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道:“阿勤,這兩個匹夫,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就和他們的長相一樣,甚爲粗糙,不堪入目。”
李勤嘆氣道:“那司州可和別的州不一樣,長安乃是本朝故都,哪有那麼容易就到手的,還需謹慎對待才成啊!”
賈詡道:“這事說難,那是極難,可說容易,卻也容易,只要計劃好了,那麼便可萬無一失。要依我說,我們就以曹艹死了,送親隊被搶爲由,和司隸校尉翻臉,然後帶兵強行進入司州,兵圍長安,讓司隸校尉找出盜夥,以硬對硬,強佔長安!”
將領們全體贊成,要是比硬,那天底下再沒有比扶角軍更硬的了,他們就是石頭,而別的軍隊統統都是雞蛋!
李勤皺眉道:“就沒有再好的辦法了麼?你說的辦法,只能特殊時間使用才行,那就是太平道已然開始造反,而朝廷大軍派去了東面,我們從西進入長安,朝廷無力西顧,纔會以安撫爲主,暫時允許我們在長安休整,可太平道的事一擺平,那朝廷立即就會讓我離開,而且各路兵馬也都會來討伐咱們,所以這硬碰硬的招術,不到最後關頭,最好還是不要用。”
賈詡笑道:“我就知道你不能答應,這滿堂之中,除了咱倆之外,全是匹夫,剛纔誰贊同的越快,誰的匹夫程度就越大!”
堂上的將領一起笑罵起來,典韋更是叫道:“既然你明知少爺不會答應,爲什麼還說,還故意讓我們上當?你現在說話,越來越象放屁了!”
賈詡一點都不生氣,他很願意和典韋鬥口,因爲十次裡面有八次是他贏!賈詡得意地道:“是啊,我是在放屁,就是放給你聞的,好聞不,看你的樣子很享受啊,我的屁對你來說,與那山珍海味等同,讓你欲罷不能!”
李勤擺手道:“說正事兒呢,要鬥口出了大堂再鬥。姐夫,你真正的主意是什麼,快快說來。”
賈詡道:“要想用一個大家都不翻臉的藉口出兵長安,那隻能是阿勤你親自出馬了,畢竟司州長安不是等閒之地,你不出馬,我們誰出也不行的!”
頓了頓,他道:“皇帝賜婚,嫁的又是張讓的義妹,此女身份特殊,而且看信上說,竟然用的是公主的禮儀,這可是很罕見的事,一來說明皇帝對你重視,二來也說明張讓在此事中出了很大的力,他就是要讓你滿意,這算是最高規格的巴結了!”
李勤點頭道:“不錯,用嫁公主的禮儀嫁那個女子,這很明顯就是拉攏,反常之事必有反常之意圖,不管是張讓還是何進,甚至是皇帝,他們對我坐擁西北,其實……其實是有了戒心了!”
將領們全都一震,李勤不說,他們想不到這點,只是認爲現如今扶角軍如此風光,是大大的好事,可李勤把話說明,他們就想到了!爲什麼洛陽方面對李勤如此的大方?還不就是看出李勤有可能要脫離掌控,爲了避免這事的發生,所以他們才使勁拉攏麼!
賈詡道:“洛陽遲遲不把涼州刺史之位交給阿勤,其實也就是這個意思,有了戒心,再辦事就不好辦了。所以我們要想出兵長安,那就得找一個咱們受了委屈,而你身處巨大危險之中的藉口才行,至於在一年到兩年之間,不能讓朝廷真正開始提防咱們。”
李勤道:“你說到這裡,我就明白了。我來說說我想的主意,看看和你的有什麼不同之處。皇帝賜婚,又是嫁的張讓義妹,以公主之禮嫁過來的,那麼我必須得表現得歡喜萬分,感恩戴德,要不然就是不識擡舉了!”
賈詡道:“對,這個是必須表現出來的,所以你要迎接送親隊伍,得出涼州地界才行,而涼州的東邊就是司州,所以你得進入司州,就算不去長安,也得在附近迎接纔算是識得擡舉!”
李勤道:“由於我仇家遍地,出涼州迎親又沒有帶太多的軍隊,所以半路上讓人給劫了,竟然消失不見,不知所蹤了,這可是大事件,咱們的扶角軍只能越境進入司州尋找我,這是必須的,那司隸校尉不能反對,要麼他找到我,要麼讓咱們的人找到我,反正非找到不可,所以他能也只能同意我軍出兵!”
賈詡拍手道:“對,而且這樣還能使司隸校尉理屈,所以不存在翻臉的情況,他還得謝謝咱們出兵幫他找人,要不然你這麼大個人物被強盜給綁了,他這地方官可是死罪!”
