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來了,隨後師父叫去了解兵師,然後叫進去了四女,足足過了好久,他們才都出來,師兄在裡面呆了一個時辰,我在裡面呆了一個時辰,解兵師他們進去又待了好久。
早已經深夜,師父說要休息了,我們守着師父的房門在外面等了一夜,沒有意外的話,師父應該會在今天夜裡離去了。
凌晨雞叫,一陣微風吹來,我們全部搖搖欲睡,漸漸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早上的時候,桌子上有飯菜,看起來賣相真的不怎麼樣。
竟然是師父半夜去客棧廚房親自下廚,對此我們很是意外,一是師父竟然還沒有離開,二是師父竟然親自做菜給我們吃。
味道說實話真的不怎麼樣,不過我們全都吃的很香,然後師父堅持要自己去洗碗,半晌,不見師父上來。
我們去到樓下水缸的位置,那裡放着幾個洗的乾淨的盤子和碗,師父消失不見了。
他走了,終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哪怕我們再重要,也不可能是他的全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記憶,就像靈兒、沁兒她們對於我來說很重要一樣,但那都不是全部,因爲在那之外我還有自己的生活,還有師兄和解兵師跟他們的交情。
師父離開了,即便我們都知道他會離開,卻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離開,我們以爲他會在深夜悄無聲息的走,卻不想,他早上會給我們做一頓飯,然後離開。
用他的話說,師兄在雲陽給我們做了好些年飯了,也輪到他給我們做一頓飯了,而此刻我纔想到,我現在只會生火烤肉,自己還不會做飯,師兄在雲陽做飯的時候我一直給他添柴,結果看他做了那麼多年飯,我自己到現在還沒學會。
一是因爲當初沒認真看,二來則是因爲那個時候偷懶,有時候匆匆回頭,卻發現很多事情都已經不可見了……
“是非,師父和你說什麼了?”師兄問道。
“很多,我也問了很多,但終究很多事情沒來得及問,我撿了幾件重要的事情說了下,那天晚上我們甚至討論過逆天改命這個事情,如果是以前師父說不定會反對,但現在他要我堅定自己心裡所想的去做,不要有疑問,所以我現在有了一個新的目標,爲了幾個媳婦兒,我也必須改命成功。”
師兄一愣,就算我此刻都一愣,不知不覺間目標又換了,以前是想解除詛咒,不然沁兒她們看着我先死會傷心的,現在不用想那些了,但我不得不面對越加嚴峻的問題,那就是我的孤命。
無論如何,我也要逆天改命成功,我看了看解兵師,他看着我然後什麼都沒說。
“師兄,師父又跟你說了些什麼?”我問道。
“師父說,這以後世道越來越亂,註定是個熱血的年代,要我不要心慈手軟,既然成爲了薰兒的丈夫,那就要做個大丈夫,要爲了自己的親人敢於拼命,他說將來是個更加凌亂的亂世,我們要活下去,就一定不能手軟。”
我點點頭,師兄手軟個屁啊,他都殺了好幾個人了,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問過師父那個屍皇的事情,我一直糾結,放過屍皇,將來會不會造下一樁驚天的殺孽,師父卻說,做了什麼就是什麼,男子漢做了決定就要學會承受後果。
我覺的師父說的很對,那天晚上我靜靜的躺在牀上,回憶着這些天的事情,然後消化着師父昨天晚上對我說的所有的話,一句不落的回想。
漸漸的我睡着了,夢裡我竟然再一次看見了師父的身影,他先飄飄悠悠的回到了雲陽,去了道堂,撫摸着道堂的每一處陳舊的牆角,然後去看張老伯他們,去了鬼差劉一兩的墳前喝酒,那裡有一片亂葬崗,曾幾何時我們在亂葬崗還鬥過屍煞。
畫面一轉,師父來到一處長滿雜草的墳堆前,拋開雜草,對着孤零零的墳頭說着話,我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但是師父的表情似乎很悲傷,他最後老淚縱橫,抱着墳上的一捧黃土,最後回到河溪縣,去看張道長他們的墳墓,跟他們說話,然後回到自己的衣冠冢,在青柳師伯的墳前蹲下了好久。
他去了三酉師叔的面前,迷迷糊糊的我不怎麼看得清,夢裡師父似乎和三酉師叔在說些什麼,然後把酒言歡,三酉師叔似乎置身在一個軍營當中,那裡十分嘈雜,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最後一個地方是茅山的祖師祠堂,師父在那裡靜靜的上香,那上面的一面靈牌赫然是師爺景先道人的靈位。
我夢見師父回客棧了,在我們夜裡沉睡的時候,我夢見他去了師兄的房間,然後在說些什麼,然後來到我所在的房間。
師父說:“是非啊,師父要走了,一生就收了你們兩個徒弟,看你們成長到這一步爲師很是欣慰,這一去魂歸幽冥我也再無惦念,你們都很好,我這一輩子都放心了!”
師父只說了這些話,然後欣慰的笑了笑,然後夢裡師父似乎去了沁兒她們的房間然後留下了一些話,最後來到客廳外的桌子上,在上面留下了一本深藍色書皮的一本舊書,看起來上面痕跡已經很是陳舊,線裝本的書很薄,只有大概幾十頁的樣子。
師父最後轉過身來看了我們一眼,欣慰的一笑,然後身影逐漸模糊……
這個夢真的很真實,真實到我似乎都不敢相信,但是我只能聽見有限的一些話,師父對師兄、解兵師、沁兒她們說了些什麼我都不知道,但師父在我身邊說那幾句話我印象很是深刻。
天色剛剛明亮下來,我和師兄還有解兵師三個人迷迷糊糊的起來,我們三個幾乎是一同起來的,三個人住在一個套間裡,沁兒她們四女住在另一間房子。
我們三個張着哈欠,然後來到客廳的茶几上,揉了揉眼睛,然後看見了桌子上一本書。
深藍色封皮,樣式古舊,很薄,大概幾十頁的樣子……
“媽呀,夢裡的書!”我們三個頓時一起大叫,然後不約而同的反應過來,一起大叫道:“你們也做了那個夢?”
我了個去,原來那個夢是真實的,我們真的夢到了最後一天師父所做的一切事情。
頓感不可思議,然後我們一起打開那本書,封皮上沒有字,裡面夾雜着一張字條,上面是師父的字跡。
“我傳下來的,學此術,不算犯門規。”
這幾個字看的我們哭笑不得,緊接着拿去字條,那本藍皮書的第一頁上赫然寫着四個大字“陰神本書”。
“我的個娘啊,茅山第一邪術,陰神本書!”我和師兄驚叫着差點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