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在走回自己房間,手剛要轉動門把時,口袋裡的手機發出了一聲的震動,他伸回了手,轉而掏出了手機,打開信息欄的最新一條消息,是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裡面只發來了一句話,“近期內要小心季薇兒……”。
他俊眉驟然攏起,幽黑的眼眸因爲這條短信而變得越來越沉冷,他沒有猶豫,立馬撥打了這個號碼,然而那邊卻顯示是空號,因此,眉也皺的更緊了,他收起了手機,轉頭看向了左邊方向的一個房間門良久,最終還是打開了自己的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很暗,窗戶緊閉,窗簾也是合攏,隨着一聲的啪噠聲,一片的漆黑瞬間變得明亮,他微側身,把身後的房門關上。
步伐有些沉重的走向了窗戶邊,窗簾唰的一聲被他拉至到了兩邊,緊接着再打開了門窗,外面的一記涼風迫不及待的擠了進來,散了房間裡的悶熱,他就站在那裡,單手插着褲袋,另一隻手搭放在窗沿上,眼睛一直盯看着前方,卻依舊是一片的黑暗,俊美的臉融入在這灰暗裡,身上的氣息也隨之跟着陰沉,冷鷙……,修長的身型直挺,一動不動。
當看到那條消息時,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季安尋有危險,在之前,爲了拒絕季薇兒,他次次的冷默侮辱,卻沒有想到會牽扯到了她身上,去年在醫院裡,他再次狠狠的回絕了她,而她那句我不會放過你們也依稀的迴盪在腦海裡,他也警告過她幾次,讓她不要接近季安尋,而他對她也沒有放鬆過警惕,她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高傲又目中無人,善妒,凡是都要拼個第一,然而鋼琴,不管她學的有多認真,多麼努力,還是少了季安尋的那種靈性。
在十歲左右,他記得季母說,不管季薇兒彈的再好,還是有一些的枯燥,而季安尋彈奏的曲子裡卻有着靈魂,能立馬讓人陷入其中,感受其中,這話一出來,他就看到了季薇兒那臉上的陰冷,還有對季安尋的嫉妒,在他剛進這家時,她就感覺到了季薇兒所表現出的不友善,那時的他以爲只是性格使然,然而卻並不是,她總是會在季安尋出狀況時,落井下石,譏諷,針對,隨着季安尋被季母誇是天才時,她那抹看她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惡毒,有一次在去年,季安尋在練習鋼琴時,她的眼睛怨毒的盯着她的那雙手看,他的心也響起了警鈴,直到了現在……她終於是要出手了嘛!
他不知道剛纔發他短信的人是誰,但也讓他提高了警覺,他決不會讓她有機會傷害到她,可是心裡的恐慌還是不由的加劇着,搭在窗沿上的手抓着下邊的窗框而一分分不斷的收緊,手上的青筋也隨之暴起,微顫着,也且猙獰着。
入夜到天明,實則還有好幾個小時的時間,而他無疑又是失眠的……
站在窗戶前不知過了有多久,因爲心裡的恐慌與想念,使他再次走進了她的房間,他悄然的上了牀,躺在了她的外側,雙手摟着她,讓她貼近了自己,臉習慣的埋在她的脖子間,聞着她身上的幽香,可是這次卻不能讓他安心,他抱的越來越緊了,也越來越用力,讓已進入睡夢中的季安尋最終因爲疼痛而醒來,當她看到岑西躺在自己的身邊抱着自己,她起先有一抹的驚愕,但感受到他的情緒有些低落而不免擔心了起來,“弟弟,你……怎麼了?”
黑暗中,他沒有擡起頭看她,而是一直貼近她的脖頸,低啞的聲音裡帶着沉悶,但卻不失溫柔,“姐,對不起,吵醒你了”。
“你到底怎麼了?”季安尋越發擔心了起來。
岑西搖了搖頭,自己則更靠近了她一點,沉默了些許,他這才低低開口,“姐,就讓我這麼的抱着你,就一會……一會兒我就回自己的房間”。
他的迴避不答,讓季安尋的心裡也泛起了絲絲不安,但他不想回答,她也不會逼問,“等到你想說的時候,再跟姐姐說”。
岑西抱着她更緊了,“沒事,只是想姐了,想的睡不着”。
黑暗中,季安尋的脣抿了抿,也任由他抱着,只是那雙瞳眸卻陷入了深思……
他在她的房間裡只待了半個小時,又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原本是想等到黎明時分再回來,可是他知道季安尋因爲他,也遲遲沒有入睡。
他太想她,實在想抱着她,可是卻受自己的影響,讓她跟他一起亂了心。
第二天,岑西幾乎是睜眼到了天亮,當看到從樓上走下來的季安尋,也發現她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略顯蒼白了。
季母看到她,注意到了她手上纏繞的紗布還有氣色,並問道,“怎麼了,昨晚睡不好啊?”
