。
從來都不曾向現在這般,渴望見到父親。
緊抿着嘴脣,略低下頭,長長的頭髮垂在了面頰兩側,努力的壓制着強力的情緒。終於還是沒有忍耐住,猛的擡起頭,對着一言不發,專注於開車的男人柔聲說道,“冽哥哥,我想去看看父親。”
“不行!”歐少斷然否決着,過了幾秒鐘過,才察覺到自己態度的乾脆,會傷到洛小西,這才放柔了聲音,略作着解釋,“現在還不是時候。席先生的身體沒有大礙,復原只是早晚的時候,你不需要擔心。”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想去看看父親,哪怕就是看一眼。”洛小西快速的說着話,她一臉的急切,破天荒的努力爭取着。
這麼多年,她從來都不曾像現在這般,在歐少的面前說過“不”字,因爲,她知道,她就算說出來,也是沒有用的,無論事情大小,只要是這個男人決定的,就一定會有着其中的道理,也絕對不會因爲任何人的意見而發生改變。
可是這一次是不同的,她只是想去看自己的父親,她完全接受不了,他連這點自由做主的權利都不給她,她暗自的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堅持到底。
只可惜,她有錯了。
歐少依舊是看都不曾看她一眼,淡淡的語氣,“不行,我剛剛已經說過不行了,等過段時間,我不忙了,我陪你去。”
“冽哥哥,可是我真的想去看父親,他病了這麼就,我連面都沒有露,這也太有失一個女兒的孝道了吧。”洛小西據理力爭着,她相信,只要她堅持下去,憑藉男人對她的疼愛,一定會妥協的。
可是,她錯了。
男人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而是,緩緩的將車子停在了路邊的臨時停車位裡,乾脆利落的踩了剎車。
“哎!”,無可奈何的,歐少輕嘆着轉過頭來,歪着頭,冷眸裡有了一絲溫柔,一隻大手靜悄悄的伸了過來,輕颳了洛小西挺拔的鼻樑,彷彿是在說教着小孩子一般,輕搖着頭,滿臉的不滿意。
“小西,不要任性,今天席晴夏那個敵視的樣子,你不是沒看到,這個時候,你去看席老先生,難不成是特意送上門去嗎?”歐少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規勸着洛小西,只希望她能夠儘快的打消這個愚蠢的念頭。
洛小西很清楚,歐少話語裡所指向的那個人是誰,但是,她並不認爲,夏靜香會把她怎麼樣。那個女人雖然從來都不是個善茬子,但是,洛小西也真的很瞭解,夏靜香的頭腦心機智慧遠在席晴夏之上,是不會做出席晴夏那種粗魯直白的事情的。
再一次,洛小西輕啓朱脣,試圖說服歐少,她輕聲說道,“冽哥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是在擔心,我去看父親,一定會遇見夏靜香,你是怕夏靜香會做出對我不利的事情,傷害到我。”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夏靜香從來都不是一個那麼沒有腦子的人。”洛小西信心百倍的說道,完全是一副要說服歐少的架勢。
只可惜,男人卻略略的開口了,四兩撥千斤而已,“小西,你怎麼就確定席晴夏不會傷害你,如果單單是歐氏的股份,那麼,她也許還會保持冷靜,可現在,你是在變相的將她唯一的女兒囚禁起來了,你就能夠保證,夏靜香不會狗急跳牆,來一個破釜沉舟嗎?”
洛小西聽的有些傻了,眨動着嫵媚的大眼睛,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夏靜香會這樣嗎?
轉念細想想,歐少說的也並無道理。
當人冷靜的時候,說話做事總是會講求策略。可是,當人被憋急了之後,難保不會做出過激的事情,席晴夏平日裡也算得上是大家閨秀,誰又能想到,就爲了一個集團股份的事情,竟然會持刀要刺傷人,幸好,制止的及時,否則真的就會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倒在血泊中的,不是歐少,就是她這個姐姐。
“這......”洛小西遲疑着,一時間找不到合理的說辭來反駁男人。
男人見狀,勾起嘴角,來了一個輕鬆的微笑,揚起手,拍了拍洛小西的頭,“好了,別任性了,先暫時的忍耐一下,等我把席氏的運營推上正規,一定會騰出時間來,親自給我們的大小姐保駕護航,那是我們一起去看席先生,不,是去看我們的父親,怎麼樣?”
父親?男人在叫她的父親爲父親。多麼親暱的稱呼,只是初聽感覺有些彆扭。洛小西微微的紅着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在男人的甜言蜜語攻勢下,她幾乎忘記了一早的堅持,完全是沉溺在了愛情的潮汐中。
嘴角盪漾着一抹得意的笑容,歐少一雙清冷的眼眸眯成了一條縫隙,他是絕對不會告訴洛小西的,之所以阻止她這個時候去看父親,真正的原因是,他已經決定開始打一場無聲息的戰爭,他一定會讓夏靜香連同遠在美國的歐先生落荒而逃,知道誰纔是歐冽真正意義的主人。
洛小西畢竟不是白癡一樣的女孩子,時間也單單是過了幾秒鐘而已,她就從一往情深的狀態中反應了過來,擡起頭,扇動着長長的睫毛,嘟着粉紅色的脣,不依不饒的撒着嬌,“冽哥哥,你又在哄我,我只是想去看一眼父親,哪怕一眼也可以。”
“看一眼就行,對吧?”歐少淡淡的語氣,有着一絲無奈。
“是,一眼就行。”洛小西狠狠的點着頭。
男人抿着薄脣,微簇起好看的眉毛,從一旁拿過了手機,劃開微信的畫面,對着一個對話框輕輕的打入了幾個字,不多時,只聽清脆的信息聲傳來,男人將手機遞給了洛小西。
洛小西接過手機,定睛一看,屏幕上有一張最大化的照片,赫然是席餘杭躺在病牀上的照片。
她徹底的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