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帶着許小泥,跟在景明的身後,一起去大牢。富平縣衙沒多大,大牢就在右側的院子裡,而且牢裡也沒幾個犯人。湯介連當兵的口糧都發不出,哪有閒糧養犯人,如果不是有重罪的犯人,基本都是訓斥一頓,便罰去做苦力,極少會關進大牢的。
走在路上,許小泥低聲道:“勤哥,你看你都挑的什麼人啊,全是敗類,咬人的瘋狗,你要是收了這種人,豈不以後天天都要頭疼,收下容易,想甩掉可不易了!”
李勤回頭瞪了他一眼,道:“不許亂說,那景奇我可也收下了,你說他的壞話,讓景兄聽到,豈不爲難。”他說話時根本沒有壓低聲音,就是想讓景明聽到。
景明果然回頭,唉了聲,道:“無所謂了,我那堂侄就是一個惹禍精,我心知肚明。可許小兄弟背後說他無妨,萬不可當面說,當心他大俠脾氣爆發,會嚷着要剷除你的!”
許小泥到底是老實孩子,咧了咧嘴,道:“我躲他遠點便是……嗯,這些人我都躲得遠點兒。”
說話中,他們來到了大牢外面。
大牢。牢內無窗,氣味難聞,只有靠近門口的地方,點着一盞小小的油燈,燈光如豆,無法照到牢裡的每個角落。
牢門口,站着一個年老的牢頭,這牢頭正驚恐地看着裡面,嘴裡哀求着道:“兩位爺爺,莫要再鬧了,你們再打架,會把牢房打塌的,這房子可不結實!”
大牢佈局簡單,不過是一間大屋子,用一道木柵欄隔成兩半,外面靠大門的是牢頭待的地方,而木柵欄之後,便是唯一的一間牢房,裡面只有三個犯人。
牢房裡左右靠牆各站着一人,都是雙手握拳,惡狠狠地瞪着對方,兩人均是膀闊腰圓的壯漢。左邊那人頭髮披散,臉上盡是鬍鬚,毛絨絨的猶如一隻大猩猩似的,身上穿着破爛的皮襖,拳頭大得好似砂鉢一般;右邊的那個除了和他拳頭大小一樣外,其餘卻正好相反,頭上半根頭髮也沒有,臉上也沒鬍鬚,光着上半身,肌肉虯結,不但如此,身上盡是刺青紋身,頭上刺的老鷹,脖子上刺的惡狼,而狼頭仰起竟然刺在他的臉上,小半邊臉都是狼頭,胸前背後更是虎豹狼蟲,應有盡有!
他倆的中間靠牆蜷縮着一個犯人,能被關進大牢裡的都是狠人,可這犯人在外面怎麼狠不知道,在這裡卻抖得如同菜雞。他要想不被誤傷,就只能縮着了,他很清楚兩壯漢是多麼的兇悍殘暴。
渾身刺青的壯漢惡聲惡氣地道:“吳老三,要不是你偷了我的馬,我能被關到這裡嗎?”
那大猩猩哼了聲,道:“姓沈的,要不是你追我,我也進不來!你就應該學學那胡商的樣子,丟了馬自己找地方哭去,還敢追來,當真是不知死活!”
紋身壯漢乃是沈乙,而大猩猩便是吳小三。
沈乙吼道:“不知死活?好,那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死!”揮舞着拳頭,衝着吳小三便撲了上去。
吳小三雖然名字裡有個小字,可身上卻沒有哪個地方是小的,膽子更加一點不小,隨即也撲了上去,和沈乙乒乒乓乓地打了起來!
兩個人打架的本事不相上下,要不然上次也不能互毆到一起暈倒,從而被抓,今天又開打,仍是不分勝負!
乒乒乓乓,兩人扭打到了一起,吳小三張嘴咬中了沈乙的肩膀,沈乙被咬得嗷嗷大叫,猛力推開吳小三。吳小三的後背撞到了木柵欄上,轟地一聲大響,把木柵欄給撞倒了!
滿牢灰塵飛舞,那牢頭大叫救命,打開門逃了出去!
可牢頭逃了,沈乙和吳小三這兩個犯人卻誰也不逃,砰砰嘭嘭地接着互毆,打得不亦樂乎,竟把那個蜷縮成一團的犯人,嚇得嚎哭起來。這犯人想逃,可逃不出去,只要一站起身,就有可能被誤傷,還肯定不是輕傷!
李勤等人剛剛來到牢門口,就見牢門大開,牢頭跑了出來,還大叫救命!李勤頓時停下腳步,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景明更是驚訝,道:“不清楚!”
李勤上前一步,扯住牢頭,道:“裡面怎麼啦,誰要害你性命?”
牢頭全身哆嗦,六神無主,指着牢裡,道:“打打,打起來了!”
李勤推開他,叫道:“景兄留步,讓兄弟進去看看!”來到門口,見門邊戳着根半人高的門閂,順手抄起,進了牢房。
一進牢房,他揮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塵,眯眼看去,見裡面有兩個壯漢在打架,想必便是沈乙和吳小三這兩個冤家對頭!
李勤二話不說,什麼也不問,雙手挺起門閂,跳入了戰團。不管面前的是誰,他挺着門閂呼呼連捅,閂閂中肉!
沈乙正打得興起,忽然感到後腰巨痛,他啊地大叫推開吳小三,轉過身來,可他剛一轉身,肚皮上就被狠狠地捅中!沈乙哽地一聲,被捅得岔了氣,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倒,不偏不倚,巨大的屁股正好坐在後面那個犯人的身上,把那犯人一下子給壓得趴到地上,直接就給壓暈過去了!
