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見鍾情

白天很快來臨,清晨的一抹晨曦照進了屋子,正好照在李承乾的身上。他慢慢地睜開眼睛,只覺得頭微微地痛着。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昨晚喝多了,他趕緊起身卻看不見身邊躺着的人兒。原本應該在牀上的人,此刻卻單手託着頭,坐在桌子邊睡覺。

李承乾輕輕地走過去,爲蘇子漪披上衣服,他的動作極輕,生怕驚醒了桌邊的美人。此時的蘇子漪依舊緊閉雙眼,李承乾坐在了蘇子漪的身邊,他默默地端詳着眼前的美人。這就是他一見鍾情的人,這就是以後要與他共度一生的人。回想起那一日,李承乾越看心裡越甜蜜。

那天聽說父皇母后要爲自己選太子妃,他是極其不願意的。他一直以來都不喜歡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親事。在他看來,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共度一生是多麼痛苦的事,他一直想把太子妃之位留給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所以那天他將心中所想盡數告訴了一向十分疼愛他的皇后,請求皇后去勸皇帝不要進行選妃大典。果然皇上被皇后說服了,答應不進行選妃大典。但是聖旨已下,最後還是皇后出主意,將選妃大典改爲皇后邀請衆臣的夫人以女兒到御花園一起賞花,並讓小姐們進行才藝表演。但是李承乾還是必須得去,縱然他自己不願,最後還是無法反抗聖旨。

當初李承乾是極不情願的,但是今日的他卻很慶幸自己那天還是去了。

那日承乾本是悶悶不樂的,皇后讓他去看那些官家小姐所繪的圖畫。他本來只是馬馬虎虎做做樣子。但是還是被一幅奔馬圖給迷住了,那是一匹在草原上飛奔的馬。雖然這幅畫沒有那麼突出,但是承乾卻看得出畫的主人的追求。那是對自由的追求,對無拘無束生活的憧憬。在這個深宮裡沒有人懂得自由對承乾的意義,承乾瞥了一眼落款“蘇子漪”。他對這個陌生的女子產生了好奇。

李承乾立即拿畫問起蘇子漪是哪位。

這時一位身着樸素衣服的女子走了上來,承乾讓她擡頭,承乾被她的美貌怔住了。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這是承乾對她的第一印象。此女雖然不是傾城傾國之貌,但是也是極少有的美人。

李承乾回過神來問她,爲何會畫出這樣的一幅畫。而蘇子漪的回答令他一生銘記。

“回殿下,這馬在草原上無拘無束的奔跑,是自由的。臣女很羨慕它,很希望自己也能夠和它一樣自由自在的,不要讓世間的一切功名利祿束縛着。自己愛做什麼就做什麼,這纔是無憂無慮的生活。”

李承乾頓時覺得原來這個世間還是有人和他有着同樣的追求。

回到東宮,李承乾還是捨不得放下那副畫。胡德順勸他去請求皇上賜婚,李承乾剛開始還在猶豫着,他知道嫁給自己就意味着失去自由。自己得不到自由,他不想那位姑娘也失去自由。他想了想,決定去問那蘇小姐可否願意在深宮之中陪他,他不想勉強她。但是不等他去問,皇帝就下旨讓他娶蘇子漪,他着實吃了一驚,本想去請求父皇收回成命待他去問,但是李泰阻止了他。

李泰一把拉住李承乾:“大哥,如果那蘇小姐不願意那又如何,難道她能抗旨嗎?”

李承乾想想也是,但是他還是不想破壞她的自由。

“四弟,我知道自由對於一個渴望無拘無束生活的人來說是多麼重要。如果蘇小姐不想被困在深宮之中,我就去求父皇收回成命。”

李泰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以爲收回聖旨有這麼簡單嗎?大哥,你是太子,你應該比我清楚。父皇如果沒有理由就收回聖旨那會讓他的面子下不來,你說他會聽你的嗎?”

“我——”李承乾猶豫了,他知道皇家的臉面比什麼都重要。但是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笑容,“我可以去求母后,她一定有辦法的。”

“大哥,母后病了。”

“你說什麼?”李承乾雙眉緊鎖。

李泰鎮定地說:“母后的氣疾又發作了,你還是不要去了。”

聽到這,李承乾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母親的病情,早把此事忘記。當他想起的時候,看着母親被病痛折磨,他也知道母親希望自己早立太子妃。所以決定接受聖旨。

現在的李承乾早就忘卻了自由之事,看着蘇子漪安穩的神情,他的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暖意。

