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泥轟走了黃巾衆,他小跑着去了李勤的大帳,見將領們都已經到齊了,就差他一個人了。許小泥道:“大哥,那些俘虜都被轟走了,還有那個管亥也被轟走了,我看他走在人羣裡面,滿臉的沉思,也不知在想什麼呢”
賈詡笑道:“他當然是在想着張角是不是騙子的事,如果想的是咱們,那還沉思個屁,直接就目露兇光了”
李勤道:“黃巾衆和張角翻臉,大概要多久?”
賈詡想了想,道:“必定在後天,有可能是入夜時分,天不黑,不會有人敢過來的。那些黃巾賊殺起自己人來,手段相當的狠辣”
李勤閉上了眼睛,想了好半天,道:“管亥可能不是太管用,如果我們把希望放在他們窩裡鬥上,那未免太草率了,我們還得自己動手才成,趁着黃巾勢力尚未擴大,儘早鎮壓下去纔好,我們真正的敵人是那些要扶立劉辯的大臣,他們要兵有兵,要錢有錢,用大餅和肉湯,是沒辦法擺平他們的”
將領們嘻嘻呵呵地笑了起來,典韋道:“少爺,要不要我把大鍋架到鉅鹿城門口去?我覺得這樣更能震撼到黃巾衆,讓他們快點投降”
李勤皺起眉頭,道:“把大鍋架到城門口去?怕是你剛帶着人過去,張角就派人來打你了,不會讓你架大鍋的”
賈詡笑道:“阿勤,我看典將軍的主意可以一試,我們今天晚上就派人過去,在鉅鹿城外大叫,說明天只要張角求雨成功,那麼我們就給糧食,我們說話算數,把鍋架過來,煮上粥,只要一下雨,立即放粥,多一刻都不會耽誤的,童叟無欺”
將領們一起點頭,都說這個主意好,一起看向李勤,聽李勤做決定。
李勤微微一笑,道:“好,那就這麼辦,不過還得再加點猛料才成,爲防止張角說咱們在粥裡投毒,咱們乾脆只派兵在旁邊看着,而招些黃巾衆中的婦人過來,讓他們自己人去煮粥,這個他們總能信得過吧,張角總不至於再說咱們有陰謀了吧?”
賈詡笑道:“陰謀自然是有的,只是張角變成有苦說不出罷了”
將領們想象着明天鉅鹿城外的情景,無不大笑,帳中一片喧譁,外面的扶角兵聽到笑聲,都感莫名其妙,不知將軍們在笑什麼
過了不大一會兒,烏蛋子從裡面出來,叫過一隊斥候,他上了戰馬,親自帶着斥候,往鉅鹿城外奔去,去給張角送信了。
鉅鹿城外,連綿好幾裡的草棚,住了數十萬的黃巾衆,城外危險,居住條件又差,住在這裡的自然都是最底層的黃巾衆,在家鄉時他們過不上好日子,跟了張角造反,仍舊是過不上好日子,反而日子過得更差了
現在的草棚前,簇擁着無數人,黃巾衆正在迎接剛剛回來的俘虜,這些俘虜昨晚出發去劫扶角軍的大營,按着以往的慣例,這支軍隊怕是不會有多少人回來,以前只不過是一支扶角軍的先鋒軍,就把歷次去劫營的黃巾兵打得大敗,黃巾兵沒有一次成功,每次敗回都是損兵折將,哭天搶地,何況這次扶角軍主力來到,聽說還是由李勤親自帶領的,黃巾衆都以爲誰再去劫營,那就是派誰去送死。
不過,不少人是不在乎是不是去送死的,因爲在去劫營時,臨出發前,是管一頓飯的,一人一大碗粗糧粥,粥里加鹽的,在現在的鉅鹿城,這算是最好的伙食了,爲了這頓飯,真是死也願意啊,不少黃巾兵爲的就是吃上一碗這樣的鹹粥,然後就去劫營了,死不死的根本不在乎,這樣的日子,活着還不如死了
去劫營的黃巾兵算是視死如歸了,而留在草棚裡的黃巾衆也是這麼認爲的,都感覺這種日子太沒希望了。可偏偏今天意外出現了,扶角軍大部隊來到,武力按理說應該更強大了,可是去劫營的人卻安然回來了,而且人人還都吃了大餅,喝了肉湯,比臨出發前吃的那頓賣命粥還要好上十倍,這豈不是太讓人驚訝了嘛
草棚前亂七八糟的,全是詢問之聲,還有得意洋洋的回答聲,每一聲詢問得到了回答之後,都引發出一片豔羨之聲
管亥倒是沒有立即進入城裡,他對張角產生了懷疑,辦起事來自然就不會有多利索了,他擠在人羣裡,聽着黃巾衆們說話,有心聽聽是不是也有黃巾衆對張角也產生了懷疑可惜,倒是沒有誰表示出對張角懷疑,反而都是在羨慕那些當了俘虜的黃巾兵,能吃飽了回來,這可是大好事
人羣裡,有個黃巾兵叫着:“娘,娘,你在哪兒呢”這個黃巾兵就住在附近的草棚裡。
不少黃巾衆叫了起來:“你母親在這裡呢,她擠不過來”
那黃巾兵聽到回答,望到了人羣裡的母親,他拼命擠了過去,從懷裡掏出大半個餅子,道:“娘,這是我從扶角軍那裡得來的餅子,你快吃吧,我揣在懷裡的,還熱乎着呢,這餅可軟了,好克化得很”
旁邊的黃巾衆見他帶回了餅子,無不眼睛發直,看着那個餅子,看着黃巾兵的孃親吃餅,那可是上好的麪餅啊,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麼好的食物了,許多人饞得口水都流了下來
有的黃巾衆問道:“扶角軍幹嘛給你們餅吃,聽說還有肉湯,他們傻了嗎,給你們這些俘虜吃這麼好的東西,他們平常也吃不上吧?”
