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坐在堂上,喬玄坐在一旁相陪。
由於王允今天是看了操演,又去了何府,用了很長的時間,所以此時天色已然黑了,喬玄有些魂不守舍,待客便不怎麼殷勤,堂上一片漆黑。
王允提醒道:“久聞燈下觀美人,美人更嬌,只是可惜現在堂上無光啊!”
喬玄哦了聲,回過神來,道:“還有這種說法麼,以前倒是不知。”
他拍了拍手,喚進僕役,讓他們點上燈燭。僕役進來點燈之時,看向王允的表情很是古怪,竟然有着幾分憐憫,似乎在看一個將死之人似的!
王允心想:“那名叫溫柔的女子,莫不成當真是個蛇蠍美人,只要是和她沾上關係的人,都得死麼?我又不要娶她,只是看看罷了,不用把我當成是死人一樣瞻仰吧!”
過了好一會兒,那溫柔還是沒有來,喬軒使人去催,可僕人回報說,溫姨姨正在哄兩位小小姐睡覺,還得等一會兒才能過來。
王允聽着心中不快,自己身爲侍御史,在京中也是一個人物,那溫柔算什麼?不過是一個小官的家眷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公主了,竟然敢讓自己等,而她卻在哄小孩睡覺,當真是不知禮數,沒有教養之極,就這樣的女子,還想把喬家兩個幼圌女教成琴棋書畫無所不精的才女?莫名其妙!
他心想:“嗯,這個女子本身就是個莫名其妙的存在!別人殺人需當用手段才成,可她殺人連手段都不需用,如果讓她和京中的那些武將相比,都沒幾個能贏得了她的,那些武將雖也殺過人,可連殺八人的,卻是不多,遠不如她啊!”
見王允不悅,喬玄忙道:“王大人且稍坐,下官去去就來!”他衝着王允拱了拱手,站起身,親自去叫溫柔了。
又過了好半天,那溫柔還是沒有來,而喬玄竟也沒有回來。王允等得極不耐煩,又加上今天確實是累着了,他打了個哈欠,用手柱住頭,偎在案上,閉目養神!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細細的琴聲傳來,曲調優美,如春風拂面,讓人感到溫洋洋的。王允本不想睡,他心中有事,哪能在別人的家裡睡着,可聽了這琴聲,他心裡的那些事,竟然慢慢消失了,也不想了,頭也不痛了,慢慢竟然睡着了,發出了微微的嶄聲!
琴聲越來越細,直至微不可聞,王允輕輕地嗯了聲。突然,他想起自己是來辦事的,而且很是重要,他怎麼可以睡着呢,猛地醒來!
睜開眼睛,就見堂內燈光明亮,而不遠處的柱下,背對着自己,坐着一個長髮女子,這女子沒有梳頭,頭髮自然滑下,披散在身後,沒有戴任何的飾物,身上則是穿着白衣,白衣上卻也沒有任何的花紋繡圖,這女子的打扮竟和這年代的官宦女眷完全不同,沒有半點雕琢修飾之處。
王允心想:“這女子怎地竟然是這麼一副打命……啊,不對,她根本就沒有打扮,看她的背景,怎地象個女鬼?難不成她就是那個絕世妖姬?可如不打扮,那也就稱不上是絕世妖姬了,只能稱爲絕世妖了,三分長相,七分打扮,最簡單的打扮,不管是誰,都是需要的!”
坐直了身子,王允咳嗽了一聲,示意這女子可以轉過身來了,聽到聲響,那女子果真慢慢地轉過了身來!
這一轉身,王允僅看到了她的一半容貌,立時直覺得滿堂燭火一暗,似乎在這女子的容色之下,連燭火的光芒都要減弱三分!
待到這女子面對王允之時,王允就感全身的血液一起向腦袋涌來,把他的腦袋衝擊得嗡嗡作響,他身子晃了晃,氣息瞬間斷絕,破曉更新組提供幾乎就地躺倒,再也起不來!
剛纔他還想着什麼三分長相,七分打扮,這女子連最簡單的打扮都不去做,硬是把自己弄得跟個女鬼似的,可現在這種想法全都沒了,其實現在他什麼想法都沒有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章虧旁邊有人扶住了他,正是喬玄。喬玄道:“王大人,王大人,你還好吧?”
王允雙手按頭,好半晌,心神才自穩住,道:“好,好一些了!她,她,她……”
“她便是下官的妻妹,名叫溫柔!”喬玄含笑說道。
他自己的妻妹,他自然知道情況,如從相貌上來講,那遠比他的亡妻美上無數倍,當然殺氣也重了無數倍,殺氣重到了都沒人敢惦記她的地步!
王允定了定心神,又看向溫柔,把她和書裡讀過的美女暗自比較,聞西施美豔,王昭君奇麗,兩人皆有傾國傾城之姿,可到底美到了什麼程度,卻不知道,但眼前的這女子,他一看心裡就升上四個字,那就是傾國傾城,而且傾到了他一看就頭暈眼花,氣都喘不過來的地步!
每個時代都有各自的審美觀,可不管哪個時代的審美觀怎樣,都必須得承認,這個女子美極、豔極、麗極!