一直以來她都在他心裡,而如今她不只在他心裡,更是在他的身邊。想到這,李承乾的嘴角微微上揚,一臉幸福的笑容,他試着伸手去撫摸她白淨的臉,蘇子漪的睫毛微微眨了一下,李承乾慌忙將手抽回。但這一動作還是驚醒了蘇子漪。當蘇子漪睜開眼睛的時候,便迎上了一雙溫柔的眼睛,她一時不適嚇了一跳。李承乾看見她的反應就知道是自己嚇着了她,連忙道歉。蘇子漪站了起來,向李承乾請安:“殿下,您醒了。妾身讓丫鬟們馬上準備洗漱。”說着正要轉身去叫人,不想卻被李承乾拉進了懷中,蘇子漪嚇了一跳。李承乾緊緊地抱着她,她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一直在耳邊。

李承乾溫柔地說:“對不起,昨晚忽略了你。本宮還讓你在桌子邊睡了一晚上,對不起。”

蘇子漪輕聲說道:“子漪伺候太子殿下是應該的。”

李承乾鬆開了蘇子漪,眼睛對上蘇子漪的雙眼,說:“本宮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了。”

蘇子漪並沒有什麼表情,淡淡地說:“子漪知道了,這就去叫丫頭們來幫太子洗漱。”說着便走出承乾的懷抱,去招呼寸心等人來伺候。

李承乾和蘇子漪攜手來到宮中拜見皇帝和皇后。這是蘇子漪第二次進宮,蘇子漪掀開轎簾,一眼望去就覺得這座大明宮的確很大,的確很美,看似無邊無際。她知道,日後自己便要在這座美麗的大牢裡度過一生便苦澀一笑。回想第一次進宮,自己還在憐憫那些待在宮中享受榮華富貴,錦衣華服卻沒有自由的人,而自己現在也要過上那種被自己同情的生活。

蘇子漪跟在李承乾的後面走向宣政殿,她一路都在出神不想走着走着卻撞進了一個堅實的胸膛,卻被對方摟住。她擡頭卻對上李承乾微笑的臉,連忙低頭走開他的懷抱。

“怎麼了?”李承乾溫柔一笑,那笑容像是要融化世間的一切。

蘇子漪並不敢看李承乾,她只是搖了搖頭,“回殿下,子漪沒事。”

“來。”李承乾將蘇子漪拉到自己身邊,讓她和自己並肩而行,這倒讓蘇子漪嚇了一跳“太子——”李承乾不顧蘇子漪的驚訝去牽她的手,蘇子漪微微張嘴,驚訝的看着李承乾。而李承乾只是對她微微一笑,“父皇母后一定等很久了,我們快去吧。”蘇子漪只得任由李承乾牽着進宣政殿。

踏入宣政殿後,蘇子漪想放開李承乾的手但卻被李承乾握的更緊。坐在宣政上的兩個人早已看見了這一幕對視一笑。蘇子漪並不敢擡起頭來,只是跟着李承乾見禮問安。

皇上見蘇子漪一直低着頭,便朝她說:“皇媳,怎麼一直低着頭?”

蘇子漪一聽皇帝向自己發問,就福了福身說道:“回皇上,皇上天威,臣媳只怕衝撞了皇上。”

皇帝一聽只覺這丫頭反應還真快,不禁大笑。

皇后也低頭一笑:“你這丫頭,都已經是皇家的媳婦了怎麼還叫皇上。該改口了。”

蘇子漪看了李承乾一眼,上前福了福身:“臣媳參見父皇母后。”

皇帝聽了更是高興:“媳婦還不快平身,擡起頭來,莫再拘謹。”

聽了皇帝的話,蘇子漪擡起頭淡淡一笑。其實皇上皇后她是見過的,上次在御花園賜宴的時候她偷偷地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她看到了皇上的威嚴,皇后的賢淑。而這次皇上皇后有的不只是威嚴、賢淑,還有一份慈愛,特別是皇后,看着是那麼慈祥,讓人不知不覺想跟她靠得更近。

皇后走了下來,拉過蘇子漪的手細細端詳起來,看得子漪很不好意思。李承乾看出了蘇子漪的表情,雙手搭在皇后的肩膀上,眼睛卻盯着蘇子漪。

“母后,你這樣看着子漪,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皇后微微一笑,“才成親就心疼了,看都不讓人看啊。”

李承乾撒嬌似的說:“母后,你知道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皇后回過頭,寵溺地說:“都成親了還跟母后撒嬌。”

“在母后面前兒臣永遠是孩子。”

皇后早被太子一番話逗樂了,此時的皇上也大笑走了下來,“皇后啊,看來這兒子還是長不大愛粘人,不過以後黏的可不是我們了。”

李承乾雙手作揖:“父皇又拿兒臣取笑了。兒臣都長大了又不是姑娘家怎麼還會黏人?”

看着他們一家三口如此和睦的相處,蘇子漪心想,都說宮裡沒有快樂,但是眼前其樂融融的三口之家相處得是那麼融洽。或許宮裡並沒有那麼多的是非,或許自己也可以融入這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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