吳小三嚇了一大跳,誰這麼厲害,竟然一個照面就把沈乙給打趴下了?他看向李勤,叫道:“你是誰……”還沒等叫完,右肋突然捱了一門閂,把他疼得彎下腰來,可頭低下了,卻聽砰地一聲響,腦袋上又中了一門閂,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咚地摔倒。真是應了那句話,以頭搶地爾,大腦撞地,要不是頭上毛髮濃密,非得撞暈過去不可!
李勤收閂而立,喝道:“混帳東西,敢在牢裡打架,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沈乙爬起身來,對着李勤呀呀大叫:“誰敢打我,報上……”
李勤搶上一步,手中門閂再次捅出,李氏槍法只有一招,快如閃電,尤其是對手岔氣沒順過來的時候,更是出手必中!
卟地一聲大響,沈乙再次中招,眼珠一翻,又復坐到,可憐他屁股下面的那個犯人,被連壓兩回,上哪兒說理去啊!
忽聽外面有人叫嚷,李勤回頭看去,就見景明和許小泥都趴在門邊,往裡面看着,而那牢頭則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外,呆若木雞!
許小泥大聲叫道:“勤哥,怎地這麼半天才把人打趴下!”
景明叫了聲:“好……啊,這還叫慢?”
李勤道:“不好意思,這幾天疏於習武,出手慢了些,讓景兄見笑了!”他俯下身,抓住正昏頭轉向的吳小三,扯着他的頭髮,給拽出了牢房。
景明聽了李勤這句話後,也呆如木雞了,瞪着眼睛看着李勤把吳小三給拽出了牢房。
李勤把吳小三往地上一扔,指向牢房裡的沈乙,道:“不服的出來再打!”
沈乙當然不服,他就沒服過誰,跳起身嗷嗷大叫着衝了出來!可還沒等他站穩呢,門閂又到,他躲閃不及,眼睜睜地看着門閂捅到了他的右肋上,身子一側歪,屁股着地,這回可沒人給他墊屁股了,直摔得他呲牙咧嘴!
吳小三總算清醒過來,從地上支起身子,道:“這,這是怎地了?”
沈乙這輩子盡是他打別人了,從來沒輸過,就算是和吳小三互毆,也只是平手,今天突然間捱打,還是被暴打,他哪裡能嚥下這口氣?不過他也學乖了,不再跳起身,而是象豹子一樣,彎腰直接向李勤撲來。他想要抱住李勤的腰將之撲倒,然後騎在身上,揮拳打回!
這招倒是挺好使,竟然讓他得手了,撲上來後,竟然真的抱住了李勤的腰,可李勤卻一手拿門閂,另一隻手雙指成叉,對準沈乙的眼睛就戳了下去!
沈乙可沒料到天底下竟然有這種招術,比咬人還狠!他嚇得立即閉上眼睛,可仍舊中招,眼皮巨痛,痛得他鬆開李勤,雙手捂眼,翻身倒在地上,叫道:“疼,疼啊!”
吳小三被嚇住了!他是狠人不錯,也承認沈乙和他一樣狠,兩人半斤八兩,誰也不服誰。可突然見到和自己一樣狠的沈乙,被個更狠的年輕人打得滿地打滾,嗷嗷叫疼……他立馬兒向後躲去,離得這年輕人遠些!
院裡院外,掌聲四起,叫好聲響成一片!
李勤轉頭看去,不知何時,院裡院外竟然圍上來好幾十人,圍觀者看着熱鬧,個個都興奮異常,滿臉紅光!
景明帶頭叫道:“李郎好本事!”跟着這聲喊,讚美聲轟然響起。
李勤衝衆人笑了笑,道:“過獎過獎,許久不練武藝,手生了,出手照以前慢多了!”
衆人叫道:“這還叫慢,那快時得成啥樣?”
這時沈乙放下捂眼的雙手,雙目紅腫,眼淚滿臉,他叫道:“你,你是誰啊!”
李勤道:“我乃扶角村李勤,你二人蔘軍入伍,從此時起我便是你二人的什長了!你是沈乙還是吳小三?不許哭,憋回去!”
沈乙擦了把眼淚,氣道:“我沒哭……”
景明在後面道:“他是沈乙,那個叫吳小三。”
吳小三緩過勁兒,穩住心神,他道:“你偷襲我們二人,我不服,咱們再打過!”說着,他站起身來,可卻離得李勤好幾步之遠,而沈乙也站了起來,又擦了把眼淚。
李勤道:“要再打也行,不過你二人在牢裡想必吃得不飽,跟我回家,我烤羊肉給你們吃,等吃飽了再和我打不遲,免得別人說我打餓漢,勝之不武。”
轉過身,李勤對景明道:“沒別的事了吧?我把他們帶回扶角,剩下的兩人煩勞景兄通知一聲,讓他們去找我。對了,還有軍服武器……”
景明忙道:“我讓景奇給你送去,沒別的事了,你帶他們走吧,路上可要小心,這兩人均非善類!”
“兄弟曉得!”李勤衝兩人一擺手,道:“從此後要棄惡從善,跟着我好好當兵,這就走吧!”說着話,他轉過身,當先舉步,可手裡的門閂卻沒有放下。
見李勤背對自己,沈乙和吳小三互視一眼,兩人同時咬牙,一同撲了過來!
“李郎小心!”
在一片提醒聲中,李勤突然轉身,就知道他倆不服,早做好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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