“有點……”,季安尋如實回答。
“手怎麼樣了?”
“沒事,已經做了處理了,過幾天就會好了”。
“自己要多注意,手對你來說可是很重要”,季母意味深長的說道。
“嗯,我知道”,對於彈鋼琴的人來說,手就等於生命,手出現一點問題,就會影響音準,壞了一首曲子,所以在從小時,季母就告訴她怎麼保養好手。
季安尋走去了衛生間,岑西也收回了視線,當他特意的去看季薇兒時,季薇兒就這樣直直的撞上了他的眸子,下一秒,卻有絲慌亂的立馬低下了頭,只是那麼一瞥,他卻捕捉到了她眼裡的怨毒與心虛。
他也微垂下頭,繼續吃着早餐,想起昨晚收到的那條短信,臉上也卻變得沉冷且複雜。
在昨天,他們跟老師請了假,直接走出了學校,自行車自然的也就留在了學校裡,於是他們只能選擇跟那些人擠公車了。
在等車中,再次看到了那個胖胖的爾傑,多時不見,他的臉又胖了一圈,身子也圓了不少,季安尋看了,不禁打趣,“喲,半個多月不見,身材變更好了”。
爾傑嘟着嘴,對着自己一旁的媽媽告狀道,“媽媽,媽媽……姐姐笑我……”。
“哪有笑你,姐姐那是在“誇你”,媽媽不以爲然。
爾傑更生氣了,“明明就是在損我,哪裡誇我了,姐姐分明在笑我胖”。
“既然這樣,你還吃……照你這樣吃下去,準能成個球,到時別人用走的,你可以用滾了”,媽媽沒有安慰,反而落井下石了一句。
爾傑狠狠的咬了一口肉包子,“等我長大後,我再減肥,哼……到時我瘦下來也能跟哥哥一樣帥”。
媽媽捏了捏他那胖嘟嘟的臉頰,“你是不是對自己太自信了”。
“沒聽說過一句話嘛,胖子都是潛力股”,爾傑裝做一副大人的模樣,反駁道。
“到時都吃成球了,你還怎麼減肥?”
媽媽的話讓爾傑嚥了話,想了想後說道,“沒關係,我還有哥哥呢,哥哥會幫我想辦法的,哥哥最厲害了”。
“哥哥可不會幫你”。
“爲什麼啊?”爾傑問完,又咬了一口肉包子。
“因爲哥哥說爾傑像個肉沙包一樣,很可愛,還希望你一直保持這樣”,媽媽說的極其認真。
爾傑聽的撇下了嘴……
“到時你哥哥哪天看你看的手癢,把你充當沙包做練習,我可不管”。
“哥哥,才……纔不會呢”,想到之前看自己哥哥練跆拳道的那個狠勁,爾傑不由的縮起了脖子。
媽媽挑了挑眉,“你可以試試”。
“哥哥……他最疼我了”,爾傑哼了一聲,生氣的不再看媽媽。
聽着爾傑跟他媽媽的對話,季安尋笑的快肚子痛死了,如果她有爾傑這麼可愛又這麼胖的弟弟,她也忍不得讓他減肥,看那肉嘟嘟的樣子,心情也會大好,她轉過看向了岑西,在腦子裡儘可能的去腦補岑西很胖的樣子,可是卻被他那張已經根深蒂固的俊臉給破了想象。
爾傑注意到了季安尋手上的白色紗布,並奶聲奶氣的問,“姐姐,你手怎麼了,疼嘛?”
季安尋微微搖了搖頭,“不疼……”。
“那還會好嘛?”
“當然會好了”。
話畢,爾傑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會好就好,否則我哥哥到以後要娶一個手不好的老婆嘍”。
“爾傑,不可能胡說八道”,媽媽微厲了聲,然後一道抱歉的看了看季安尋。
季安尋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好笑,“怎麼,還嫌棄我啊?”
“有點吧,不過看在姐姐漂亮的份上,還是娶了”,爾傑一副勉爲其難的模樣,可當看到岑西投遞過來的眼神,雖然心裡有那麼一點的害怕,但還是對他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在公交站牌等車的時候,能看到爾傑,跟他說幾句話,季安尋就感覺心情很輕鬆,會忘卻一些煩惱,可是來到了學校,進了教室,同學的那些眼光又讓她稍好一點的心情立馬陰鬱了下來,在她走進教室,走到自己座位,她下意識的就往唐夢楠那邊看去,而她……也看了過來,但也只是匆匆的一瞥,並冷淡的轉了眸,沒有跟她打招呼,也沒有早上的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