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豐海電視大樓,一個十分引人注目的地方,作爲這個城市的標誌性建築,它平時就吸引着八方來客的目光,今天更是如此。在大樓的入口處,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好象舊時的趕集一樣,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

芳馨一早就到了,卻苦於無法通過這層層的包圍。

若是平時,憑她一身的好功夫,早就撩起裙子殺出一條“血路”衝進去了。

可是今天,在衆目睽睽之下,讓一位美麗的小姐動起手來,總是不太雅觀。又不能硬擠進去,女孩子的身體可不是那麼隨便讓別人碰的。

怎麼辦呢?這可難壞了她,氣得直咬牙,赤目望着熙攘的人羣卻也無可奈何。

人們不是常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麼?也許真的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救星隨着一聲急促的剎車聲而至。

芳馨不用回頭看,就聽出這是一輛寶馬型的賽車,能在這麼擁擠的城市道路上開這種車的也只有一個人——罥宗——她的助手。

“甜心,怎麼,需要幫忙嗎?”

芳馨差點吐了出來,胃中一陣上下翻滾,看來早上不吃飯真是明智之舉。

“別不好意思嘛。”他似乎是吃準了她不會公報私仇,越發得寸進尺,下車站到了她的身旁。

芳馨依舊望着人羣,目光絲毫也沒有向他這邊偏移多少,可一隻粉拳卻已經緊握,隨時準備出擊。

“那好,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說時遲,那時快,罥宗一把攬住她的肩膀,大叫着:“殺人啦!”迅速從驚恐的人羣讓開的通道中直達大樓的入口,大樓的警衛也眼明手快,將樓門一錯,讓進他們後,大門“啪”又關上了。

“真險呀,差點你們就進不來了。”警衛上前接下他們各自的外衣正準備離開,只見罥宗捂着肚子,一臉的痛苦表情,“怎麼了,罥助理?肚子痛嗎?”

“他沒事的,你去做事吧。”芳馨打發走警衛,轉過頭來,“剛纔謝謝你了。”

罥宗苦笑着擺擺手:“沒……沒什麼。”

“那好,總編叫我們不知又有什麼事,希望你一切以工作爲主。”說完她轉身走進大廳。

罥宗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忍着疼痛也緊趕兩步,跟了進去。

一進總編室就見總編一個人在裡面大呼小叫:“這是怎麼回事?發行量下降了將近一半!這是爲什麼?”

芳馨從桌上拿起一本雜誌,是他們電視臺自辦的一本刊物,以前一直都是臺裡主要的創匯來源,雖說最近的外界環境不怎麼好,書刊的生意難做,可這次的跌幅也太大了一些。

翻開目錄,幾個大字映入眼簾:當今犯罪與見義勇爲。

好笑,現在還會有誰關心這些。

芳馨苦笑着向後一扔,正好砸在了來人的身上:“你的傑作,我的好助理。”

罥宗伸手接下了飛行物,打開一看,臉馬上就紅了一片,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芳馨走過去,拍拍他的肩(他們本就差不多高),輕聲提醒:“喂,別傻了,總編正在氣頭上,你快想辦法自救吧。”說完還留下了一抹迷人的笑容。

罥宗只覺耳邊一麻,怪癢的,根本不知到她對自己說了什麼,但看到總編那吃人的樣子,心想還是先將他擺平了再說其他吧。

“罥宗,你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總編一邊吹鬍子瞪眼,一邊手中還高舉着一本本期的雜誌,“你也來的時間不短了,怎麼會寫出這麼個東西來,你想砸我的飯碗,是不是?”

“總編,我——”

罥宗將雜誌一卷,撓了撓頭,找了個最恰當的理由:“我是有原因的,總編,當今的社會是什麼樣的呢?不用我說,每天從記者們發回的稿件中,我們也可以看得出,社會的風氣已大不如從前了,人們只關心自己,卻不管其他人的死活,搶劫成風,盜匪猖獗,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所以我才……”

他才“才”了半個字,就叫總編給喊了回去;“上什麼政治課,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說什麼廢話,當今的人你管得了嗎?我現在只關心一點,如果雜誌的發行量再上不去,你就給我喝西北風去!還左一個關心,右一個關心的,等你沒了工作,看你還能再關心誰!”

“總編,話不能這麼說。我作爲社會的一份子、電視臺的職員,關注社會就是我的責任,難道讓我只寫一些明星的花邊新聞來迎合某些所謂的大衆口味而喪失了職業道德?我不幹。”罥宗據理力爭,毫不相讓。

總編急了,心想你一個小小的助理還想和我爭高低。

眼看一場惡戰就要開始,一聲輕脆的嗓音響起:“那份報道是我提議的,如果總編你覺得……”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那個是寫得不怎麼樣,不過出發點總是好的,你們拿去好好該一下,下不爲例噢。”總編180度大轉變,馬上擺起了笑臉。

芳馨當然也不呆,拉起罥宗快步走出總編室。

“想不到你還挺關心大衆疾苦的。”芳馨半開着玩笑,半認真笑着說,一時竟忘了鬆開他的手。

罥宗受寵若驚,要知道誰不知道這位臺長千金是有名的刺兒人兒,從沒有人敢在她的身上打壞主意,往日他也就是遠遠地望着她美麗的背影發呆,可今天她竟握住了自己的手,一股火焰在胸中燃燒,使他感到嗓子發乾:“我,我……”

“怎麼,今天變成啞巴了?剛纔不是還油嘴滑舌,一套一套的嗎?”芳馨覺得有趣,從合作到現在自己從沒正眼瞧過他,只是聽說他好象是什麼富家的公子,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卻屈就在父親的這家電視臺裡當了一名助理。

想到父親,心中又不免有些傷感,從小自己就不記得父親笑過,長大後更是如此,相處二十多年竟然還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唉,不過他倒是通過了父親的嚴密考察來到自己身邊,還作了自己的助理,看來父親十分信任他的,真不簡單。

你不知道,父親將她看得有多緊,打個比方吧,她覺得當總統還自由些。對於電視臺來說,她不僅是臺長千金,更是臺裡的搖錢樹。

一人獨自跟蹤黑幫長達一年,做出了驚人的系列報道;身懷五項武術比賽的冠軍;更是當下晚間最受歡迎的節目《今夜星光燦爛》的主持人——月仙兒,就連自己有時都會腦水不清得虛榮一把,除了父親,月仙兒的真面目還無人知曉,神秘的女人最吸引人嘛。

雖然在話筒前聽着衆人的嬉笑怒罵也不免傷感,覺得孤獨,可有首歌唱得好“今夜的寂寞讓我如此美麗”,都美麗了,自己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

胡思亂想中,不覺得拉着他的手一直走到了**,直到開門時才發覺自己被他佔了便宜,按她的性格自然會——

“哎呦。”罥宗一聲慘叫,不用我說大家也一定明白了,“打手”此時正從容地走進臺長室,無情地把“受害者”扔在了門外。

唉,誰讓他想吃天鵝肉呢?

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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