王允喃喃地道:破曉更新組提供“容光豔色當真是不可方物啊,如不是她的剋夫名聲,如此絕色之女,怕是早己豔名遠播,天下皆知了!”
喬玄道:“誰說不是呢!可是,沒用啊,沒人敢傳她的名聲呀,提都不敢提她!”
忽然之間,王允放聲大笑,他道:“用不了多久,她的名聲必會傳遍天下,甚至會記入史書,她的名字也必會與那西施昭君並列!”
喬玄大吃一驚,連聲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他以爲王允說的是溫柔克夫的事呢!
其實,王允說的是這位溫柔將要置李圌勤於死地,世間凡絕色圌女子要想青史留名,都得和大人物相聯繫,而那李圌勤絕對是個大人物,霸佔漢室西北的江山,打得匈奴抱頭鼠竄,整個朝廷所有的人,要麼想殺了他,要麼想巴結他,這種人物,當然算得上是大了,而這女子要是能把李圌勤給弄死,還是在自己的絕妙好計之下弄死的,那就算別人不往史書上記,他也得親自去記,大不了以後不當御史,改當史官,非把這事記到書上去不可,人一輩子如能幹成這麼一件大事,也值了,不算白活!
王允看向溫柔,卻見這個女子頭轉過身來,一直到現在,沒有說半個字,臉上也沒有出現什麼驚訝的表情,自己所來何爲,喬玄應該已經和她說了,可她卻沒有任何表示,這個就比較奇怪了,難道說她是看破了紅塵,所以對世事再不放在心上,一切都不在乎了?或者,她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可不會說話,也應該有點表情吧,比如說挑挑眉毛,撇撇嘴啥的!
王允嚥下口唾沫,問道:“剛纔的曲子是你彈奏的?”
溫柔輕輕地點了點頭,果然很溫柔,一點都不妖姬!
見她只點頭,還沒有吱聲,王允感到自己問得笨了,這個問題她只需點頭或搖頭就行,沒必要說話,他便又問道:“曲子叫什麼名字?”這回光靠點頭可不行了!
溫柔果然說話了,一說就把王靠;給逗樂了,就聽溫柔說道:“小女子剛剛演奏的曲子名爲妙不可言!”聲音很是溫柔動聽,和她的名字相符。
王允拍手道:“好一個妙不可言,聽得我都睡着了,豈還能言!”
喬玄忙道:“大人明鑑,這個曲子本就是助人睡眠的。剛纔她見大人疲乏,便彈此曲,以便讓大人好好休息!”
王允道:“很好,我休息得很好,現在精力充沛!”他站起身,道:“溫姬,我的來意,你想必知曉,這便和我去見侍中大人吧,不用收拾了,侍中家裡什麼都有!”
溫柔卻道:“能否不叫小女子溫姬,聽着彆扭!”
她說的這話,在漢末是極不合禮法的,這年代女子一般有姓無名,能有個名字就很了不得了,被稱爲姬是表示尊重,可溫姬和瘟雞同音,而溫柔在家鄉時有個綽號,叫瘟疫,所以她很反感類似的稱呼,不願意讓王允如此叫她,並且當場指出。
雖然大大地不合禮法,可她語氣溫柔,卻有種讓人不能反駁的意味在裡面。
王允一愣,那該叫她什麼?就聽喬玄在旁道:“在家時,我們都叫她的小名,叫她柔柔!”
王允心想:“柔柔?揉揉?讓她揉哪兒?開玩笑一樣,誰敢讓她揉啊,她說句話就能剋死人,要是再上手,還讓不讓人活了,不得挫骨揚灰啊!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他問道:“不妥?只是那該叫你什麼呢?”
溫柔擡袖掩嘴一笑,道:“叫小女子溫圌氏即可!”
王允點了點頭,感到這個小女子與衆不同,和他所見過的女子都不一樣,要是換了別的女子,有了她的經歷,非得自憐自怨,整日以淚洗面不可,說不定早就上吊自盡了。可看她的模樣,一點自盡的念頭都沒看出來,更加沒有虐圌待自己的傾向,活得還挺美滋滋的,再加上喬玄敢把兩個幼圌女讓她教養,說明她什麼都很正常,別人的看法對她絲毫不起影響,而且膽子相當大,得知她自己要去見何進,竟一點都沒害怕……嗯,怕的應該是何進纔對,她用得着怕誰啊,誰敢動她一下試試!
看着溫柔,王允心中滿意之極,這樣的女子天下難尋,他已然預料到了,只要把她的經歷保密住,那李圌勤是定會滿意的,而曹操和十常侍,以及何進也都會滿意的!
摸着鬍鬚,王允慢步走向門口,心想:“大殺器啊,如果把天下兵器排個名,那她必排名第一,天下無敵啊!嗯,照着她的樣子,我回家也得培養幾個出來,以後看誰不順眼,就把美女殺器送給誰,給誰誰死,消滅一切敵人,萬無一失,不費吹灰之力!”
想到這裡,感覺人生有了目標,那就是培養殺器,調圌教禍水,王允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