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一片安靜,不遠處牛角號聲呼喝聲越來越熱烈,謝柔清覺得自己半邊身子熱半邊身子冷,又如同一半醒着一半還在做夢。 ,
“別怕,四周沒人。”謝柔嘉低聲說道,帶着幾分好奇自在看向那邊,“她們做什麼呢”
侍衛也放開水英。
水英沒有再對謝柔嘉說話,而是瞪眼看着侍衛。
“還給我。”她伸出手低聲說道。
侍衛將袖箭套放在她手上,面無表情的退開隱在樹後。
“你是故意的吧你炫耀什麼啊炫耀他們抓不住你抓不住你空虛啊”謝柔清坐在牛背上,甚至連姿勢都沒有換一下,低低聲說道。
“沒事,別擔心,我有分寸,我也不是來炫耀的。”謝柔嘉說道,撫了撫牛背,帶着幾分感嘆,“小黃都這麼大了。”
黃牛如同主人一樣站着一動不動,慢悠悠的嚼着草,只甩了甩尾巴。
謝柔清便不說話了,神情木然的看着前方。
她不說話了,水英反而來了精神。
“你這麼久一直在這裡嗎”她低聲問道。
“沒有,我剛回來。”謝柔嘉低聲答道,一面在一旁的山石後坐下, “我見過邵銘清了。”
謝柔清身形微動,轉過頭看向她。
“是嗎”水英眼都亮了,乾脆也學着她坐在山石後。
這樣也好,萬一那邊發現異常。有水英什麼,那邊的點礦儀式完成了。
礦工們神情激動不能自已,對着謝柔惠跪下。
“祈願祈願。”他們滿懷期盼的喊道。
謝柔惠展開手將適才跳過的地方一指。
“去”她說道。
在山腳下早已經等候多時的礦工們立刻扛着器具奔來,對着謝柔惠跳過的地方開始挖掘。
跪地的礦工們神情緊張的看着他們的動作。每當一根鐵管被拉上來時都讓他們俯身叩頭念念。
“無砂”
查看過吸上來的土石的管事們說道。
一根根的鐵管被打了進去又被拉上來。
“無砂”
“無砂”
這聲音不斷的在重複。跪着的礦工神情漸漸的悲哀。叩頭顫顫。
這一圈的範圍都已經探查過,管事們最終對着謝柔惠施禮。
“無砂。”
謝柔惠俯身對着山的,這怎麼能是你的錯,這是山神不予。”旁邊的老爺們忙說道。
謝大夫人嗯了聲。
“有山神在,我沒資格恕誰的罪,不要說這種話了。”她說道。
謝柔惠沒有再說話。
“累了吧,快回去歇息,明日還有一場呢。”謝文興說道。
第一次也許會有生疏,具體的等回去再問她吧。
謝大夫人嚥下了嘴邊的話。
“上車吧。”她說道。
人馬涌涌的沿着山路而去,謝柔嘉和水英站起來,謝柔清在牛背上也稍微鬆弛了下身子。
車馬人聲還在不斷的傳來,除了山腰裡贖罪的礦工們,其他人都在向下走去。
安哥俾掙開了老海木的手。
“你幹什麼”老海木喝道。
“我不走,我是鬱山礦的人,我也應該在這裡贖罪。”安哥俾說道。
“你已經不是礦工了,說什麼胡話。”老海木低聲喝道,“快跟我走,明日還有一場呢。”
安哥俾三步兩步跳開,向山腰上奔去。
老海木氣的喊着追了兩步,但看着謝大夫人等人已經上了馬車,他也不能久做停留,只得跺跺腳先離開了。
安哥俾這才停下腳,看向他們離開的方向,剛要轉身向跪着的礦工們走去又猛地停下腳,轉過頭神情不由僵住。
謝柔嘉站在山石上衝他揮揮手露出笑臉。
安哥俾擡腳邁步,但幾步之後又停下來。
山下的車馬人聲還在傳來。
看着安哥俾轉開視線一副沒看到她的樣子,謝柔嘉笑了。
“昨天他看了我嚇的一句話不說就跑了。”她說道。
水英恍然。
“哦原來昨天他是因爲這個。”她說道,想到當時安哥俾的樣子,也跟着笑起來。
謝柔清半點笑意也無。
“把他嚇成這樣,你看了很開心嗎”她木然說道。
“當然不是,我是見了你們開心。”謝柔嘉笑道。
謝柔清沒有理會她,看着那邊山腰上,山下的喧鬧散去,這邊的哭聲越發的清晰。
“真是可憐,不知道要在這裡跪多久。”她說道。
真要跪三天,這些人會廢掉一半。
“硃砂沒點出來,又不是他們的錯。”謝柔清帶着幾分悵然說道。
“是啊。”謝柔嘉點點頭,“甚至都沒有完成點砂,點砂點砂,連點都不敢點,怎麼能出砂。”
謝柔清轉頭看着她。
“這不是更好”她說道。
謝柔嘉看向她有些不解。
“被她們抓不住算什麼挑釁,點出她們點不出的砂纔是挑釁。”謝柔清說道,“也正好讓他們看看,誰是真正的大小姐。”
謝柔嘉看看她,又看向山腰上,神情若有所思。
“敢不敢啊”謝柔清又問道。
敢不敢露面啊敢不敢被抓啊
謝柔嘉搖搖頭。
謝柔清嗤笑一聲,伸手拍拍牛背,嚼着草的黃牛就慢悠悠的要轉身。
謝柔嘉抓住了牛頭。
“不。”她說道,看着謝柔清,眼睛亮亮,“你敢不敢”
什麼
謝柔清皺眉。
“什麼我敢不敢我有什麼不敢的。”她淡淡說道。
謝柔嘉笑意散開。
“好啊,那你就去吧。”她說道,將牛頭一拍,“你去點砂。”
去什麼
謝柔清一怔。
黃牛卻已經聽話的邁步向前走去,帶的她措不及防身子一歪,忙抓住座椅。
“我你說什麼呢怎麼是我”她說道,拍着牛要它停下。
謝柔嘉看着她微微一笑。
“因爲我被她們抓不住不算什麼挑釁,我點出她們點不出的砂也不算什麼挑釁。”她說道,“而不是大小姐的人能點出她們點不出的砂纔是真正的挑釁。”
早上好~~挑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