衆將領聽了,全都跟着拍手笑了起來,都說要是這麼幹的話,那就一切妥當了,自己這邊佔着理哪,還可以指責司隸校尉,連地方治安都沒搞定,竟然讓李君侯在他的地盤上被劫走了,這還了得!
李勤道:“那送親的隊伍咱們不去動,卻派人告訴司隸校尉,說是曹艹勾結了強盜,想要害我,原因嘛……不明,讓司隸校尉自己猜去,但不管他怎麼猜,他都得把曹艹抓起來,不過,我估計他不會殺曹艹的,畢竟曹艹算是欽差!”
賈詡嘿了聲,道:“借刀殺人,他要是不肯當刀,那是正好!只要你不出現,咱們的軍隊便會發怒,殺入長安,把他和曹艹一起給宰了,然後你再出現,咱們退兵。”
李勤笑了,道:“可這時候司州卻忽然亂了,強盜突然多了起來,因爲這裡的強盜厲害啊,都能把我給劫了,別人更敢劫了。從時間上算,這應該是明年的事了,估計着東邊也該亂起來了吧,朝廷顧得了東邊,顧不了西邊,只能讓我坐鎮長安了,可我一再的推辭,表示不願意留在司州,因爲這裡太亂了,連我都害怕了,可長安又離洛陽那麼近……”
賈詡啪地一拍手,接着兩手攤開,道:“如此一來,不是你要佔了司州,而是朝廷求着你佔,你卻還不願意佔,朝廷中的人還能再說什麼,就算東邊的事他們擺平了,也不好意思讓你立即走人,時間只要拖上一年,那就萬事大吉,就算你非要把長安還回去,都沒有人敢接手,因爲司州一直在亂着啊,誰敢接手,一進入司州,你們說怎麼樣?”
將領齊聲叫道:“誰敢來,誰就得死!”
李勤哈哈大笑,道:“夠陰險,不過我喜歡!妥了,就這麼辦吧!”
扶角堡這頭,開始安排各種出兵的事宜,行動迅速,而曹艹押着送親的隊伍,走得卻是相當地不迅速了,磨磨蹭蹭地,直到三天前,他才帶隊進入了司州。
司州有長安,是西漢時的京畿所在之地,向來繁華,進入東漢之後,長安百姓經過休養生息,百年復甦,使得司州更是繁華,商旅雲集,物產豐富,算得上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了。
這一路上,曹艹一直壓抑着自己,不去想着車駕中的美人,可越不想,越是憋着,他的火越大,最後實在忍耐不住了,他非要和溫柔說說話不成!
這天晚上,送親隊伍在野外紮營,士兵們燃起篝火,圍在火堆邊聚飲,曹艹喝了幾斤酒,他醉醺醺地對着身邊幾個小兵道:“你們誰去叫一下那個美人,問她要不要來吃點喝點,別成天悶在車裡,出來好幾天了,她天天這樣,小心悶出病來。”
小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沒動地方,有個小兵還道:“都尉大人,還是算了吧,她不出來,難不成咱們還要讓她出來麼,不要命了!”
曹艹哼了聲,道:“讓她出來,能要誰的命?那李勤就算再囂張,可咱們是護送他女人的……”他的意思是,你不敢去叫美人,那我就去叫,我不怕得罪李勤,看了他的女人又能怎麼樣,我不怕!
他晃晃悠悠地剛站起來,卻被一個小兵拉住,這小兵道:“都尉大人,萬萬不可,可不能叫她了來啊,她可是絕世妖姬,躲都躲不掉她呢,豈能往她身邊湊合,不怕被剋死麼!”
曹艹一愣,甩了甩頭,道:“什麼意思,什麼剋死?”他一直不知道溫柔的恐怖傳說,這段時間他的臉色極臭,沒人敢靠近他,自然也就沒人和他說,今晚和小兵們圍着火堆,他又喝多了點,算是態度和藹可親,所以小兵便出言提醒。
小兵們見他竟然不知道溫柔的事,一起興奮起來,那最先說話的小兵道:“都尉大人,我們見你這幾天心情不好,還以爲是因爲被派了這麼個倒黴差事,所以心中氣惱呢,不想你竟然不知此女是誰!”
衆小兵七嘴八舌地把溫柔的事說了出來。在洛陽時,何進和王允還想把溫柔的事給瞞住,其實他們就算要瞞,也只能瞞着一些當官的,可要想瞞住百姓和底層小兵……他們可太小瞧羣衆的力量了。
曹艹聽完之後,突然打了一個哆嗦,接着又打了一個,過了片刻,他又打了一個哆嗦!酒全都醒了,他心中明鏡一相,自己這是捲入了一場大陰謀當中,被人給利用了,利用他的人就是何進,出主意的那個混帳東西,必是王允無疑!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曹艹的心底,慢慢地升了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