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銘陰沉着臉回到辦公室,徑直走到辦公桌前翻出了昨天楊暢交給他的文件。
緊隨進來的楊暢走進一看,便知自己沒有猜錯,微蹙眉頭道:“顧總,我知道白陽小姐迴歸不易,你失而復得內心激動在所難免,但還請你剋制一下,先將公司的事情處理完。”
“出去。”冰冷的聲音,夾雜着一絲怒氣,顧天銘臉色黑的快要滴出墨來。
對此已經習以爲常的楊暢,不爲所動,略微點了點頭後,淡然退出了辦公室。
顧天銘狠狠的吸了口氣,啪的一聲拍在了辦公桌上。
白陽,白陽,他也想自己是因爲白陽才忘了工作,忘了公司。可自己的心是騙不了人的,即便白陽去了昧夏,醉的一塌糊塗,他也不過是將人帶到了別墅,讓林姨照顧而已。
而讓他整夜不能安眠,忘掉一切的人,偏偏是那個以死相逼,逃離他的女人。
顧天銘右手緊握成拳,黑沉的眸子染上了幾分猩紅,額間青筋暴起,顯得有幾分猙獰,千菱兒,你到底是有多麼的討厭我,纔會不擇手段,不顧安危的逃離,你……如今安全嗎?
下午六點,天色已經有些發暗,千菱兒結束了工作,換好衣服和張蓉蓉道別後,緩緩的朝着公交站點走去。
上了前往醫院的公交車,千菱兒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街道兩邊依舊青蔥的綠植,疲憊的身體似乎都輕鬆了一些。
正是飯點兒,車上的乘客不多,等到醫院那站,唯剩的三人也和她一起下來了。
三人年歲相差不大,模樣有些相似,能看出是有血緣關係的,兩男一女,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離得近些,還能聞到飯菜的香味。
“妹子,你咋大晚上的來醫院產檢啊,那醫生都下班了的。”三人中,唯一的女性似乎有些自來熟,瞧見千菱兒挺着肚子一個人往醫院走,好奇的詢問了一聲。
千菱兒側過頭,解釋道:“是我奶奶在住院,我來看她。”
“哦,我說呢,不能有人大晚上的看病。”那女人嘀咕了一句,隨口道:“我媽不注意摔了一跤,家裡不放心,就讓她多住幾天好好觀察一下。”
那女人一說起來,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千菱兒不太習慣女人的自來熟,可幾人又是順路,她也只能剋制着想要遠離的衝動,用點頭來表示迴應。
一路來到住院部,等坐上了電梯,千菱兒鬆了口氣的同時,也羨慕那家人的和睦。老太太摔了一跤,本不用住院的,只是老伴兒和子女都不放心,纔要留院觀察。
只不過是住上兩三天,偏偏三個子女誰都不鬆口,都要陪牀照顧母親,沒辦法,只好由着他們。
叮的一聲,電梯停下,千菱兒吸了口氣,下的電梯慢慢朝病房走去。
同樣是母子,母女,爲何奶奶就要攤上那麼一個絕情絕義的混賬兒子,她……卻是想要孝順媽媽,都沒有機會。
打開房門,千菱兒擡眼朝病牀上看去,對上的便是奶奶的慈眉善笑,似乎是一直保持着這個樣子,在等待着她。
千菱兒只覺心頭一震,眼眶瞬間泛紅。
這副場景似曾相識,媽媽還活着的時候,每日都會等在別墅門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從車上下來,溫柔的摸着她的腦袋問她學習累不累。
“奶奶。”千菱兒眼眶微紅,輕輕的喚了一聲,走近後問道:“有吃過飯嗎?”
“別站着,快坐下來。奶奶吃過了,那小護士可真不錯,看我力氣不夠,還貼心的餵我吃呢。”奶奶拉着千菱兒坐下,笑着說道。
因爲兒子的事情,奶奶心氣兒順了,精神都跟着好了不少,不似昨日那般一直睡着,拉着千菱兒聊到深夜,才睡了過去。
幫着奶奶掖好被角,千菱兒便去了一邊的空牀睡下,臨睡前還有些不解今日的奶奶爲何說了那麼多以前的事情,幾十年前,她都還沒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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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千菱兒難得睡了一個安穩的覺,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奶奶還在睡,千菱兒收拾了一番,出來問過護士,得知奶奶是吃了早飯後又睡過去的,她也就不再擔心,拜託了小護士幫忙照顧後,便匆匆的往超市趕去。
而與此同時,剛剛進到辦公室裡的顧天銘,還未來得及坐下,就接到了秘書的內線電話。
“千夫人?”顧天銘蹙起眉頭,沉默了片刻後,才冷聲道:“讓她上來。”
掛斷電話,顧天銘坐了下來,右手中指在桌面上輕輕敲動,那個女人來做什麼,而且是單獨過來。
顧天銘嗤笑,整理了一下袖口,便向後一靠,好整以暇的等待着李萍的到來。
不過一會兒,門被敲響,顧天銘應了一聲,門應聲而開,就見打扮貴氣優雅的李萍走了進來。
顧天銘掃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來做什麼?”
李萍聞言面色一僵,心裡暗罵顧天銘不近人情,面上卻是立即轉換成溫柔的笑容,以一副長輩的關懷姿態說道:“天銘啊,我是看到了你和菱兒離婚的事情纔過來的。說起來也是我家菱兒的不對,非要糾纏着你,你們兩個離婚呢,也是應該。”
“說重點。”顧天銘冷哼一聲,打斷了李萍的作秀。
李萍被噎了一下,臉上險些掛不住,不過她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惹,乾笑兩聲纔開口道:“我是來接菱兒回家的,既然你們已經離婚了,那再住一起也不合適,她是千家的女兒,自然是要回去的。”
看着李萍虛僞的嘴臉,顧天銘心裡一陣冷笑,這個死女人是當他傻子嗎,如此作僞的姿態,也敢擺到他面前來。簡直就是想找死。
顧天銘剛想開口嘲諷,卻突然察覺出那麼一絲的不同尋常來,千家的這對母女對千菱兒的態度,他再清楚不過,正常來說,她們應該是巴不得千菱兒再也別回千家纔對,怎的會反過來接她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