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還沒說話,一旁的江子明先是炸了毛,“他還敢上門來,以前的賬都還沒跟他算呢。”上一次要不是清溪攔着,自己哪那麼容易就會放過他?這次他竟然還敢上門來,也太囂張了,讓自己去會會他。
侍女倒是被江子明的樣子嚇得一愣,怎麼少爺和小侯爺有過節嗎?可人家是提着東西來的,不像是來找茬兒的呀。
“他現在在哪兒呢?”江子明氣沖沖地問道。
“在……前廳裡。”
眼看着江子明快步朝前廳走出,清溪也連忙追了上去。
“你們回來了?”宋素綺看到他們進來,含笑問道。但是再一看江子明臉上氣沖沖的神色,又有些不解。
江子明見狀也是一頭霧水,看着坐在前廳裡陪楚奕渙聊天的自己的父親和宋姨,難道楚奕渙不是來找茬兒的?
“你回來了?”楚奕渙站起身來,目光看向的正是清溪,面上帶笑,聲音輕柔。
“你來這裡做什麼?”清溪仍是戒備地看着他,他們兄妹兩個又想出什麼花招兒了?
“你別誤會,我真的沒有惡意,我是來正式登門跟你道歉的。”之前自己跟她解釋,她好像並不相信。
那自己就有誠意一點,帶着東西親自登門致歉,這樣的話,自己還可以見見清溪的母親和她的繼父,給他們留下一個好印象,爲清溪選夫婿的話……他們應該也會考慮考慮自己的吧?
江子明傾身在清溪的耳邊低聲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清溪無奈搖頭,“我也不知道啊。”
所以,楚奕渙到底是爲了他的妹妹,還是真心來給自己道歉的?她也搞不清楚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天色不早了,要不……小侯爺留下吃一頓便飯?”江鶴軒含笑對楚奕渙客氣道。
然而這話就等於是下逐客令了,楚奕渙哪裡會真的留下來吃飯?於是只好起身告辭,“還是不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其實他還不想回去,但要真的說留下來吃飯這也太失禮了,畢竟是第一次上門。
“那……子明你去送送小侯爺。”
江子明看着楚奕渙沒好氣地道:“請吧,小侯爺。”
兩人走出前廳之後,江子明冷冷斜了楚奕渙一眼,以前覺得程沐予討厭,現在來了個比程沐予更討厭的。
楚奕渙自然注意到江子明對自己的態度不佳,要換了以前,他早就發火了,但此時卻是強忍着,他好歹是清溪的弟弟,雖然並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但看起來清溪對她這個弟弟還挺好的,自己輕易不能得罪他。
楚奕渙離開之後,江鶴軒和宋素綺都沒再提起他,一直到吃罷晚飯,回到房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宋素綺才睇了一眼江鶴軒道:“你這可是明顯的偏心啊,以往沐世子來的時候,你總是希望他能多留一會兒,這小侯爺上門,還沒說幾句呢,你就給人下逐客令了。”
“還說我偏心,你自己呢?對沐世子和對昌平侯府小侯爺的態度,不也是大不一樣嗎?”
宋素綺聞言淡淡一笑,“這也是人之常情,我們認識沐世子都多少年了?感情自然不一樣。且不說那小侯爺以前欺負過清溪,就單說他在外面的紈絝名聲,我能放心他跟清溪走得近嗎?”尤其是去年冬天的時候,鬧得沸沸揚揚的他跟青樓女子的那件事,就讓人對他的人品信任不起來。
江鶴軒在榻上坐下,看着宋素綺道:“關鍵還不是要看清溪的態度嗎?我看她對那小侯爺也是不甚喜歡。”
之前在前廳裡坐着說話的時候,他就看到那小侯爺不住地去瞄清溪,但清溪對他的態度始終是冷冷淡淡的,甚至有些排斥,這個小侯爺八成是沒戲。
宋素綺點了點頭,笑着道:“是啊,說到底不還是看清溪的態度嗎?我們喜歡哪個也沒有用。”但是不希望清溪跟那小侯爺走得近也是真的,畢竟這個小侯爺在外面的名聲的確不怎麼好。
而清溪卻沒有把楚奕渙這次登門的事情放在心上,不管他是真心道歉,還是另有目的,自己只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而且現在有另外一件事壓在她的心頭,讓她也無暇去想別的事情了。
……
在京城百姓們的議論紛紛之下,吏部尚書家小舅子張興強搶民女的案子,終於落下了帷幕。
那鄭家女兒的未婚夫出堂作證,證實說確實是張興強行帶走了自己的未婚妻,並且把她軟禁了起來,不許家人相見。後來鄭家人之所以改口翻供,是因爲他們家長子欠了還不起的賭債,張興以銀兩作交換,不僅讓鄭家人撤訟狀,還指使他們反口翻供,誣陷尤先生故作唆使他們做假證。
鄭家人一開始還不承認,但是當賭坊的小廝前來作證的時候,他們頓時沒了話說。後來這小廝又作證說,是他們東家跟張興提前商量好了,故意引鄭家姑娘的哥哥入局,誘他欠下還不起的賭債,這樣張興就能擺脫身上的官司。
後來經官府查證,那間賭坊的東家的確跟張興交情不淺。
這消息一經傳出,那間賭坊的生意頓時一落千丈,所有人都說他們賭坊裡面有貓膩,故意引客人輸錢,昔日熱鬧的賭坊,一夕之間竟然全無客人上門。
那賭坊的東家被判有欺詐之嫌,也是要坐監牢的,他見自己已經脫身不得,索性破罐子破摔,把張興給兜了出去,說這一切都是受了張興威脅,他也是被迫無奈。故意做局也只是針對鄭家姑娘的哥哥一人而已,絕對沒有對其他客人使過這種招數。
但不管他們兩個之間究竟是相互勾結商量好的,還是受了威脅,都無關尤芳菲父親的案子了。
案子判下的當天,尤芳菲就把自己的父親給接回了家。
尤父走出牢房之後,頗爲感慨地看着自己的女兒,“我之所以能從監牢裡平安出來,全靠了阮大人給出主意,你得好好去謝謝人家。”
自家女兒是什麼心思,他也看出來了,那個阮大人是個正直之人,若是能成爲自己的女婿,他自然再高興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