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承乾探母

東宮崇仁殿

“母后,兒臣好想你。”李承乾坐在長孫皇后對面的椅子上,而蘇子漪也站在他的身後。

“承乾,母后也好像你。對了,你還活着,太好了,你還活着。”

“是,母后,兒子一直都活着,活得很快樂。”

“真的嗎?”到這個時候,長孫皇后才真正地放心。

“真的,兒子真的很快樂還能夠見到母后。”

長孫皇后仔細看了看李承乾,說:“承乾,你瘦了。日後在宮中,母后一定吩咐伶春好好照顧你,對了,還有子漪。”

李承乾一時間沉默下來,而蘇子漪則走上前握着長孫皇后的雙手:“母后,子漪沒事,子漪很好,母后就不要爲我們擔心了。”

皇后摸了摸子漪的臉,心疼地說:“你也瘦了,快告訴母后,你們這個把月來,都過得怎麼樣了。爲什麼不回宮?”

李承乾和蘇子漪對視一眼,齊刷刷地跪在皇后面前。

“你們這是做什麼,快請來。”

“母后,兒子不孝,請母后恕罪。”說着便朝長孫皇后磕頭,蘇子漪也跟着李承乾磕頭。

皇后慌了:“你們只是怎麼了?”

“母后可記得承乾幼時的心願?”

“你幼時的心願?”

李承乾點了點頭:“當時,兒子曾經告訴母后,兒子想做一個自由的人,無拘無束地過完一輩子,當個尋常百姓,享受天倫之樂。”

長孫皇后心痛隱隱覺得李承乾似乎有什麼重大的決定要告訴她,於是她點點頭:“沒錯,幼時你曾經這樣跟母后說過。難道你現在……”

“是,母后,兒子現在已經過上了那樣的生活了。”說着他深情地看向蘇子漪:“每日,兒子出外教書,子漪就在家裡養雞做農活,晚上就做完晚飯等着兒子回家吃飯。這一個月來,我們都是這樣過的,無拘無束,就像平常的夫妻一樣。”

聽完後,長孫皇后沉默良久,她明白了,承乾也是希望她能夠成全他:“你快樂嗎?這些日子,這樣的日子,你過得快樂嗎?”

李承乾毫不猶豫地回答:“快樂,兒子一輩子都沒有過如此安靜祥和的生活,兒子真的很快樂。”

長孫皇后流下了滿足的眼淚:“你快樂就好,承乾,母后很開心。開心的是你對權勢地位視如糞土,但同時母后也很傷心,傷心的是你做了這麼多年大唐的儲君,當你一遇到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時候,你卻捨棄了應該完成的大任而過着自己的日子。”

“母后,爲大唐做事,不一定要當大唐的皇太子,一個普通百姓照樣可以。”

“話是如此,但是你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子還是無法領悟儲君該有的心態和重任,纔會選擇歸隱山野。”

“對不起,母后,兒子讓母后失望了。”

長孫皇后慈愛地說:“承乾,作爲一國之母,本宮因爲你爲了自己的私心而放任國家感到生氣,但是作爲一個母親,母后又爲你能過上幸福的日子而開心。”

“母后,你不生承乾的氣嗎?”

長孫皇后親自扶起李承乾:“作爲一個母親,母后怎麼會生自己孩子的氣。作爲一個母親,母后也是自私的。”

李承乾猜測着皇后此話的意思:“那母后的意思是……”

“乾兒,你要記住,母后只是希望你能夠幸福。如果不當儲君,你覺得幸福的話,那你還是去當你那個教書先生吧。”

“母后,你願意成全我們?”

“嗯!”長孫皇后點了點頭。

雖然李承乾知道長孫皇后一定會答應他,但是當聽到長孫皇后親口說,李承乾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得到母后的認可,日後自己也就無牽無掛了。

“但是……”長孫皇后突然說道:“答應母后,既然你決定要隱居就要學會狠心,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再出現在和朝廷和你父皇有關的地方。即使,即使母后……母后不幸離世,你也不可以出現。”

“母后,”李承乾默默地流下淚:“母后,不會的,不會的。兒子會早晚爲你祈福,你不會有事的。”

“傻孩子,母后是人,只要是人就必須要經歷這一關,這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母后!”

正當母子倆抱頭痛苦時,門被打開了。出現在門口的就是大唐皇帝李世民,此時皇帝陛下手裡拿着兩張畫,而後面跟着來濟等人,身後還有魏徵,房玄齡等大臣。

李承乾和蘇子漪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此刻真的是逃脫不了。李承乾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親,大唐的皇帝陛下走向自己。他眼裡含着淚水,那是作爲父親的淚水。他走近李承乾,輕聲呼喚:“承乾,是你嗎?你沒有死?”

