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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是誰?”胡憂面不改色的看着茶老闆。-<>-./-<>-./
茶老闆舀過茶杯,慢條斯理的把手指沾進了茶杯中,看了胡憂一眼,以手爲筆,在桌子上先畫了一個帽子,然後在下邊寫了一個王字。
王上有帽,那就是皇。
他寫完這字之後,又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細細的品起茶來。
胡憂愣愣的看着那個字,久久沒有開口。他到不是很驚奇茶老闆認出他的身份,而是很認真的考慮他這個人。
胡憂不是傻子,他已經看出來這不是一個普通的茶老闆。什麼地方的茶老闆能有這樣的見解。
別說見解了,就單單是他的氣度,那都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能有的。他能猜到胡憂的身份,卻依然是那麼的淡定,這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嗎?
良久,胡憂很鄭重的站起身來,先給茶老闆深鞠一躬,這才說道:“本人胡憂,不知是否有幸認識先生?”
茶老闆眼中一點精光閃過,強忍住心中的激動,故做平靜的說道:“我只是一個賣茶人而已。”
胡憂是什麼人呀,之前沒有留意這方面也就算了,這會要是還看不出什麼來,那他十幾年的江湖也就白混了。
聞言胡憂哈哈大笑道:“剛纔先生說金麟豈是池中物,這話我現在想還給先生。先生既然渴望風雲,現在風雲匯聚,先生何不借勢而起呢?”
茶老闆全身一震。道:“陛下可願給我風雲?”
胡憂心中暗笑。你不是挺喜歡裝的嗎,現在怎麼不裝了?
不過這樣的想法也不過是在胡憂的心裡一閃而過。看到出來,這是一個識實務的人,他知道什麼時候應該收,什麼時候應該放。胡憂喜歡這樣的人,太裝的人,就算是胸中再有才,也不會有什麼大的發展。因爲裝着裝着,有些機會就過去了。
胡憂笑道:“風雲隨時都有,就看先生的本事了。”
茶老闆是聰明人。一聽胡憂這話,就知道了胡憂背裡的意思。胡憂這話已經等於是明白的告訴他,機會就在那裡,想要抓住得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茶老闆深吸一口氣。自信道:“我相信我可以。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知道可否請尊駕移步後院?”
胡憂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道:“請先生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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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佔地不小,前間是茶館,后里卻有一大片空地,以竹子爲牆,圍出一個園子。園裡有花,有草,有假山,有魚池,鬧中取靜。真是一處不做的地方。
茶老闆一入後院,就主動向胡憂報上了姓名。原來他叫張江良,浪天人士,早年遊歷各處,近幾年纔回來浪天城,在這裡開一個小小的茶樓。
胡憂沉吟了一陣,問道:“惜年紫荊花王朝右相張進堂,不知與先生是不是有關?”
胡憂之所以會這會問,一來是因爲張江良的才學不簡單。能有這樣才學的人,都不是普通多讀幾本書就可以的。沒有深厚的家傳。一般人讀學得幾個字都已經很了不起了,又哪裡能有那麼多的見解。
二來,這院子裡種的竹子雖然看起來很普通,卻並不是浪天城常見的竹子。它有一個名字叫淚妃竹,胡憂曾經聽楚竹說過。紫荊花王朝右相張進堂曾經爲了這種竹子,派了三千家人前往南部山地之中尋找良品。歷時三年纔在種出一片竹林。而眼前這片竹林,最大的已經有海碗粗,以此竹的特性,沒有百年長不到這個樣子。也就是說,這片竹子說不定就是當年張進堂種下的那一片。
張江良嘆息道:“久聞陛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包羅萬象都有涉獵,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此事我本無意提起,陛下即問,我也不敢有任何的隱瞞。不錯,紫荊花王朝右相張進堂大人正是我家先祖。”
胡憂微微一笑,道:“看來我還是猜中了呢。不過我也就是一時靈光一閃,可當不得你說的無所不知。”
張江良眼中又是一絲精光閃過,他剛纔的話是有意那麼說的,目的就是想再試試胡憂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畢竟耳聽爲虛眼見爲實,聽別人說得再多,那也是假的。只有自己親自體驗過,才能在心裡有底。如果胡憂是那種好大喜功,喜歡聽好話的人,那麼他接下來的話,就會有所保留了。
在竹子之中喝茶,與在茶樓中喝茶的感覺那是大大不同。張江良舀出多年珍藏的茶葉,按茶道最高的標準,給胡憂泡上一杯極品之茶。
