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齊聲答道:“不認識!”毫不猶豫。其實,從她的聲音,他們早已認出是她,可是她當初說過,若是見面,千萬不能隨意相認,他們記得!
“那王妃,可認識這些孩子?”明君祈的聲音漸漸轉冷。
千雪低頭,道:“不認識!”她本就並不認識他們,只是認識他們的聲音罷了。
“喔,不認識呀!那就把這些孩子拉出去杖斃!”杖斃?多麼殘忍的話,卻被明君祈如同說請客吃飯一般隨意,甚至比說請客吃飯還有隨意。
千雪渾身一冷,急忙呼道:“王爺!”
“王妃有什麼事要說嗎?還是要改變主意?”
千雪腿一軟,跪在地上,擡眸迎向明君祈深邃的眼眸,“一切都是我的錯!他們只是孩子,求王爺高擡貴手!”這些孩子,就是牆邊與她結下情誼的孩子們。他們給她帶來快樂,她絕不能給他們災難!
她竟然向他下跪,爲了這些乞丐兒?她不是向來高傲的很嗎?明君祈眸色一沉,“說說,錯在哪裡了?”
千雪咬牙,“我不該私自運食物出府!求王爺責罰千雪,孩子們是無辜的!求你放過他們吧!”
她口口聲聲求着他,希望他能看在她如此卑微的份上,饒過孩子。誰知,他卻不喜,她爲了其他不相干的人,纔在她面前表現得如此卑微,他厭煩!他怒道:“錯了!你錯在不該撒謊!不該在本王面前撒謊!”
千雪一怔,原來,他怪她沒有承認認識這些孩子!越來越摸不準他的心思,千雪低聲道:“我知錯了!求王爺放過這些孩子!我願意接受任何責罰!”
“好呀!那就罰你今後永遠不準對我撒謊!記住了嗎?”明君祈沉聲道。
千雪微愣,立馬醒悟剛要謝恩,突聽他道:“還有,罰你今晚侍寢!”身子有如跌進千年冰窖,一股恐懼襲來,她無處躲藏,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孩子們聽到明君祈並沒有責罰千雪姐姐,心裡都高興不已,全都奔過來,圍住她,又是歡快又是驚喜,結果見她滿臉慘白,以爲王爺重罰了她,小毛一急,跪在明君祈面前,求道:“王爺,求求您!不要罰千雪姐姐,您罰我吧!罰我吧!”
她的表情讓他有種挫敗感,多少女人爭着想要他,這個女人卻是一副比死還難受的表情,令人生厭!明君祈眉一皺,“我罰她侍寢,你湊什麼熱鬧?”
隱隱笑聲,在小廝羣裡傳出,被壓抑着不敢發出。
千雪勉強擠出一個笑臉,起身拉起小毛,“小毛,真乖!姐姐沒事。”她擡眼,望着其他孩子,笑道:“你們回去吧!以後,不要到這裡來了,就當做不認識姐姐吧!今天,你們做得很好,以後,見到我也不要說認識我!明白嗎?”
孩子們的心情從驚喜摔落到谷底,好不容易見到好心姐姐,她卻說,以後都不要認她,孩子心裡受不住事,一個個開始抽泣,藍丫頭年紀大些,大概十一二歲,她哭道:“千雪姐姐,你是不是怕我們連累你呀?我們一來,你就受罰了,嗚嗚。對不起啊,姐姐,以後我們不會跟你惹麻煩了!”
真誠樸質的話語,一下子擊碎千雪的堅強,她一笑,眼淚隨着臉頰滑下,“不怪你們!你們沒有給我惹麻煩,是我!是姐姐麻煩很多,我好害怕,我害怕我的出現,會跟你們帶來災難,你們知道嗎?不是姐姐不喜歡跟你們在一起,是我不能呀!”
“姐姐!”孩子們一窩蜂地涌向她和沉魚,兩人抱着孩子,埋頭痛哭。小毛問千雪,“姐姐,你什麼時候,才被放出去呀?我們在外面還可以見面嗎?”
千雪爲他抹去眼淚,“乖!以後,我們都不要見面了,明白嗎?你們從來不認識楚千雪這個人,從來不認識!快點走吧,離開這裡!”
她的聲音已經沙啞不堪,和孩子們在一起,她很快樂,而她卻不敢跟他們
在一起,她怕她連累他們,害怕保護不了他們,因爲,她連自己都保證不了。那種絕望的無助和深深的無奈,如同一把剪刀在一下一下地剪割她的心,痛不堪言!
她推搡着他們,企圖將他們推出門去,希望他們安全離開,明君祈的眸色已經越來越沉,臉色漸寒,她生怕他臨時變卦,只得使勁催趕着他們,誰知那些孩子,全都抱着她,不願鬆手。
“夠了!楚千雪,還不領本王去清秋苑用膳!”一聲暴喝,孩子們嚇得都躲在了千雪身後,顫顫巍巍不敢出聲。千雪反身將孩子們護在身後,低頭對他道:“立馬就去,請容許沉魚將他們送出王府。”
“他們遠道而來,怎麼可以輕易離開!”他話一說,千雪臉色立馬蒼白一片,明君祈有些不忍,嘆道:“算了!我請他們來,原本是打算讓你請他們吃飯的,誰知,你卻誤解我的意思!”
千雪愣愣地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想起,那夠十幾個人吃的飯菜,想起他要求她親自來請她,又想起他今天一系列的表現,她破涕而笑,衝過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你,明君祈!”
眼底有淚花閃過,是因爲高興,也因爲感動!
明君祈攬住她,在她耳邊道:“不客氣!”
千雪突然流淚,掩住嘴巴,一拳擊在他的胸膛上,“你是騙子!”
此時,屋裡一派喜悅,幸福,溢滿!
或許,幸福是短暫的,但是既有,且享受!
心頭處有一種情緒在鼓動,胸口被漲得滿滿的,似乎要炸開一般,原來,看到她高興,他會是如此的高興和滿足,他一把抓住她的粉拳,捏捏她的鼻子,“好了,走吧,待會飯菜該冷了!”
被明君祈攬在懷裡,他們領着孩子們,準備往清秋苑而去,剛一出門,千雪突然停住腳步,大呼,“等等!”她無比期待地望着明君祈,“我,可不可以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