李承乾早就呆立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李承乾看着皇帝陛下,許久纔開口:“父皇。”

皇帝終於露出開心的笑容:“承乾,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哈哈哈哈,你終於回來了。”

門外那些元老級的大臣們看見李承乾,先是驚訝,而後瞧見皇帝陛下那麼開心,也開始議論紛紛,但是臉上都是愉快的笑容。

李承乾不知道如何回答皇帝,如果只有皇帝一人的話,大不了跪在請求父皇的原諒,但是有這些個大臣在,該如何是好。

這時大臣們都走了進來,向李承乾行禮:“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接着便開始說:“殿下此次掉落懸崖仍舊安然無恙必有大福啊。”

還有人說:“殿下尚在人間,這乃是我大唐是福啊。”

……

無論大臣們說什麼,李承乾都沒有聽進去,他一直呆立在原地。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明明自己只是想來見見母后,看望母后,不希望母后以爲自己離世而傷心然後默默地離開。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些大臣怎麼會知道我在東宮,怎麼會這樣。爲什麼,爲什麼?

李承乾一直站在原地不說話,而蘇子漪也顯得驚慌失措。長孫皇后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向皇帝說:“陛下,承乾剛回來,有些累了。你們能讓承乾休息一下嗎?”

皇帝這纔想起,是啊,承乾失蹤了這麼個把月,一定過得很不好,仔細一看在,這孩子還瘦了,於是便命令一干臣等先和他一起進宮將剛纔討論的事情討論完。接下去的半天,皇帝陛下都顯得十分開心,本來,那些大臣不過是遇見緊急的事找他商量,他要去告知皇后先行回宮,過後再來接她,沒想到卻看見了承乾也回來了,這真讓他吃驚。

當皇帝領着一行人離開之後,李承乾忙拉着蘇子漪的手要離開,卻被長孫皇后阻止了:“承乾,你要去哪裡?”

李承乾十分緊急地說:“母后,兒子要走了,趁着父皇還沒有召見兒子,兒子要趕快離開。”

“不,承乾,你不能走!”

李承乾不敢相信長孫皇后會阻止他:“母后這是什麼意思?”

長孫皇后說:“聽母后的話,你一定走不了。”

“爲什麼?”

“傻孩子,這是有人故意設計的,難道你還不清楚?”

李承乾和蘇子漪面面相覷,說:“母后,這,這怎麼可能?”

長孫皇后並沒有回答他,而是說:“你把伶春叫進來。”

李承乾點了點頭:“來人啊。”

暖玉和伶春一起走了進來,一進來伶春就撲到在地:“請娘娘和殿下責罰,這是伶春之過纔會如此。”

長孫皇后並沒有發怒,而是心平氣和地說:“你不是在門口守着嗎,怎麼會讓皇上進來也不通知。”

“回娘娘,剛剛有人過來告知奴婢,說後花園裡有丫鬟打架,奴婢本來然她去找胡公公的,可是那丫頭說胡公公正字伺候皇上,臣妾擔心那打架的丫鬟會衝撞到陛下和娘娘,於是想着去解決,奴婢想叫暖玉過來,卻不想,暖玉親自爲娘娘斟茶去了。最後只得吩咐讓那丫頭代勞。”

如此一來,便可以解釋爲什麼皇上會這麼剛好出現在崇仁殿,這必定也是那個幕後黑手在操作。

長孫皇后搖搖頭說:“伶春,虧你平時小心謹慎,今日怎麼出如此差錯。”

“伶春請娘娘責罰。”

“事情已經發生,再怎麼罰你也沒有意義了,你和暖玉都先下去吧。”

“謝娘娘大恩。”伶春朝長孫皇后磕了頭之後,正欲和暖玉下去,卻被皇后叫住說了話:“剛剛本宮問你們的事,你們誰也不能告訴。”

“是,奴婢曉得。”

待暖玉和伶春退下之後,長孫皇后這纔對李承乾說:“承乾,如今你知道了吧。這一切一定是有人在操縱。”

李承乾緊蹙眉頭,低頭沉思,過了一會兒說:“母后,到底是誰,一定要去兒子性命。如果是爲了儲君之位,兒子已經願意歸隱山林了,爲什麼他還是如此苦苦相逼。”

“你知道一直以以來都有人想要把你拉下位?”

李承乾悽然一笑:“母后,其實兒子什麼都知道,但是故意裝作不知道。兒子只是想要順勢讓那個人拖下位,這樣就可以去做我的閒散王爺,或者一個普通的百姓。但是每一次那個人都是以兒子的性命相逼,兒子這纔將計就計詐死。沒想到兒子一出現,他馬上又把兒子推向風口浪尖。”

“他這樣做,是想讓全天下都確定皇太子李承乾確實已死,這樣他才能安心。”長孫皇后愛憐地看着承乾:“承乾,你可知道那幕後黑手是誰,到底是誰要置你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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