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絲默默的走回去,她需要好好想想,無論如何都要找出一個差不多的計策,有可能成功的計策來殺了赤衣侯!
“益民大哥?”柳如絲望着伏在書桌上的肖益民,忍不住驚呼道;“你怎麼了?”
肖益民擡起頭來,微微苦笑道;“突然間,很難受,就休息了一會兒!”他原本是想按照計劃,先寫一封辭官的奏摺備用,然後,等福伯回來之後,讓他代交給陳大人,讓陳大人再幫他轉交到上面去。
而他們,就先斬後奏的連夜離開京城,哪怕是讓江煜城起疑也顧不得了,先找個地方躲一躲,然後在找地方,定居下來。
可是沒想到,他原本以爲自己可以忍住胸內的翻騰和難受,寫完奏摺,可結果卻沒有撐住,剛剛竟然暈倒了,要不是柳如絲的驚呼,估計他現在還不會醒過來,看來,剛纔的那一口血吐的,確實是有些傷了他的身體,他需要好好休息!
“益民大哥,你在寫什麼?”柳如絲走過去,低頭看了眼肖益民手下壓着的紙張。
“是辭官的奏摺。”肖益民微微低着頭,似乎是不敢面對柳如絲。
柳如絲頓了頓,到底沒有說什麼反對的話,只是點點頭道;“早些走也好!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出什麼事!”
“如絲,你會一起走吧!”肖益民擡頭望着柳如絲,柳如絲一頓,望向肖益民,她可以說她不走嗎?益民大哥...
益民大哥!
柳如絲目光一縮,猛地想到了什麼事情,剛剛莫玄鴻說什麼來着?他說過,若是肖益民不入其中,他是絕對不會拼着違背天道的重罰,去殺了赤衣侯的。
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他能殺!但他不值得爲了殺一個人而違背天道,除非他心愛的人陷入了危境!
是這個意思吧!只要江煜城重新打起肖逸塵的算盤,那麼莫玄鴻就一定會出手!!是這個意思吧!
莫玄鴻的軟肋是肖大哥,而肖大哥的軟肋是....我!!
柳如絲猛地發現這個規律,肖大哥對她有着深深的愧疚之心,生怕她再受一點點的委屈,要是赤衣侯怎麼樣了她,那麼肖大哥一定會憤怒,一定會重新鼓起勇氣,想要殺了赤衣侯的!
而這樣,那不就是說,莫玄鴻一定會摻和進來?!而且在京中的赤衣侯簡直像一個跑錯了地盤的地頭蛇,這裡龍虎盤踞,哪一個不都是厲害的角色,一旦赤衣侯式微,又有皇室穩坐釣魚臺,江煜城不是必死無疑?!
柳如絲被自己的推斷下了一跳,心臟開始砰砰的劇烈跳動起來。
但這樣...不是陷肖大哥於危險之中?她怎能如此啊?她怎能如此?!!
“如絲?”肖益民見柳如絲久不迴應,似乎是跑神的樣子,又忍不住叫道。
“啊!”柳如絲猛地一頓,“益民大哥!”
“你怎麼了?”肖益民臉色蒼白的望着柳如絲,笑笑道。
“沒什麼!”柳如絲連忙搖頭,又想到了什麼,對着肖益民說道;“要不,我幫你寫辭官的奏摺吧!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肖益民皺着眉頭,淡淡的道;“可是,你知道怎麼寫嗎?”
“益民大哥把格式告訴我,我自然就會寫的!”柳如絲的臉色似乎比肖益民的更加蒼白,心臟還在不停的撲通撲通的跳動,真的要如此嗎?會暴露肖大哥的!
柳如絲的關節握的發白。
“也好!”肖益民點點頭,“你的文采並不差,交給你我也很放心,敬稱和結尾的敬語我都寫好了,其他的你隨便寫吧!以臣肖益民的口氣來寫就好!”
“知道了!”柳如絲微微扯扯嘴角,想要擠出一個笑意卻弄成了一個詭異的表情。肖益民此刻的狀態還是很差,甚至眼前都有些金星在亂轉,更不要說是看清柳如絲的表情了,自然也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柳如絲接過肖益民遞過來的毛筆,又伸手扶了一把肖益民,益民大哥的狀態確實是相當的不好啊!柳如絲有些心疼,但此刻,報仇的心思勝於一切,柳如絲也沒有細想什麼,就在肖益民離開之後,直接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
柳如絲拿着筆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若是,肖太傅的辭官奏摺上,言辭激烈熱切的表述了赤衣侯的罪孽和實力,會怎樣?
顫顫巍巍的下筆,一手飄逸的字體寫的有些變形,但還是可以看出寫字的人在書法上的造詣之高,雖然比不上肖益民,卻也是一大家了。
柳如絲顫顫巍巍的收筆,微微閉眼,不能收手了啊!哪怕是地獄火海,她也要拉着江煜城一起下!!
肖大哥,對不起!!
“柳小姐?”福伯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柳如絲猛地合上奏摺,僵硬的笑笑道;“福伯,你回來啦!哦!益民大哥有話跟你說!”
“哦!”福伯淡淡的說道;“柳小姐,你沒事吧?我看你滿頭大汗的樣子....”
“我沒事!”柳如絲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低着頭道;“只是,第一次寫奏摺,有些緊張!”
“哦!”福伯點點頭,“那我先去看看公子啊!”
“額!”柳如絲點點頭,輕答一聲。
不多時,福伯就臉色有些微白的出來,有些顫抖的走進書房,對着柳如絲笑笑道;“小姐去收拾一下衣物,老奴送奏摺回來,僱了馬車,我們就走!”說着就拿過柳如絲放在案子上包好的奏摺。
福伯狐疑的看了看包住的奏摺。
柳如絲一臉無辜,“不是這樣嗎?要不我在拆開?”說着就要動手。
福伯一把拿過,擺擺手道;“沒那麼麻煩,包住也行!沒事的,柳姑娘去收拾衣物吧!先不要叫公子,我看他似乎不舒服,我已經喂他吃了藥,過一會兒,大概就好了。”
他對莫玄鴻的藥一直都很有信心,這小子大概也是知道他們不歡迎他的,所以每次來,都會帶點治療各種各樣情況的萬能藥物。
所以,他倒是不擔心他家公子的異常,安心的去送奏摺。
“是!福伯。”柳如絲目光閃了閃,到底是沒有說什麼,時間不夠了嗎?只要還夠她留書離開的就好!
“那老奴先去了,柳小姐也快些收拾東西。”福伯又轉身離去,不過這次他下意識的關上了門。
柳如絲頓了頓,又一邊拿起放在一旁的筆,刷刷的寫上自己要去找江煜城報仇,必死勿念之類的話語,要肖逸塵好好保重!就要出門而去。
此去,不死就自盡吧!柳如絲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激起莫玄鴻來!否則,只怕就真的要像肖大哥說的,要血流成河了。
柳如絲又忍不住頓住腳步,停在肖益民門前,望了望房門,輕輕邁步走了進去。
肖益民一身中衣,睡在被子裡,或冷若冰霜,或張揚妖媚的面容此刻顯得格外的安靜、平和,呼吸緩慢而綿長,讓人覺得心神平靜,絲綢般的髮絲平攤在粗布的青色枕頭上,更映出髮絲的質感極好。
若是沒有那個人,她大概可以天天陪着這個優秀的男子入睡,日~日看着這宛如謫仙的面容吧!也許此刻的他們,正過着平安閒逸的日子,吟誦着那些風花雪月...
如何能不恨呢?柳如絲落下一滴淚來。
對不起!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