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牆上,鼾聲依舊,士兵們依舊在沉睡,但是,在衆人皆睡之時,總會有幾個清醒的人。
櫻夢坐在牆頭,閉上眼睛,迎面而來的冷風吹散了她的秀髮,也吹走了她的醉意。
而呂丘豪,正站在她不遠處,握着半杯醉,健碩的身子在冷風中不斷搖晃。
他其實並不太能喝酒,但是今天他卻喝的格外的多,一方面是開心,一方面也是想借助酒精來麻痹自己,卻發覺自己越喝越清醒,腦海中不斷浮現櫻夢的身影,近在眼前,卻又無法觸及。
搖了搖腦袋,呂丘豪帶着一身酒氣,晃晃悠悠的來到櫻夢身邊坐下。
櫻夢看了呂丘豪一眼,不由自主地往側面挪了挪。
呂丘豪將酒杯遞給櫻夢道:“你還要喝嗎?我這還剩點?”
櫻夢搖了搖頭,“不了,再喝就醉了。”
呂丘豪收回酒杯,將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道:“我已經醉了。”
“我知道。”櫻夢道。
兩人就此沉默,呂丘豪握緊酒杯的水在不停地顫抖,大腦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些什麼。
良久,櫻夢緩緩開口道:“你醉了,就早點休息吧。”
“不!我沒醉!”呂丘豪反駁道。
“你醉了。”
“我沒醉!”
“沒醉也需要休息,你累了。”
“我沒醉,也不累,我不需要休息。”
櫻夢看着呂丘豪泛紅的眼,緩緩轉過頭去,“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說罷,櫻夢便慢慢站起身來,正準備轉身離開,卻被呂丘豪一把抓住手腕。
“別走,在陪陪我,好嗎?”
櫻夢沒有轉身,但她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呂丘豪的手在顫抖,他泛紅的眼眶也一定在顫抖,或許已緩緩留下眼淚。
他在哀求她,那麼的卑微,那麼的無奈,那麼的痛苦,如果她現在選擇離開,他一定不會阻攔,更不會再次哀求,因爲他不敢。他只會坐在她曾經坐過的地方,痛哭流涕。
她知道的,她知道他會這樣,因爲她,實在是太瞭解他了。
她不忍心看着他變成她幻象的那般模樣,最終還是選擇了留下,只不過離他更遠了。
見櫻夢終於肯留下,呂丘豪這才鬆了口氣,趕忙把手鬆開,不敢再握住櫻夢,迅速將眼淚擦乾,道:“對不起,我錯了,求你原諒我。”
櫻夢先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你沒做錯什麼,不需要向我道歉。”
“不,我有錯,我當時不該冒險,不該跟丟你,更不該對你毛手毛腳,我現在知道錯了,求求你,原來我吧。”呂丘豪不停的說道。
櫻夢悄然低下頭來道:“這些,都不是你的錯。”
呂丘豪瞬間移到櫻夢身邊,握緊她的手道:“那你能別再對我這麼冷淡了好嗎?我最近真的好難受,好痛苦,我知道我做錯事了,但是我卻不知道我究竟錯在哪,更不知道你爲何一直在生我的氣,我想跟你道歉,卻不知該說什麼,今天終於說出口了,算我求求你,變回原來的你,別在對我這麼冷淡了,好嗎。”
櫻夢被呂丘豪的舉動嚇了一跳,呆呆地望着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呂丘豪看着不知所措的櫻夢,立馬收回手來,低着頭,開始一個盡的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又開始毛手毛腳了,求求你,原來我吧,求求你。”
“別再說了,我不想再聽了。”櫻夢淡淡道。
呂丘豪這才停止道歉,擡起頭。
櫻夢望着呂丘豪,泛紅的眼裡充滿了內疚、痛苦,以及對櫻夢濃濃的愛意。
勿論發生什麼事,這個男人從來沒有責怪過她,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這個男人總會奮不顧身的擋在她的面前,不惜用生命來拯救自己,這樣的男人,她真的值得擁有嗎?她真的可以擁有嗎?她應該擁有嗎?
