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樣看着百里祺一步步被百里諶圈入死局,卻什麼都不做,這能叫真正地愛他嗎?
清溪的話刺痛了雪珂,她頓時尖叫起來,“你說得倒是輕鬆,事情沒有落在你的頭上,若是換成是你,你能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嗎?”
她承認,她害怕自己將消息告訴了三殿下之後,被五皇子給發現,他會不再給自己解藥,甚至會殺了自己。但螻蟻尚且貪生,自己愛惜自己的性命有什麼錯?
“但我絕對不會像你這樣做的。”
清溪說着,站起身來,走到雪珂的面前,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你的那些不得已,你自己慢慢品去,我現在沒有功夫跟你廢話。告訴我,百里諶帶走了多少官兵?”
雪珂被清溪的眼神給震懾住,只能愣愣地盯着她,結結巴巴地道:“九萬……”
所以現在這西北之地,只剩下一萬可用之人。但這並不是關鍵,關鍵的是,百里諶帶着九萬的精兵悄悄去了京城,而現在很有可能就在京城的城外了。
“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其實,大概從三個月前就開始了。”
三個月?那他們這個時候已經到了京城?但……那可是九萬的精兵啊,從這裡一路前往京城,這麼遠的路,又走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一點痕跡都沒露?百里祺事先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但凡有一點可疑的消息傳去京城,都不至於中了他們的圈套。
“我偶然聽到他們說‘晝伏夜出’什麼的,他們都是在晚上趕路,白天休息。而且這九萬的士兵,並非是一起出發的,而是分成幾撥,相繼離開的這裡。專門走鄉野無人之地,避開官道而行,一路往京城而去。”
之所以在三個月出發,而沒有再提前,是因爲每年皇帝都會派人來巡查,其中就包括點查所有駐軍人數,他們是等巡查的官員離開了之後,才行動的,未免被人察覺。
“九萬……”清溪沉吟着,轉頭看向程沐予,“如果只有九萬的話,只要百里祺指揮得當,京城應該不至於被百里諶攻陷。”
“不止有九萬。”
還不到程沐予迴應清溪的話,那雪珂又是開口道。
清溪聞言霍然轉身看向那雪珂,“這話是什麼那意思?”什麼叫不止九萬?
“五皇子沒有那麼輕敵,認爲只有九萬精兵就能攻下京城,他既然能收復孔將軍,自然也能收服其他一些領兵之人,那些人可比孔將軍好收買多了。不然你們以爲,五皇子是怎麼將這西北八郡被握在手裡的?孔將軍雖然是駐軍首領,但他只有掌兵權,又不是此地的父母官,管不了這八郡的事情。”也不可能用武力收服,因爲一旦動用孔將軍手底下的兵力,消息就一定會傳出去,五皇子原本的計劃就會露餡。
清溪聞言眉頭深深皺起,“那他還收買了誰?他的手底下究竟有多少官兵?”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們從來不當着我的面說這些事情,我只是從他們的對話之中,猜到一些端倪而已。”這些事情,五皇子怎麼可能跟自己說,他也時刻防備着自己會背叛他,自己只是他可以隨時拿來利用的棋子而已,那些重要的事情他當然不會跟自己說。
清溪和程沐予聽完她這話,心中越發沉重起來,不止九萬,九萬已經不少了,現在卻還不止……
百里諶這一次果真是下定決心要攻入京城,殺了百里祺,奪取皇位了,如果他要確保自己一定會成功的話,手底下收買的人肯定不少。
這也就是之前他爲什麼要讓唐靈韻當衆說出百里祺是殺害了先皇的兇手的理由,百里祺是兇手的話,那他自己就是無辜的,他一旦殺了百里祺,那是替先皇報仇,是替天行道,就算登上皇位也不會留下話柄,惹人非議,他一早就在做這個準備。
看來這一年裡,百里諶是一點兒都沒閒着。
“唐靈韻呢?她如今在哪兒?”百里諶會將她留在這裡嗎?
提起‘唐靈韻’這三個字,雪珂的嚴重露出兇惡的光芒,卻是難掩其中的嫉妒之意,“誰知道她在哪兒,死了更好。”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三殿下最後決定要娶的人會是唐家的大小姐唐靈韻,唐家對皇室的威脅,難道他不知道嗎?可他還是下詔要冊封唐家的大小姐做皇后。
唐靈韻該死,她應該早點兒去死!
“那……在百里諶背後幫着他的那個人是誰?當初在皇宮之中救走了他的人,既然你跟他們在一起了一年,你應該知道他是誰吧?”
聽到清溪這麼問,蕭逐風也是盯着雪珂看,這是他最在意的事情,那個什麼五皇子跟他沒什麼關係,他最想知道的是,那個跟自己習相同武功的人究竟是誰,他是不是要找自己給那個人報仇。
雪珂卻道:“我不知道他是誰,每次他出現的時候都是蒙着一張臉的,我不僅沒見過他長什麼樣兒,連他的年紀都不知道。而且他的聲音也是低低沉沉的,根本聽不出年紀。我只知道,五皇子稱呼他爲‘師父’。”
“那‘血咒’之術是不是他教給百里諶的?”
雪珂點頭,“是,不止是‘血咒’之術,還有其他的,像是武功、易容之術……那個人教了五皇子很多。”
所以當初那個易容成程沐予的樣子,把自己給騙出去的人,真的就是百里諶,這也解釋了他的內力爲何會突然變得那麼深厚,他應該是跟蕭逐風練了同一種功夫。
聽得雪珂說完之後,清溪拉着程沐予徑直往外走。
“我們得立刻趕回京城。”清溪道。
程沐予盯着清溪的眼睛道:“我先走,讓暗衛帶着你隨後跟上來。”
清溪想了片刻之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好。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你之前主動承諾過我的,說一定會在我死了之後再離開這人世,你一定要在心裡記牢了。”
這一次不同以往,延庭京城危矣,而他的母妃還在京城之中,他若隻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