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江良已經放開了,就不再有那麼多的顧及,他把自己心中所想東西,一氣全都倒出來。也不管胡憂是不是可以接受他的想法,他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胡憂聽着聽着就有些走神,張江良的表現,讓他想起了一個人。準確的說是讓他想起了一箇中的人物——楊修。
那是一個來自胡憂那個無良師父給他將過的故事。故事裡的主角就叫做楊修,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他唯一的不好,就是不懂得怎麼收斂,是一個能放不能收的人。最後也正是因爲這個關係,他被人妒忌,最後年紀年年就被他的主人給藉口弄死。
在胡憂看來,這個張江良很像楊修,也是那種得了機會就不知道怎麼收的人,總想着自己樣把自己心裡知道的東西,一氣全都倒出來,跟本就沒有想過人家是不是可以接受他說的那些。
不過張江良是幸運的,因爲他遇上的是胡憂,胡憂並不會因爲張江良的語言過重而對他產生不滿。事實上胡憂現在身邊正缺一個這樣的人。
“先生,以你的意思,這色百帝國不應該再打了,是嗎?”胡憂總結張江良的話,得出了這麼一個答案。
“不錯。”張江良滿意的看了胡憂一眼,道:“以漢唐現在的情況,已經不適合在發動任何的戰爭。依我之見,就算是漢唐有能力滅掉色百。也不應該出手。”
“哦?先生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看法。難道說天下一統不好嗎?”胡憂其實已經從張江良之前的話,和地這幾個月以前的形勢,再對比以前的紫荊花王朝,在心裡得出了自己的答案。不過他還想聽聽張江良的看法。
張江良和胡憂預料的一樣,大搖其頭道:“非也,非也,天下一統聽着很好,卻並不是一個帝國最好的形勢,陛下應該聽過水清則無魚……”
胡憂當然知道什麼是水清則無魚,不過張江良拿這個做比喻。就有些不那麼恰當,因爲胡憂知道一個更好的比喻方法,那叫做鮎魚效應:在胡憂以前的世界,剛開始沙丁魚在運輸過程中成活率很低。後有人發現。若在沙丁魚中放一條鮎魚,情況卻有所改觀,成活率會大大提高。這是何故呢?
原來鮎魚在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後,就會“性情急躁”,四處亂遊,這對於大量好靜的沙丁魚來說,無疑起到了攪拌作用;而沙丁魚發現多了這樣一個“異已分子”,自然也很緊張,加速遊動。這樣沙丁魚缺氧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沙丁魚也就不會死了。
胡憂在經過張江良的分析之後。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鮎魚效應。現在的色百帝國,對漢唐來說就是那條鮎魚,滅掉它遠遠沒有留住它對漢唐更好。
漢唐帝國的建立已經是很倉促,如果不給它留一些困難,讓它一開始起點就很高,那他就會像一個含着金鑰匙出身的富二代,完全沒有一點對未來的緊迫感。小樹不經歷風雨就無法成長,對漢唐帝國來說,怕也會是那樣的情況。
張江良不知道鮎魚效應那個說法,是因爲在天風大陸。從來沒有發生過那樣的情況。他以水清無魚來解釋漢唐和色百帝國之間的關係,其實也算是挺準確的。
胡憂結束和張江良的談話已經是深夜,在過去的十幾個小時裡,他們聊了很多東西。從國家到個人,從城鎮到山村。他們都有聊過。胡憂在天風大陸的二十,遇上的能人也算是不少。但是像張江良這種知識豐富到要暴的人,胡憂還真是第一次見過。
胡憂在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對張江良說什麼讓他進入漢唐高層的決定,他就那麼像老朋友見面分別一樣走了。
張江良卻知道,他已經成功的說服了胡憂。當胡憂離開之後,他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結束茶館的生意,然後在家裡靜靜的等待着胡憂的再一次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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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一早起來就去找胡憂,因爲她聽到了一個消息,必須得馬上去向胡憂正實。再還沒有見到胡憂之前,紅葉見到了候三和哈里森,看他們的樣子,也是急急趕來的。
“候三、哈里森,你們也來。”紅葉向兩人打了個招呼,她在心裡有預感,這兩人的來意,怕是和她是一樣的。
“紅葉姐……呃,應該是紅葉娘娘……”候三還不是很習慣叫紅葉娘娘,基本上每一次都會叫錯。
紅葉一擺手道:“行了,怎麼稱呼都不重要,你們這急急趕來,也是因爲色百的事。”
候三急道:“是,是,紅葉娘娘,陛下他怎麼可以那麼做?”
胡憂做了什麼,讓紅葉、候三和哈里森這些一衆高層都急成這樣?
