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將近,肖益民看着柳如絲炯炯有神的目光有些膽寒,“如絲,你要不要再吃點東西?”一向鐵面無情、冷若冰霜的肖大太傅有些諂媚的笑着望着柳家大小姐,順手夾過一筷子菜,放到了柳家大小姐的碗裡。
柳如絲轉頭轉過頭望了望天色,喃喃道;“太陽要落山了呢!”又連忙轉過頭來看了肖益民,笑笑道;“益民大哥啊!要是節氣不一樣,那麼太陽下山的時候也不一樣,那你的變化還是隨着太陽而變化嗎?”
“額!”肖益民尷尬的點點頭,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他無論如何都看不到黑夜,而肖逸塵則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到太陽。
“哦!”柳如絲點點頭,目光中更加的炯炯有神。
肖益民淡定的放下碗筷對着福伯道;“福伯,我該去休息了。”
福伯點點頭,問道;“今天還要鎖着逸塵公子嗎?”他比較擔心要是鎖着的話,逸塵公子覺得在柳如絲的面前尷尬,而更加的憤恨益民公子啊!
柳如絲皺眉,有些不解的道;“爲什麼要鎖着逸塵大哥?”
“因爲...他不乖!老是出去!”肖益民結結巴巴的說道。
“那我今天看着逸塵大哥,不鎖可不可以?”柳如絲擡着頭望着肖益民,“鎖着他,不好吧!”
“額?”肖益民繼續糾結,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當初,他看上柳如絲,要家裡人去求親的原因之一就是柳如絲這個性子,堅韌頑強,什麼都不怕,也不畏懼,卻偶爾有些小孩子的性子,對什麼都有好奇心。
如今,她既然對他的一日兩次的變化感興趣,只怕不研究個透徹,是絕對不肯罷休的了。
肖益民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益民大哥?”柳如絲歪着腦袋,問道。
福伯連忙接話道;“當然好!有柳小姐看着公子,那就再好不過了。”說着還朝肖益民使眼色,早見晚見都是見,躲是躲不掉的,公子你就認了吧!
可萬一肖逸塵這小子丟人現眼怎麼辦?肖益民有目光示意福伯,他的對肖逸塵的感覺惡劣到無以復加,而肖逸塵對他的感覺也是如此,彼此都覺得對方是禍國殃民,活在世上都嫌浪費糧食的敗類。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福伯合掌。就應該讓公子和柳小姐多多接觸,最好逸塵公子也覺得柳小姐好,那麼,慢慢的潛移默化,說不定公子就能回到正途,說不定,過幾年他就可以見到小少爺了!
肖益民的臉頓時黑了黑,那一瞬間,他有些理解肖逸塵了,似乎明白了那種連自己都做不了自己主的感覺。
太陽落山,天空收斂起最後一絲餘暉,福伯善意的提醒道;“柳小姐,天黑了。”福伯最近對柳如絲的感覺越來越好,連稱呼都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已經從柳姑娘徹底轉變成了柳小姐。
“逸塵大哥?”柳如絲對着還站在飯桌前,愣愣的不言語的同一個人道。
“額?啊!”肖逸塵愣了愣,連忙反應過來,又轉身跨坐在凳子上,繼續開動,剛剛他都沒有吃飽地說,“如絲,這就是你的家了,不要客氣嘛!來,吃啊!你看你才吃了那麼一點點!”
“哦!”柳如絲點點頭,又下意識的瞟了瞟肖逸塵,還是和以前一樣,不過是更加活潑了一些而已,沒什麼啊!
福伯欣慰的看着這倆樂呵呵的吃飯,這是逸塵公子第一次對一個女子表示出這樣的善意啊!
他的小公子...有指望了!
半夜,莫玄鴻忍不住想見肖逸塵的心時,又來了,結果,就看到了肖逸塵正在和柳如絲秉燭夜談,於是,心碎了,他決定回去收拾小皇帝龍傑,來平復一下他的無限心酸鬱悶之情,隨便努力的告訴自己,婚,其實是可以再拆的!!
“恩師,”孫賢對着走進來的肖益民一抱拳,拱手道。
“嗯!”肖益民點點頭,原本繼續前行的腳步猛地一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轉頭望着孫賢道;“我聽皇上說牧哲名去上任了?”