那個黃巾兵頓時就急了,看不起扶角兵,就像是看不起他似的,他叫道:“你懂什麼,你又沒看見他們吃的是啥,咋知道他們不是天天吃?我告訴你,他們就是怕我們在他們軍營裡不走,所以纔給我們吃湯餅,趕我們出來的,我還想在他們那裡當兵,可惜他們不要我,說不要傻子”
他娘急了,連聲說自己兒子不是傻子可是別的黃巾衆卻不在乎他傻不傻的,一個勁地追問,扶角軍真的每天都吃這個?
那黃巾兵大聲道:“這還有假,那些扶角兵個個吃得滿肚子是油,每頓飯油水都那麼足,他們放個屁,都能崩出油來,他們的褲子都被油給糊住了,油隨着大腿往下流,腳後跟兒都黏糊糊的”
這話太誇張了,說得太過份了,如果扶角兵個個都這樣的話,那褲襠得多難受啊,走路都不得勁兒
可黃巾衆沒說都信以爲真,卻個個都豔羨之極,紛紛叫道:“扶角兵都富得流油,這個以前就聽說過,只是今天才知道原來流油是從屁股裡流出來的”
那個黃巾兵叫道:“哪裡是富得流油,根本就是噴油嘛你們要是不信,就去問問管頭領,吃飯的時候,他是和扶角軍的將軍們一起吃的,親眼看見他們噴油的,好幾個人一起噴,那景色……真叫一壯觀”
黃巾衆又是驚羨不已,有的人竟然真的跑過去問管亥,扶角軍的將領們是不是真的從屁股裡面往外噴油
現在的管亥也被一羣黃巾兵圍住了,這羣黃巾兵都是心思比較活的,對張角也談不上什麼忠心,軍中投機份子極多,他們只能算是最底層的投機份子,不象城裡的那些人,造反是爲了能有大好前途,他們跟着張角主要是爲了能有口飽飯吃
一個黃巾兵問道:“管頭領,那些扶角軍的將軍們說事兒時,我們離得也算是近,他們說啥我們可是都聽見了,是不是隻要張天師能求下雨來,他們就給咱們發糧食啊?這話算不算數?”
管亥皺眉道:“敵人的話豈可相信,我們還是要相信張天師的”
又有黃巾兵道:“張天師那麼大的本事,求場雨還不簡單麼,再說就算他白求了一場雨,扶角軍沒有給咱們糧食,那咱們也不損失什麼呀”
圍在邊上的黃巾兵一起點頭,都說有道理,他們攛掇着管亥,進城去和張角說,要張角求雨,以便能得到糧食。他們在這裡說事,聽到的人越來越多,大家一起議論起來,在沒有希望的時候,大家也只能苦捱,可現在突然有了一點點的希望,他們豈能放過,行不行總得試試吧,又不浪費什麼,對於張天師來講,求場雨還不簡單麼,不費吹灰之力的
管亥也正有此意,他正不想自己去問張角呢,怕一個人力量太單薄,現在有了這麼多黃巾兵的支持,他就敢去了,法不責衆嘛,張角就算脾氣再大,也不能對這麼多人發的
正在這時,忽然人羣裡騷動起來,不少黃巾衆叫喊起來,叫着扶角兵來了管亥吃了一驚,扶角兵怎麼來了,是打過來了嗎?他趕緊叫人拿來一杆長矛,提着長矛,趕去了前面,就見遠處過來一隊扶角兵,領頭的人長得象只大猴子
管亥認得這個人,這人是扶角軍的一個將領,就是專管斥候的,爲人相當地兇狠,以前打敗過自己好幾次,有一次差點追上自己
來者正是烏蛋子,烏蛋子縱馬過來,離得老遠,他就叫道:“爾等聽着,明天早上,我們就把大鍋架過來,只要張角求雨成功,那麼我們就放粥,如果你們信不過我們煮的粥,那麼便由你們的人來煮,我們給大鍋和糧食,但是,煮粥的人只能是女子,男人不能過來,煮好了粥,我們是要收回大鍋的聽清楚沒有?去給張角帶個話吧,讓他明天就求雨,看看老天爺是不是在幫他,他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罷,烏蛋子帶着斥候,轉身打馬返回。
聽了烏蛋子的話,黃巾衆頃刻失聲,一時之間鴉雀無聲,可只過了片刻,便轟地一下子,象是炸鍋一樣,高聲議論起來,無數的黃巾衆向管亥這裡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