當愛情和仇恨相遇,我們應該作何選擇,是該擁抱愛情?還是斬斷仇恨?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做法。
起初的櫻夢選擇逃避,她無法做出選擇,更不願面對這血淋淋的現實,所以纔會遠離愛情,遠離仇恨。可是,當她看到那雙充滿愛意的眼神之後,櫻夢的心中,逐漸有了答案。
當仇恨尚未揭發之時,我們爲何不去嘗試着擁抱愛情,不去享受愛情所帶來的甜蜜呢?至少這樣不會給自己留下悔恨,同時也可以讓自己更加坦然的去面對仇恨。
“是我錯了,對不起,我不該對你這麼冷淡。”櫻夢真誠道。
當櫻夢說出這句話時,只覺得心中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下,渾身變得無比的輕鬆。
呂丘豪聽後,立馬搖了搖頭,“不!是我錯了,是我……”
呂丘豪正要準備道歉,卻發現自己的嘴被櫻夢的食指按住。
這是自從離開星宮塔後,櫻夢第一次主動與呂丘豪接觸,這一變化,讓呂丘豪感到興奮不已。
“我們兩個就別再互相道歉了,好嗎?”櫻夢輕聲說道。
呂丘豪立馬點了點頭,眼神終於浮現出往日的靈光。
櫻夢這才慢慢把手收回,從懷中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呂丘豪的眼角。
呂丘豪悄然握住櫻夢的手,櫻夢被那份炙熱嚇了一跳,下意識收回手來。
呂丘豪迅速把手收回道:“抱歉。”
櫻夢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繼續幫幫呂丘豪擦拭着眼角的淚水。
“話說回來,我們兩個相處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家住哪,是哪裡人呢?”櫻夢道。
呂丘豪猶豫了一下,道:“其實我住在元拓帝國,是元拓帝國的子民,只不過大陸對於元拓帝國的人不普遍不太喜歡,覺得我們太野蠻,只知道戰爭,只知道攻打宋史帝國和附近的小國。我生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後討厭我,所以纔沒有跟你說明的。”
聽到呂丘豪的話後,櫻夢手上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
呂丘豪看着櫻夢,縮了縮腦袋道:“你該不會因爲我是元拓帝國的人而討厭我把?”
櫻夢甜蜜一笑,隨即搖了搖頭道:“怎麼會。”
呂丘豪這纔不由得鬆了口氣。
櫻夢收起手帕,淡淡道:“其實,我最近接到消息,家裡出了點事,一時間有些感傷,所以才忽略了你的感受,抱歉。”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家離安塞學院不遠,你父母靠經營一家小型的魔法器具店爲生,對吧?”呂丘豪問道。
櫻夢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嗯。”
“那你們家事出什麼事了?難不成有人到你們家的店鋪搗亂?”呂丘豪道。
櫻夢搖了搖頭,“不是,沒那麼嚴重,只不過……我們家賣的魔法器具出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呂丘豪道。
“嗯……就是一些小問題,沒什麼大問題,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了,我可能要先回家一趟,就先不和你們回學院了,等我那邊的問題結束了,我再和你們回學院。”櫻夢道。
呂丘豪拍了拍腦袋道:“巧了,我也要回家一趟,到時候,我可以和一起走,我們倆一起把你那邊的問題解決了,我再回家。”
櫻夢給一聽,立馬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們倆不同路,你就別來了。”
見櫻夢不答應,呂丘豪也不敢強求,只能點了點頭,“那好吧,那我們到時候再見。”
櫻夢點了點頭,問道:“話說回來,你回去是做什麼?”
呂丘豪撓了撓頭,眼神躲閃道:“額……我也是回去解決一點小問題。”
“呵呵,那我們到時候就回學院了再見吧。”櫻夢道。
呂丘豪點了點頭,壯着膽子,來到櫻夢旁邊,手指輕觸櫻夢的指尖,想要牽手,卻又膽怯起來。
到最後,還是櫻夢將手擡了起來,像抓泥巴似地抓住呂丘豪的手,十指相扣,肩膀相依,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平常,那麼的曖昧。
或許是櫻夢的主動給了呂丘豪勇氣,只見他轉過頭來,神情的凝望着櫻夢道:“內……內個,親愛的,既然我們要分開這麼長時間,那麼再分開之前,我可不可以……”
四目相對,櫻夢的睫毛如同受驚的小鳥一般不停地顫抖,眼中的情意與秋波在一點一點地釋放。
“撲動,撲通,撲通……”
兩人的心都跳得飛快,都跳得巨響,呂丘豪還在等待着櫻夢的答覆,但是在這過程中,他並沒有閒着,而是壯着膽子,一點一點的朝櫻夢靠近。
兩人同時閉上了眼,手挽着手,心連着心,身貼着身,鼻尖輕觸鼻尖,從對方的身上,兩人嗅到了重歸於好的渴望以及天荒地老的炙熱。
四片花瓣都在彼此試探,都在熱切的希望另外兩片能夠迎合對方的試探。
那一縷花香就在鼻尖瑩然,那就在咫尺之間,那四片花瓣,就將重疊在一起。
突然間!
“阿嚏!”
也不知是誰在寒風中打了個噴嚏,將兩人從美好的意境中拉回了現實,櫻夢立刻睜開眼,低下頭來。
“算……算了,下次見面的時候再說吧。”
呂丘豪慢慢睜開眼,雖心有不甘,但也沒有強求,只是點了點頭,和櫻夢一起,坐在牆頭,迎着冷風吹襲,一同注視着天空中的那一輪明月。
一切,又歸於平靜。
(不會吧?不會真有人以爲小禪會向‘大衆’勢力低頭給你們發糖吧?那你們也太不瞭解我了,想要吃糖,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