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打起精神來，我們正在監視。”芳馨才轉回頭，他就又睡着了，“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什麼，有情況？”蓴華被突然擴大的音量驚醒，四下一看，沒有人嘛。
“才三個小時，你就困成這樣？還自稱是什麼‘死亡判官’，真讓人笑掉大牙。”
“三個小時？”蓴華扳着手指認真地數着，“1，2，3，明明已經三天了嘛。”
“我都可以堅持，你怎麼了？監視常常是這樣的，我看你還是回去算了。”現在就是打死她，她也再不會相信那些有關他的傳聞了，什麼“死亡判官”，都是騙人的。
“小心。”忽然蓴華一下子將她壓在了身下，一副很緊張的樣子。
“怎麼了？”芳馨也受感染地四下瞧瞧，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呀？難道他是想趁機吃自己的豆腐？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印在了他的臉頰上，疼得蓴華直叫：“你做什麼？不就是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嗎，也不用這麼報復我吧？”
“哼。”
又是一拳落在了他的胸口上，芳馨一氣之下轉身就走。
“等等我。”蓴華一邊叫嚷着，一邊悄悄拔下身後牆上的飛箭，塞入口袋中。
這是一家普通的店鋪，至少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店鋪裡面的東西很多，也很便宜，所以光顧這裡的客人也不少。蓴華徑直地走進了這家店鋪，顯然他同這家店鋪的老闆熟識，寒蟬幾句後他便被帶進了更裡面的房間。
“好久不見了，晶晶。你可是越發地漂亮了。”蓴華散漫地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感覺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樣。
“別瞎扯了，誰不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晶晶當然知道自己長得並不醜，可從他嘴裡出來的那些話，怎麼聽都有些明褒暗貶的意思，“說吧，什麼事？”
蓴華掏出一枚飛箭放在桌上推了過去：“認識它嗎？”
她拿起仔細地一看，這枚飛箭細長的箭身，倒像是一枚袖箭：“這好象是用來防身用的袖箭，怎麼，你又惹上哪一個女人了？”
“怎麼會呢？我一向都是爲人正派的。”蓴華笑着搖搖頭，“你怎麼會認爲這是女人用得東西呢？”
“很簡單，現在正流行這種防護用品，而買它的大多是一些單身的女人，我的店裡就賣出過好幾箱這種貨了，另外，這上面還有女用香水的味道。”
“是有淡淡的味道。”蓴華接過袖箭往鼻尖一蹭。
“你沒有把人家怎麼樣吧？”晶晶好事地湊了過來。
“你想到哪兒去了，是我的一個朋友託我打聽的。”
“原來如此，害我白擔心一場。”
“擔心什麼？”蓴華好奇地問她。
“怕你辣手摧花呀。”
匆匆告別出來，蓴華急忙往他的住所趕去。
爲什麼他身邊的女人都這麼怪僻？先前有個晶晶，現在又多了個她，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正常，也許這就叫天生一對？
自己還是來晚了，一進門他就聞到一股血腥的氣味，家裡的東西倒了一地，亂七八糟的，芳馨就倒在客廳的地上，滿身的血跡，用手一拭她的鼻尖，毫無生氣。
“芳馨，芳馨呀！”蓴華使勁地搖晃着她的身體，但沒有一點反應，她無力地垂下了頭，就埋在他的懷中。
蓴華輕輕扶起她的頭，用手擦去了她嘴邊的血跡。
現在她終於安靜了，永遠的安靜了，再也不會醒來煩着自己了，難道這就是天意，讓他們今生無緣在一起？
“芳馨，你知道我是多麼的愛你嗎？生不能共枕，死後我們也一定要同牀，現在就讓我們洞房花燭吧。”說着他便一把抱起她大步向裡面的臥室走去。
“快放開我！”他懷中已經死去的芳馨忽然一下子起死回生活了過來，還不停的對他拳打腳踢，蠻有勁的呦。
“想騙我，還早十年呢？你以爲我會聞不出那並不是人血？自作聰明。”蓴華一下把她人扔了牀上，出去鎖上了房門，“在裡面好好地反省反省，不認錯就不給飯吃。”
“你敢，我告訴父親去！混蛋，開門！”任憑她再怎麼叫喊，門鎖還是沒有被打開，難道她真的走了？委屈與飢餓的感覺一下子圍上了她，從不知錯爲何物的大小姐終於控制不住，“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不要太嬌氣嘛，那——”蓴華剛打開了一條小縫，話才說了一半，芳馨就一下子溜出了房門：“哼，想關住本小姐，還早二十年呢。”
蓴華看着對他大做鬼臉的芳馨不由得笑從心生：有她相伴，看來自己的後半生一定不會寂寞了。
他爲什麼對自己笑啊？自己又沒有做什麼使他發笑的事情，他不會是腦袋有問題吧？唉，好好的一個人，精神卻不正常。
可愛的小飛賊。
可惡的大傻蛋。
夜好靜啊，一點聲音也沒有，只有漆黑的夜幕和蹲在牆角的她。不知怎的她竟在發抖，好象身後有什麼人在盯着她看。
“誰？”猛一轉身卻發現原來是他，“你怎麼來了？哼。”
“喂，小姐，我可是你的保鏢耶，要寸步不離的。”蓴華見她還是盯着自己，好心提醒，“小姐，這麼盯着一位紳士看是很不禮貌的，請注意，你要監視的目標是那裡，而不是我。”
“誰要看你。”芳馨嘟囔着轉回頭又開始專心監視了。
“我說，你難道不想回去暖暖身子嗎？”蓴華向她建議到，可是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完全進入到監視的角色中去了。
真是個執着的女人，蓴華擡起頭望着天空，下雪了，怪不得這麼冷，看她的樣子，不發現什麼她是不會罷休的，可這該死的天氣……
“喂，已經連續五個小時了。”蓴華努力吮吸着越來越長的鼻涕。
芳馨回過頭：“有那麼冷麼？如果冷的話你就把大衣釦扣上嘛。”
“不是這樣的，我說，阿嚏——”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這兒有我一個人就行了。”芳馨呵呵小手轉回頭繼續監視。
蓴華一聲長嘆：“你可幫了我的大忙了。”
忽然間身後的風雪大了許多，吹得她眼睛也睜不開了。
怎麼回事？雪怎麼一下子大了起來？
芳馨扭頭一看，衚衕裡早已積滿了厚厚的雪，只是在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還沒有受到大雪的侵襲。
難道有什麼東西替自己擋住了風雪？
目光不自覺中瞟向了步履蹣跚的蓴華身上，一層厚厚的白雪佔據了他的整個後背，難道是他一直在自己身後擋住了風雪？眼淚不受控制地一涌而出。
“喂，你等等。”
“什麼？”蓴華轉回身，詼諧地擺了個姿勢，“怎樣？我現在的樣子很酷吧？”
“我……我……”芳馨一頭扎進了他冰冷的懷中，緊緊地擁住了他的身體，“我們一起回家好麼？”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蓴華將一半的風衣蓋住了她，“冷嗎？”
“不。”
漫天飛雪中只留下了兩排交錯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