胡憂深吸一口茶水的香氣,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爲泡茶最好的水是泉水,現在才知道,原來是竹泣。”
竹泣就是竹子中藏的水。竹子中空能藏水,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但是舀它來泡茶,胡憂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因爲大多數的竹泣都帶着淡淡的苦澀,口感很不好。
張江良道:“這也就是先祖置下這邊竹園的目的了。先祖好茶,在他看來,只有這竹泣茶纔是最好的上品。”
邊品着茶,胡憂和張江良閒聊起來。他說要考張江良,卻並沒有一開始就出題。但是嚴格來說,從張江良自表身份開始,胡憂就已經在考他了。
張江良的學識確實是很豐富,通過很隨意的聊天,胡憂發現他不僅僅是對各地的風土人情有很深的瞭解,關鍵一點是他知道很多怎麼治民的辦法。
是的,治民辦法。
張江良可以很隨意的就一村一鎮的經濟特點和人文情況。爲那裡地定下一個初步的發展計劃。他雖然說得不是很詳細。但是在胡憂聽來,那卻都是良方。如果真能按張江良的話去做,那必定可以獲得很好的結果。
只爲這一點,胡憂就不能讓張江良從手中滑過。
那位問了,治國有什麼用,胡憂現在是皇帝了,他應該找治國之人才對。
治民,治國,其實是一回事。民不安則國不穩,無論哪朝哪代。無論是治國還是治民,老百姓都是跟本。老百姓穩定,整個社會也就穩定,那麼國家也就不會出問題。
這些道理胡憂都是知道的。他本就是生活在最下層的人,對社會的瞭解有什麼的看法。不過胡憂畢竟不是全能的,他知道老百姓很重要,也想着讓老百姓的生活好起來,但是在具體的事物上,他又沒有什麼太多的辦法。
胡憂的漢唐帝國,是以不死鳥軍團爲班底建立的,而不死鳥軍團的前身是曼陀羅北部暴風雪軍團,可以說是往上數三代,都是當兵打仗的。從士兵到將軍。全都是打仗的好手,對治國,他們並沒有太好的辦法。
以前,胡憂把軍中的內務全都教給紅葉,而紅葉這麼多年來,也算是沒有讓胡憂失望。但紅葉的能力也是有限的,管一個軍團她還可以勉強管得過來,現在要管理整個漢唐帝國,紅葉已經是力不從心。
胡憂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缺人。什麼人都缺。各個地方,各個位置上,胡憂現在的人手都不夠。這真是讓胡憂非常頭痛的問題。
胡憂和張江良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色百問題上,胡憂想了想。道:“我有一個事想不明白,不知道先生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
張江良一聽就知道胡憂的考題來了。趕緊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有道是學得文武世,賣給帝王家。
張江良一身的本事,是絕對不會甘心做一個茶老闆的。當年姜子牙賣鹽也是爲了生活沒有辦法,張江良就像當年的姜子牙那樣,一直等待是屬於他的帝王。
張江良很清楚,他的本事不在軍事上。別看他知道很多東西,如果把他放到戰場上,他怕是連站都站不穩,更別提什麼打仗了。
張江良的纔在於治民治國,他需要的是一個相對和平的環境。只有這樣的環境,才能讓他本自己的才學給發揮出來。
現在胡憂的漢唐帝國坐擁曼陀羅、寧南、蒼梧、林桂、池河等多國領地,雖然包括曼陀羅在內,胡憂並沒有能完全控制住這些地盤,但這也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績。只要再好好的把握,不難像當年的紫荊花王朝那樣,把整個天風大陸都統一起來,讓全天下都只尊一個號令。
這正是張江良需要的舞臺,只要能站上這個舞臺,他就可以表演出最華麗的劇目。而想要獲得這個舞臺,他就必須得到胡憂的支持。因爲相比起朱大能、候三他們,張江良沒有任何的軍功,在漢唐帝國他沒有任何的根基,沒有胡憂的支持,他什麼都不是。而胡憂能支持他多少,就得看他有多少能打動胡憂的東西了。
張江良收起了笑臉,一臉嚴肅道:“不知道陛下有何事不明?”
張江良並沒有注意到,因爲太過看重這一次的機會,他的語氣略有些不那麼客氣。還好胡憂一向不是很在意這方面的細節,不然要是換一個人坐胡憂的位置,張江良很可能就會把擺在眼前的機會給弄丟。
胡憂在腦子裡事理了一下,把朱大能兵進色百而失敗的事,大體的說了一遍。朱大能在色百失敗的消息,現在還是軍事秘密,知道的人沒有幾個,張江良絕對不可能事先就能有所所考慮,胡憂就是要看看,他對這事是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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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胡憂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能想明白朱大能爲什麼會在色百失敗。無論是軍力還是武器,色百都差得朱大能太多了呀。
張江良聽完胡憂的講述,沒有馬上開口,沉吟了好一陣,才問胡憂道:“陛下,我能不能先問你一個問題?”
