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幾乎擠破了臨州城最寬的長門大街。轎子本身就寬,加上兩邊人山人海的百姓,還有維持秩序的近衛軍,真是難得一見的盛況。
“姐姐,你這回可威風了,你看看這個三皇子的排場,大皇子和二皇子出嫁的時候根本沒有辦法和他相比嘛!”碧纓在一邊笑着說,那語氣有羨慕,也許更多的是嫉妒吧!
我笑笑,“也沒有什麼好威風的,我娶得是天一,也不是爲了他其他的東西。”我說的可是實話,就是不知道某個人聽來是什麼感覺了。
“姐姐,你說的是。你是碧家宗主,多尊貴的身份,當然看不上三皇子的嫁妝啦,都是俗物嘛!但是沒權沒勢更沒錢的人可就不這麼想了。”
我連忙制止她,這碧纓到底在說些什麼東西。“小纓,我可沒有這麼說。”這種話可是對皇家的大不敬,怎可胡說。再說了,我可沒有忘記我當時是衝着什麼目的答應孔雀的。錢財美男啊!
娶了天一,可不就是全都有了。美男是主要的,錢財是附屬,嘿嘿,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啊!碧纓,我隨便你去嫉妒。
剛到了碧家大門,就遇見了一個棘手的事情。這宮轎實在是太寬,碧家的大門根本無法通過。
“相爺,這可怎麼辦?”司禮宮侍一臉爲難得看着眼前的一朝宰相。
碧寧皺了下眉之後,一揚手,叫來了侍衛。
“砸牆。”
乒乒乓乓開始砸牆,不一會一個六米寬的缺口就已經形成,不僅宮轎可以順利通過,而且祝賀的人羣可以不用走大門了。
結婚當天就砸牆,也算是鳳朝第一遭了。絕對可以載入史冊,後世皆可見這神子出嫁何其奢華,哎!
鳳朝沒有拜堂這一說,直接送洞房的。
宮轎進了“碧家牆”,就算是到了碧家的地界。然後又遇到了難題,總不能宮轎所到之處四處拆牆吧?
就在我們爲難之際,三皇子殿下傳了令,在宮侍的掩護下,換乘了小軟嬌,解了急。自此,三皇子深明大義,識大體的讚賞之聲不脛而走。順便提一下,爲什麼要掩護呢?因爲新郎在進洞房之前是不能在外人面前現身的,當然了,身邊的貼身侍人除外。
我騎着飛燕,領着小軟嬌,一路得瑟得瑟,進了離落苑。小軟嬌被擡上了明月樓,進了新房。
鳳朝不流行鬧洞房這一說,而且更奇怪的是,等進了洞房這婚禮的第二天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可算是最人性化的婚禮習俗。知道新婚夫妻肯定是不喜歡人打擾,就直接先讓兩人辦事再說。
當然了,別以爲這已經是婚禮的全部了,這纔是剛剛開始。
“行禮”的兩天算是結束了。但是接下來的就是三天流水席。流水席的第一天是最重要的,我必須全場陪酒。
那是明天的事情了,管他呢!先過了今天再說。一想到等等就會和天一那啥,我就心情激動,心潮澎湃。
天一已經被請出了軟嬌,正坐在牀頭。他戴着面巾,露出那雙水眸和額前的那點硃砂。我的手心直冒汗,有些不安得看了一眼碧流。
碧流卻已經瞭然,走到我身邊,輕輕按了一下我的肩膀,讓我安心,然後帶着宮侍離開了新房。我看着他消失在門口的背影,他轉身的那一刻,我分明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欣慰和輕鬆。
是的,是輕鬆。
碧流他是真的祝福我。知道碧流的大量,我也頓時鬆了一口氣。
看着坐在牀沿上,低着頭一身紅衣的新郎,我有一陣子的閃神。
我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去揭他的面紗,卻意外的被他一手攔住。
“天一,怎麼了?”我一愣,忙問。一出口,我的聲音居然是抖的,我暈,第一次結婚我這麼緊張嗎?
每次見到天一,我就覺得自己不正常,心裡總有一種異樣的悸動。
他擡起他的眼睛,看着我,笑問道:“落,你可覺得開心?”
我望入他的眼中,點頭。感覺到他鬆了手,我一把揭下面紗。
我退開一步,細細端詳起他來。
他真美!
秀髮挽成飛天髻,上綴鳳翔盤珠簪,柳葉遠山峨眉黛,翦翦雙眸似含春,硃砂繪成桃花瓣,雙側流雲賽夕陽。喜衣霞帔紅勝火,玉面郎君一眼間。
“天一,你真美。”
“落。”他的眼中有着興味和感動,笑着的眼眸中竟沁出淚來。我上前,一把抱住他,將他的頭壓進懷裡。
“落,你知道嗎?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執着。你是第一個,你會一直在我的身邊嗎?”他問,話語中有着不安和不確定。
“會的,我會的。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一直在你的身邊。”我許下了一個甜蜜的承諾,許的心甘情願。看着他希冀的眼,想起了他的身世,不管是什麼身份和地位,我知道,他是一個孤獨的孩子罷了。
“餓了嗎?先吃點東西,我們再沐浴好嗎?”屋內早就準備好了食物,隔間的浴池中也一直備着熱水。
我話一出口,天一原本已經薰紅的臉更紅了,雖然外表看來是比我年長的人,但是終究也就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
嘿嘿,哪裡比得上久經沙場,經驗豐富滴我!不過他的樣子可真是可愛。
“哦,天一,你是不是有一把鑰匙?”我問道,我差點把之前高帝賜給我的那個大圓球給忘記了,不是說那個玩意兒等一成親就打開的嗎?
天一一愣,眼神有點複雜得看着我。
“怎麼了?”我問。
但是他卻搖搖頭,道:“那鑰匙我不記得收在哪個梳妝盒裡了,所以,以後再說吧!”
我點頭,我是無所謂的,看皇帝老兒那時候的表情,我就覺得肯定有玄機,既然天一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追問什麼,雖然我明明看到他的衣內露出了一點亮光,明明就是一個鑰匙狀的掛墜。
屋內的食物幾乎全是乾糧,沒有水,所有的壺裡都是美酒。美得不得了高濃度白酒。鳳朝沒有喝交杯酒的風俗,但是我想喝上一杯。
我拉着他走到桌前,斟上兩杯酒,遞給他一杯,笑道:“天一,我們來喝交杯酒啊!”
“交杯酒?”他不解。
“是啊!交杯酒,我認識一個異族人,在他們那裡,只有喝過了交杯酒,纔算是真正的夫妻。”我說道,與天一的胳膊交叉,將杯中物送入口中。
火辣辣的感覺從口腔一路往下,灼燙着我。看着天一有些迷濛的眼睛,我感覺到我的心中正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膨脹着。
淡淡的泛着酸,泛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