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道名叫“天龍八部”的菜,一股出奇的怪異感油然而生。
“這名字還是我起的呢!”秦楓洋洋得意地說。“碧公子可有聽過天龍八部啊?”他突然問一邊沉默已久的碧流。
我也扭頭看向他,只見他搖搖頭道:“我不知,秦公子起的這些菜名真是妙,聞所未聞。”
“啊?流哥哥你沒有聽說過?”
“流哥哥,我噗……”
我和秦楓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我狠狠地給了某人一個白眼,竟敢這麼明顯地嘲笑勞資。
“抱歉,失禮了。呵呵。”他掩面一邊笑去了,切,還以爲他變了呢!還一樣欠抽。
“你真的沒有聽過?鳳朝沒有這種說法嗎?”我又問,難道天龍八部不是隨便一個鳳朝人都知道的?但是回答我的還是碧流的搖頭,我看了一眼山雞,他正饒有興趣地看着我,我突然靈光一閃,似乎明白了。
“秦瘋子,你之前說天香樓是幹什麼的?”我拿起筷子,開吃,美食當前,豈能放過。
他給我倒上一杯茶,說道:“你叫誰瘋子呢?”
“可不就是叫你嘍!說吧,天香樓是幹什麼勾當的?”
“我開門做的可是正當買賣,什麼勾當?用詞麻煩文雅點!謝謝。”他那小巧的紅脣輕輕含住一根豆芽,然後慢慢的吃進嘴裡,看得我直咽口水。
我果然喜歡乾淨的男人,怎麼覺得這隻山雞脫了毛,感覺反而更加媚了。
“文雅就文雅,秦公子,請問您這天香樓做的是什麼正當買賣?需要您每天露着膚如凝脂的香肩,端着狐媚一般的笑臉,搖着水蛇一般的腰肢,在香客間蝴蝶一般地飛來飛去呢?”
山雞瞪我一眼,不睬我了,端起杯子對碧流道:“碧公子,您這位小姐還真是牙尖嘴利啊!真虧您平日裡多擔待了。”
碧流微微皺起眉頭,不明所以地看着秦楓,“碧流本是落兒的影衛,分內之事也不便與外人多說。”他強調了外人這兩個字。
“秦楓確實是外人,至少身份上是。不過碧公子也應該看出來,我與她可不是外人這麼簡單哦。”
“哦,是嗎?那秦老闆又是用什麼立場來和碧流講話?”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涼,只是仔細聽的話就能聽出裡面的火星正刺啦刺啦地響。我明顯不是仔細聽的人,只覺得他們說話的樣子很奇怪,但是秦楓聽完卻笑了。
“呵呵,是秦楓失禮了,碧公子不要見怪。”
“見怪不敢當。”
我左邊右邊打量着他們,他們在說什麼東西。“你們在講什麼?”
“沒什麼。”
“沒什麼。”
哇塞,還異口同聲哎!我怎麼沒有看出來他們感情已經這麼好了。
“天香樓,如你所見,是一座酒樓。你一定好奇我爲什麼認識不出府的你,還有剛剛成爲未來影衛的你,其實……”他頓了頓,然後用手一指碧流,說道:“你應該最清楚。”
“碧公子,你可聽過鏡影?”
碧流一皺眉,看着秦楓,點頭。
“鏡影是什麼,聽起來怪神秘的。”我說。
秦楓和碧流都不約而同地看着我,“怎麼了?”我被他們看的心裡直毛。
“你算是說對了,鏡影就是很神秘。”秦楓啪打了個響指。“鏡一族非常神秘,他們的族人到底有多少,分佈在哪裡,無人知曉。慢慢的,人們用鏡影來稱呼他們。可以這麼說,鏡影是最強的情報機構。”
“情報機構?”我驚訝地看着碧流。
他點頭說道:“如今的鏡影是一個龐大的組織,他們會受僱於不同的僱主,買賣他們所需要的情報,並且對僱主的信息絕對保密,即使是鏡影成員之間也不會知道彼此的任務,買賣關係一旦確立,除非僱主死去或者任務達成,買賣關係纔會終止。但是不知道秦老闆和鏡影有什麼關係?”碧流問他。
“我啊?我不是鏡影的僱主,和鏡影也沒關係嘍。只不過他們偶爾會幫我個忙,告訴我一下我想要知道的東西。比如說你們。”
“我們?”
聽到這句話,我是一臉疑問,而碧流卻是緊緊地皺起了眉,一張淡定的臉上此時前所未有的嚴肅。
秦楓卻笑開了,伸手想拍拍碧流的肩,但是被他一個閃身避開了。“碧公子不要如此防範,我對她的珍視不見得會比你少掉一分一毫。”
碧流看着他,他們就這樣對視着,然後碧流說話了:“既然如此,表明你的身份。”他輕輕地說,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從他的聲音中依然聽不出有什麼波動。
這情形,最鬧不明白的就是我了。不明白爲什麼對山雞會有奇怪的熟悉感,爲什麼山雞會說這樣的話?爲什麼他要調查我們?爲什麼他會知道碧流不知道而我知道的天龍八部?爲什麼他說話的時候都像是在暗示我什麼?
“對,秦楓,你到底是誰?”我也問。他知道天龍八部,難道他會是八部裡面的人?
秦楓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嘆道:“我只能告訴你們,我半年前纔剛剛來到這裡。時間和碧小姐落水之後清醒的時間一樣。”
碧流不明白,但是我卻知道,他這句話是在暗示他知道我的秘密嗎?
還是說……難道……他會是“他”嗎?我的心快激動地跳出來了,他真的來了?我迫不及待地想去確認,但是碧流在,我不能。
啊,我真是笨蛋,不能直接問,間接問不就好了。反正來了這天香樓我就沒有一點九歲小孩該有的樣子,而且山雞已經明示暗示都示過了。
“哎呀,弄半天你也沒有說明天香樓背地裡是幹什麼勾當的,對吧秦瘋子?”
“碧小姐,虧的你是碧家的大小姐,文雅,你不懂嗎?你看看人家碧公子,一看就是有學識的人。”他瞟我一眼。接到我眼中的詢問,他的笑意更濃了。
咳咳,我也笑着挑挑眉,“那你倒是瞧瞧,之前一身花紅柳綠,知道秦淮河吧?你就象那裡的頭。”
“你說我是雞?”他的聲音瞬間涼了好幾分,一臉不善地眯着眼睛瞅着我。
“錯,我絕對沒有當你是雞。”你只是山雞而已。
他鬆了一口氣,笑了,“那還差不多。”
“就你這姿色,也就只能做個老鴇。”我喝口茶,不緊不慢地說。
他氣得瞪了我一眼,我也回視,然後我們不約而同的笑開了。
“哈哈哈哈,秦瘋子啊,下次你弄個菜,叫石鍋拌飯怎麼樣?我覺得那個應該很好吃的。”我切入正題。
“哈哈哈哈,好啊!鍋巴要脆一點是吧?”
“對啊對啊!還有,弄個火爐烤肉啊!”
“你又想訛我是吧?”
……我和秦瘋子相談甚歡啊,完全的忘乎所以。
一邊的碧流什麼話都沒有講,只是將自己聽見的看見的統統記在腦子裡,成了他心中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