說起來,胡憂還真是每了一件讓他們都沒有想到的事。昨天晚上,胡憂回到宮中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但是他並沒有休息,而是連夜給朱大能發命令,讓他撤回所有的部隊,併發出公報,把對色百用兵大敗的事給公佈出來。
胡憂做這一事的時候,沒有跟任何人商量過,誰都不知道胡憂在想什麼。漢唐帝國纔剛剛成立,對色百一戰可以說是漢唐帝國的第一仗,在這樣的背影下,打輸也就算了,胡憂居然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漢唐吃了敗仗,這太難以讓人接受了。
所有接到消息的將領,第一時間都想要知道胡憂爲什麼要這麼幹,而紅葉,候三和哈里森因爲身份比較特殊,纔可以直接來到胡憂的房門外。其他人連宮都進不來。
胡憂現在已經是皇帝。再不是少帥,就算是紅葉想要見胡憂,都必須得要先通報,不然是無法見到胡憂的。
房裡,胡憂已經知道房外的情況,在昨晚下那樣的命令之時,他就已經可以肯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讓他們三個都進來。”胡憂對身邊的小太監說道。這些人不是從艾薇兒那裡借來的,而是從寧南帝國宮中調來的,之前是歐陽寒冰的人,在忠心方面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紅葉、候三和哈里森先見了禮。這才各自按方位站好。胡憂坐在高高的案臺之後,並沒有問三人的來意,一直底着頭在忙碌着。
紅葉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開口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只好在那站着,等胡憂問話。
胡憂晾了紅葉三人二十多分鐘,這才第一次擡頭,問道:“你們三人都是起得挺早的,這急急趕過來,是有什麼事要說嗎?”
紅葉三人被胡憂問得面面相覷,胡憂這個問題有些太怪了,不太好回答。
候三見紅葉要開口,硬着頭皮搶先一步。道:“陛下,聽說你要發出公告,被朱大能在色百戰敗的事公告天下?”
胡憂嗯了一聲,道:“是有這麼個事,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候三雖然從歐月月那裡學到了些君臣的規矩,可他畢竟是從山裡出來的,和胡憂又那麼熟悉,這一着急,就把那些破規矩都給忘記了,聞言很不客氣的說道:“當然有問題了。朱大能爲軍團南征北戰那麼多年。獲勝無數也沒有見發什麼公告表揚,這一次只不過是略有不利而已,就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那朱大能以後在軍中,還有什麼威望可言?”
候三和朱大能雖然經常逗嘴。感情卻是非常的好。自然是看不得胡憂這麼爲難朱大能。
是的,在他的眼裡。胡憂就是在難爲朱大能,所以這才很生氣。
胡憂微皺眉道:“候三,你是在質問我嗎?”
候三脾氣上來,跟本沒有留意到胡憂的語氣,張口就要答。這一次是紅葉搶先開口,道:“陛下,候三隻是一時情急,並不是有意冒犯。”
胡憂點點頭,問紅葉道:“你也覺得這事我做得不對嗎?”
紅葉畢竟是大戶人家出生,從小就學過禮法,知道胡憂已經是今時不同往日,在正式場合上說話,也不敢那麼隨意。她儘可能的用比較委婉的詞來表達自己心中的看法。說實話,紅葉也覺得胡憂這次做得是有些過份了一些的。
紅葉說完之後,哈里森也說了幾句。他的話比較短,卻也很明確的表示反對胡憂這麼做。
胡憂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的想法呢,他一早就知道會有人反對他這樣做。但是他還是下了這樣的命令,就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漢唐現在並不強大,它在外部還有敵人,而在內部還有很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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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有包括紅葉、候三在內的很多人反對胡憂公佈朱大能戰敗的做法,卻並沒有能阻止胡憂這樣做的決心。朱大能對戰色百大敗的消息還是發佈出去了。
在消息發佈的同時,胡憂再一次來到了張江良的竹園,並向他發生了邀請。胡憂給張江良職業很高,漢唐帝國右相。和他祖父一樣也是右相。
張江良在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是非常的興奮,因爲胡憂肯定了他的才能,纔會給他那麼高的地位。不過很快的,他的興奮就成了苦笑,朱大能那邊的事,怕是要算到他的頭上了。
張江良知道自己這個右相一定會受到很大的衝擊,就算是沒有朱大能被公報的事,他也一樣會受到來自舊派勢力的打擊,這些都是免不了的。
在鬱悶了一陣之後,張江良又開心起來。因爲胡憂這樣做,更是證明了胡憂看中他的。要不是這樣,胡憂是不會打一開始,就沒有給他和舊派勢力各平共處的機會,胡憂這是要搞平衡呀。