“是!”孫賢頷首,“他前幾天走的,怎麼?恩師不知道?他沒有去跟恩師告別嗎?”孫賢一臉的狐疑。
肖益民微微皺着眉頭,仔細想了想,才緩緩道;“應該來過了吧!”如果說上次他們三人一起來看望他時,牧哲名是抱了這樣的心思,那大概是因爲他的拒客而沒有說出來,所以,纔沒有告訴他一聲就離開了吧!
畢竟,他很不喜歡來客的,這件事還是不要在問了,免得傳出去對牧哲名的聲譽有影響,讓別人說他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人。
“來過了,不過我沒見他!”肖益民淡淡的道,就轉身離去。
“是嗎?”孫賢微微擡頭,在肖益民身後輕聲喃喃道;“自我跟他說了那些話之後,他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我怎麼不知道他去過恩師家?”說着就淡淡的一笑,轉身離去。
“咦?是恩師啊!恩師!恩師!”王炎彬的聲音在長廊外的響起,肖益民轉頭望去,只見王炎彬正在朝着他拼命的揮手。肖益民微微一笑,朝着他招招手,叫他過來。
王炎彬一見肖益民對着他微笑,又朝他招手,連忙扯住官袍就屁顛屁顛的往肖益民身邊跑。
肖益民眉頭一皺,淡淡的道;“這般官容不整,小心讓上司罵。”
王炎彬嘿嘿一笑,道;“孫賢大哥不會罰我的。”
肖益民臉色漸漸冷漠,淡淡的問道;“他是你的上司?”
“是啊!”王炎彬不明就裡,還是一副傻樂的表情。
肖益民輕輕拍了拍王炎彬的肩膀,道;“好好聽他的,要以他的話爲命令,這樣才能保住你平平安安的知道嗎?官場險惡,你還要自己小心。”
王炎彬頓了頓,似乎不大明白這一堆話的意思,撓了撓頭,道;“弟子愚昧...”
肖益民截斷他的話道;“你有時間去告訴孫賢,說,爲師覺得你年紀小,要他這個做師兄的好好照顧你!明白了嗎?”
王炎彬莫名其妙的搖搖頭,有些尷尬的道;“不太明白...”
“那就照着說就是。”肖益民笑笑道,就要離開。
王炎彬也不在乎這些,轉身就把這些話甩到了腦後去,又追着過去。“恩師是來拜見赤衣侯的嗎?”
肖益民瞬間頓住腳步,猛地轉過頭去,冷冷的道;“你說什麼?”
“額?”王炎彬一愣,被肖益民突然而來的氣勢下了一跳,眨了眨眼,很不習慣這樣的恩師,聲音弱弱的回答,“恩師,不是來,拜見,赤衣侯,的?”
“赤衣侯!赤衣侯江煜城?!!”肖益民聲線有些顫抖。
“是...啊!”王炎彬的聲線比他的更顫抖,這樣的恩師,好可怕啊!!
肖益民眼眶瞬間通紅,死命的抓住王炎彬的肩膀道;“他來做什麼?!他是王侯,沒有奉召怎麼可以入京?”當初,他不就是弱弱而固執的讓自己相信這一點,纔敢在這天下找一處安身之地,讓自己定居下來的嗎?
“啊!痛...”肖益民的體力雖然不是很好,但王炎彬也不過是一個小書生而已,再加上肖益民此刻已經有些喪失了神智,王炎彬就更不可能掙脫開肖益民的手勁了,只得一聲痛呼,“恩師...赤衣侯是藉着探視太后的理由...進京的,太后..都同意了,算是...奉召的,痛!恩師...”
“那他來這裡做什麼?”難道是知道了他在這裡,來抓他的?不得不說,肖益民確實是被他嚇壞了膽,不然也不會覺得有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官員辦公的地方,劫持太傅大人!
“他...他..是來看,來看...尚書大人的!”赤衣侯來京,就算是挨門挨戶的上門拜見,也是可以的吧!而且,人家現在爲了免除閒言碎語,還專門在辦公的時間來,有什麼問題嗎?救命啊!痛死了!
肖益民愣愣的鬆開王炎彬,背後出了一身的冷汗,“你沒看見我!知道嗎?我要先回去了!”肖益民冷冷的道。
“啊?哦!”王炎彬委屈的捂住被肖益民捏過的地方,好痛!恩師今天好奇怪啊!
“就這樣,我先走了。”肖益民轉身離去。
“恩師不見見赤衣侯嗎?”王炎彬小聲的弱弱道,不去見一眼的話,會不會讓人覺得很無禮?
肖益民聞言,狂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