胡憂一愣,心說這是我在考你。你怎麼反到問起我來了。轉念一想。也許是張江良對兩軍的兵力對比不是那麼清楚,想多瞭解一些軍力對比,才能做出判斷吧。
胡憂點頭道:“先生想知道什麼,只管問出來就好。只要是能說的,我會盡量告訴你。”
胡憂有這話,是因爲軍事秘密有多是不能告訴外人的,雖然他有意把張江良吸入漢唐,卻也不能什麼都告訴他。
張江良道:“我只是看知道少帥對漢唐帝國的現狀有什麼看法。”
胡憂以爲張江良地要問的是軍事問題,卻沒有想到他問的是這個。漢唐帝國是胡憂剛剛親手建立的政權,他這個新興的帝國有什麼看法?
胡憂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聞言沉吟了良久。這才說道:“漢唐帝國還很年輕。”
張江良接話道:“是的,漢唐還很年輕。天風大陸百年以來,戰亂不斷,尤其是近二十年。先是異族,後又魔族,雖然最後我們都獲得了勝利,可是連續的戰亂,把整個天風大陸的一切次序都破壞殆盡,百姓苦不堪言。
士兵同樣來自於百姓,他們首先是老百姓,然後纔是士兵。戰爭對他們來說,是心中無法言語的深痛。陛下,你知道不死鳥軍團之前的戰力爲什麼會那麼強大嗎?”
沒等胡憂開口。張江良就自問自答道:“因爲您向士兵給出了一個明確的信號。因爲你給了士兵一個美好的希望。士兵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安逸平和的未來。爲了這一點,他們可以不惜自己的生命,去現實這樣的美夢。”
“漢唐帝國的建立,正是美夢的實現。在士兵看來,他們成功了。他們和你一起,建立了一個新的世界。您剛纔不是問我,爲什麼朱大能將軍的部隊會失敗嗎,我現在就告訴你答案,因爲士兵厭戰。士兵看了那麼久。拼了那麼多年,他們都累了。新的帝國已經建立,他們也就不想再打了。”
胡憂聽着張江良的分析,一言不發。之前他一直是變兩軍的戰力在分析朱大能失敗的原因,卻從來沒有向這方面考慮過。張江良的話。爲他打通了另一個方向的通道。
“這麼說來,漢唐帝國的成立太早了?”胡憂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問張江良。
張江良毫不猶豫的說道:“我說這話,陛下也許不會愛聽,但是我不得不說,漢唐建國是草率的,你們只是圖一時的快感,有很多方面的問題,都沒有好好的去考慮。如果我猜得不錯,陛下現在所煩惱的,應該不只是色百的戰事,而是方方面面都出了問題!”
胡憂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張江良一針見血的指到了重點。漢唐帝國成立幾個月以來,確實是發生了很多的事,其中有很多的事,都是胡憂之前沒有料到的。
難道這些事的發生,不是因爲漢唐帝國建立太倉促的緣故嗎?
在做皇帝之前,胡憂甚至沒有想過做一個皇帝究竟有多少的事需要處理。
又是一陣沉默,一杯杯的茶喝一去,胡憂完全沒有感覺到茶的香味,他只是本能的做一個喝茶的動作而已,他的心思早就已經不在茶上了。
良久,胡憂看向張江良,他也在喝茶,只是不知道他手裡的那杯茶,是不是和胡憂的一樣,跟本就沒有茶味了呢?
“那麼,以先生之見,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張江良注意到胡憂說的是我們,而不是單一的我。他很聰明的知道胡憂已經在心裡有接納他的意思。
接納是接納,但是能獲得怎麼接的高位,還得看他接下來的表現。張江良知道,接下來的幾分鐘,是決定他命運的幾分鐘,是能一展胸中所學,而是再次珠埋黃沙,都看他自己的表現了。
張江良在胡憂沉思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胡憂有可能會問出的問題,這會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緩緩道:“今天下姓定,老百姓財力物力睏乏,士兵久戰,心中已經對戰爭反感,論財財不足,要戰意不堅,只有休養生息纔是跟本。”
“按你這麼說,那色百帝國那邊,就不去理會了?”胡憂考慮得最多的還是色百那邊的問題,這個色百不解決,就像是有一跟刺在他的喉嚨裡,怎麼着都感覺不舒服。
“陛下以爲紫荊花王朝會滅,是因爲來自其他勢力的打擊嗎?”張江良又問胡憂另一個問題。
這一次,他同樣沒等胡憂開口,就再一次給出了答案,道:“紫荊花王朝存在千年,就像一顆老樹那樣,生滿了各種的蟲了,表面上看起來強大,事實上已經是千瘡百孔,跟本不需要風雨的打擊,自己就可以轟然而倒。”
“而現在漢唐則恰恰相反,他不是一顆老樹,而是一根小樹。它還太小太小,根系都沒有長成,同樣是不需要風雨的打擊,它就可能會倒下……”
胡憂聽到倒下兩個字,全身猛的一震。現在的漢唐比起當年的紫荊花王朝,可以說是隻弱不強,唯一的優勢就是紫荊花王朝太老了,而漢唐還年輕,它還有時間。有時間,就是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