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剛看見因斯萊克上校,先是一愣,然後關切地說:“你也給困這兒了?”他這個人雖然看上去很莽撞,也做過傻事,但骨子裡還是個善良的人,在西河封地也有不少猶太人工作或者做志願者,這一隔離,他們也鐵定出不去了,77分隊的人和因斯萊克上校也算是老朋友,所以夏剛看見他在這裡,不由自主的也爲他擔心了一下。
因斯萊克上校笑着說:“我可沒被困在這兒,我是這所醫院的副院長兼最大的股東。”
夏剛愣了:“你一年多前還……”
確實,一年多前因斯萊克上校還處於無業狀態呢,可是搭了馮楠的便車,又兼有猶太人經商的天賦,現在的他可和一年多前不可同日而語,連醫院這棟三層的舊樓都是他的產業之一。不過又被凌佳軟磨硬泡的讓他把使用權給捐了出來,建了這所醫院,而他也就成了這所醫院的榮譽副院長,因爲凌佳要帶巡診隊出診,就又把因斯萊克上校請回來看門。而因斯萊克上校畢竟是男護士出身,偶爾幹幾天醫院的院長,心裡還是蠻爽的。
“還是先說要緊的吧。”因斯萊克上校說:“各位的血檢出來了,都還正常,但仍要留院觀察24小時,恐怕最近你們的辦公地點要設在這裡了。另外醫院裡已經倒下四個了,有類似出血熱症狀,我設立了隔離病房,我們必須……”
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外頭忽然一陣雜亂,衆人忙到窗口一看,之間外頭滿是人,各個提着行李,扶老攜幼的往街口去了,而街口那邊挺了輛軍用醫療車和望東城醫院的兩輛醫療車,已經鋪開了攤子。
因斯萊克上校說:“我正準備說到這兒呢,我們接到了通知,在西區的猶太人可以在體檢驗血後離開西區,前往醫院在留院觀察24小時,沒事的就可以回家了。”
楊立明補充了一句:“有病的也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療,也就是說你們全都能離開西區了。”
因斯萊克上校聳聳肩膀說:“是這樣的,不過我會留下的我的朋友們,你們需要我幫忙,正如同當年我需要子爵幫忙一樣。”
夏剛一拍大腿說:“我靠,混了這麼多年,還是個二等公民!我弟算他媽白死了!”
楊立明看着樓下的擁擠逃命的人羣,皺眉嘆了一聲:“難怪當年小鬼子能在中國佔八年。”再看街口,福特納軍隊已經拉起鐵絲網和路障了,只留下一個小口子能讓一人通過,而且只允許猶太人、黑人和其他種族的人通過,東方面孔的人給生生的攔住,甚至還有幾個捱了**的,不過很快被軍官制止,這倒不是出於什麼好心,是怕近距離接觸會染上瘟疫。
楊立明從窗口縮回腦袋,詭異地冷笑着看着權廣文問道:“權教授,你現在是西區的代理行政長官,你怎麼看?”
權廣文到還顯的平靜,他想了一下說:“你是西區警察局長,剛子是防衛隊長,你倆就是西區唯一的武裝力量負責人,武裝力量的主要職責是什麼,不用我提醒二位吧。”
楊立明當即會意,立刻對因斯萊克上校說:“朋友,我知道按規定我們還得做24小時的留院觀察,但是我們現在實在沒這個時間,你還有快速的監測方法嗎?”
因斯萊克上校一聳肩膀說:“當然有了,只是不常用,而且也需要兩小時。”
楊立明說:“那立刻給我們做。剛子、大川,趕緊打電話給你們的副手,能集合起多少人就集合起多少人,要那些做事趕緊利落的,那些婆婆媽媽動不動就說離不開家人的不要讓他們來!”
這是歐亮仍靠在窗邊,忽然看見有一個人揹着一隻點22,排開人羣,跳到了一輛小車的車頂上,用手槍對空鳴放了兩槍,讓原本熙攘哄擠的人羣暫時安靜了下來,於是就喊道:“你們快來看啊,是浩哥。”
大家又到了窗口一看,果然是樑永浩,於是夏剛笑道:“這傢伙不是和喬伊先生獵鱷魚去了嘛,回來的倒是時候。”
樑永浩似乎是從天而降,但他的出現也讓福特納士兵們把注意力全都指向了他,但這似乎也是他正想要的結果。一個身材高大的福特納士兵正薅住一個華人的脖領子要打呢,此時也停在那兒,扭臉看着樑永浩。
樑永浩也轉向這個士兵說:“趕緊鬆開你的狗爪子,不然……”
沒想到這個士兵動幾句中文,居然又把薅住華人脖領子的手抓緊了些,挑釁地對樑永浩說:“不然怎樣?”