張江良想了很多。胡憂相對的反而沒有想那麼多。至少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考慮過另扶一派勢力來打壓現有的勢力。也許有一天,他會那麼做,但是現在他還是不會那麼做的,畢竟他是一個挺重感情的人呀。但是一定的警告還是要有的。
和張江良計算的一樣,他突然空降右相之職,引起了巨大的反響。所有的舊派勢力,幾乎是第一時間提出反對,還好,他對此已經有了準備。不然嚇都被他們給嚇死了。
胡憂一連幾個動作,都是讓候三他們沒有想到的,而且一旦是決定就不聽任何人的意見,這樣以候三幾個爲代表的舊派勢力。都有些看不懂胡憂的想法,平時說話做事全都小心翼翼起來。這也就達到了胡憂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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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又過去一個月,朱大能回到了浪天城。對於這一次的對色百之戰,朱大能是相當的鬱悶,對胡憂公告他的戰敗,他本人到並不太抗拒。因爲這一次,他輸得並不冤枉,人家的指揮確實比他強很多。
“朱大能見過陛下。”朱大能一回到浪天就馬上進宮見胡憂。雖然在回來的路上,他就已對聽到了不少有關於胡憂的傳聞,他也並不擔心胡憂會對他不利。因爲胡憂並沒有動他的理由。
“朱大能你終於回來了。這一次去色百,真是辛苦你了。”胡憂很熱情的拉過朱大能的手,一通噓寒問暖。
朱大能和候三不一樣,他是一個有見識的人。胡憂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朱大能能一直站在他這一邊。
朱大能慚愧道:“末將有負陛下重託,實是有罪。”
胡憂搖頭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如果每一次打輸了就要降罪,那以後還有誰幫我打仗。花園裡已經準備了酒水,我們過去邊吃邊聊。”
相比起別國的御花園,胡憂這個由帥府改建過來的皇宮並沒有一個非常龐大的御花園。不過也就是比尋常的花園大一些而已,但是經過能工巧匠的佈置,卻也是挺漂亮的。
“朝中對我升張江良做右相有很多的看法,不知道你怎麼看?”胡憂邊喝着酒,邊很隨意的問朱大能。
朱大能還沒有和張江良見過面。但是關於張江良的資料,他還是收到不少的。在他這個位子上。很多時候很多事已經不需要自己去做,自然有人會幫他做了。
朱大能放下手下的酒杯,正色道:“漢唐初建,需要大量的人才。這個時候破格提拔一些人是正常之事,對張江良當右相的事,我本人並沒有什麼意見,只是不知道他的能力是不是可以勝任這個位子。”
胡憂笑道:“果然是朱大能,你沒有讓我失望,說出來的話很公道。張江良這個人,是我無意之中發現的,說老實話,他的才能怎麼樣,我也還沒有能完全肯定,可是現在實在沒人可用了,只要先讓他來地乾乾看。”
“對了,前幾天張江良向我提議,應該鼓勵開墾荒地,並而減免稅務的方式,讓老百姓或得休養生息的機會,不知道對這個事,你怎麼看?”
朱大能奇道:“張江良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提議?”
胡憂問道:“這個提議有問題嗎?”
朱大能沉吟道:“到不是有問題,只是這個提議有些早了。多年的戰爭,使得大量的人口銳減,現在老百姓並不缺耕地,而是缺勞動力。開墾荒地的事,短時間之內,並不需要,也不現實。”
胡憂在心裡暗讚了一聲,因爲這個提議並不是張江良提出來的,而是胡憂借他的嘴說出來的。當時他在對張江良說這事的時候,張江良說出來的話,就和現在朱大能說的一樣。看來朱大能對老百姓的情況,也同樣是很瞭解的。
胡憂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另有目的的。只是這個目的他不想自己親口說出來,而是希望坐朱大能的口中說出來。
朱大能果然沒有讓胡憂失望,他在考慮了好一會之後,對胡憂說道:“開荒是沒有必要的,我到是覺得有必要幫農。”
胡憂心中一喜,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帶着幾分疑惑的問道:“怎麼個幫農法?”
朱大能道:“多年的戰爭,讓大量的壯年都戰死沙戰,現在老百姓中的壯年不到兩個成。我在想,如果不再向色百進兵的話,是不是可以讓士兵去幫老百姓幹些農活什麼的。”
胡憂一拍大腿道:“這個提議到是不錯,只是天下初定,還有很多地方都存在不可知的因素,讓士兵去幫老百姓,如果有戰事發生,怕是無法更快的集合部隊。”
朱大能脫口而出道:“那就劃出一塊土地來讓士兵種。老百姓那邊則以牛、馬等輔助工具支援,再加上減稅,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朱大能說的,幾乎就是胡憂想說的,現在被朱大能全給說了,胡憂真是高興得不行。
“這個辦法確實不錯,朱大能,你回去之後,找候三他們商量看看,如果能行,就在朝會上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