樑永浩把點44馬格南左輪還入槍套,舉起了點22步槍對準那名士兵。
點22步槍……那名士兵看着樑永浩用一把點22步槍對着自己,愣了一兩秒之後忽然笑了起來,這不就是玩具嘛……他一笑,其他士兵也笑了起來。
樑永浩也跟着笑,等都笑完了才說:“或許你覺得這是個玩具,不過你看那邊的西瓜。”
街對面恰好有家水果店,爲了招攬生意,爲了讓店面更顯眼,店主把一些水果吊在了門廊上,其中有兩個被稱作脆美人的小西瓜。樑永浩一槍過去,其中一個西瓜就炸開了。
原本這就是脆皮的品種,再加上點22步槍雖然威力小,但初速也慢,因此在擊破瓜皮,速度驟減,子彈所攜帶的所有能量都留在了西瓜內部,並迅速往外膨脹,因此西瓜就炸開了。
原來這小傢伙也有這麼大的威力!大家夥兒都驚呆了。
樑永浩冷笑道:“看軍銜你是個上士?”
大個子士兵還沒從驚愕中反應過來,呆呆的點點頭,樑永浩又是一槍過去,大個子士兵的上士肩章上就少了一條槓。
“你現在是一等兵了。”樑永浩說。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這些士兵們紛紛放下手中的其他活計,都舉槍對準樑永浩。
樑永浩依舊把帶着嘲諷的冷笑掛在嘴角,他慢慢的晃動槍口,對準一個又一個的目標,這是士兵中也有認識樑永浩的,知道他的厲害,就悄悄的把他的威名告訴其他士兵,這些士兵們雖然人多,但是誰又不怕死?樑永浩把槍口對準誰,誰就忙不迭地躲到同伴後頭去。
正在雙方僵持的時候,又有一個人,穿着警察制服,帶了十幾個小夥子,都統一着裝,手裡有拿***的,有拿手槍的,也有隻拿着棍棒的,排開人羣衝了過來,爲首那人喊道:“都被亂來!這裡是西河子爵大人的封地,有獨立的司法權,誰也不得放肆。”
來人是原工兵連的軍法官,現在封地的副警察局長趙原。
趙原的及時增援讓現場的力量對比發生了變化,雖然依舊是敵強我弱,但總算是有可以一搏的實力了。
這時從福特納軍後面也走出一名中尉軍官來,他似乎認識樑永浩和趙原等人,先是叱喝福特納士兵放下武器,然後才隔了幾步,帶着笑臉請求樑永浩和趙原原諒,但同時也說明了自己的苦衷。緊接着,一支第三方武裝力量又進入了現場,這是望東城的機動警察部隊,現場成了三足鼎立之勢,總算是暫時獲得了平穩。
趙原果然是個能幹的,他見局勢平穩了,立刻就地取材,從人力到物資都就地徵用,對着福特納軍的鐵絲網築起街壘來,同時在街壘後面設立臨時辦公室,維持現場秩序,對試圖離開的各色人等平等對待,進行登記,特別是叮囑那些盲目想離開西河區的華人:西河區外未必就比西河區內安全,不信看看對面的架勢就知道了。仍堅持要離開的,登記造冊,籤責任自負書。等因斯萊克上校派來的醫護組到了,立刻進行體檢,健康的給與健康證明,然後在拿着證明和其他證件在指定的街邊房間裡待命。
一陣忙碌過後,權廣文等人也完成了緊急監測,紛紛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楊立明和夏剛、鄭大川等人徵集了所有能用上的人手,在西河區所有的街區出口都建起了街壘,但因爲人手不足,所以每個街壘只留下一個監視小組,其餘的人變成武裝機動隊待命。除此之外他們還想盡一切辦法試圖和外界進行聯繫。
另一方面,權廣文的責任和壓力也很大,他找了個電喇叭,爬上街壘,對着對面的士兵喊道:“請注意,我是西河子爵封地的暫代最高行政長官,曾任女王陛下首席立法顧問權廣文,我再此以西河子爵的名義向你們提出抗議,抗議你們野蠻的法西斯行徑。”
權廣文在福特納也是有些威望的,因此他一喊話,對面趕緊有人去找上級報告了。不多久對面也來了一個軍官,手裡拿了一份文件,旁邊有個士兵幫他拿着喊話器,他說道:“尊敬的權廣文閣下,女王陛下一向尊重西河子爵大人封地的自主權,但現在領地內發生的疫情,爲了整個王國的安危,女王陛下忍痛對子爵封地進行隔離,現在我宣讀女王陛下的旨意……”
於是雙方一來一往開展論戰,權廣文是法學專家,又是金麗的立法顧問,鬥嘴皮子可誰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站在那兒口若懸河,寸步不讓,一直說到天黑,對面換了五六個軍官上來,軍銜一個比一個高,可是沒用,最終雖說還是沒能把一個華人送出去就診,但是食品、飲水、各類物資和醫療用品卻被他源源不斷的說了回來,甚至還有支猶太人的志願醫療隊也是受他的感召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