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面露痛苦之色,忽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濃稠黑血,氣息迅速衰弱下去,無論是生死劍域還是巨劍,那威力都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強大,在這反噬之下,他體內的傷勢徹底壓制不住。
與此同時,忽然一股黑氣涌了上臉來,在他眉心盤踞,如同小蛇,竟是在侵蝕神魂。
老人內外受敵,只能先護住神魂再說,再也無力應對外面的敵人。
法相天地被徹底擠了出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陰天慘地,鬼風呼嘯,白骨遍地,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息,在衆人身邊環繞。
在衆人驚愕目光中,白骨陣圖顯化而出,瞬間就將衆人困在其中。
見到這一幕,老人面如死灰,立刻明白,這也是對付自己的手段之一,只能還沒來得及顯露,自己就輸了。
就算他能應付過巨劍斬落,生死劍域,冥土世界,最後還會落在這陣圖當中。
這麼多手段層不出窮,就算他全盛時期,都應付的頗爲棘手,更不用說現在了。
最重要的是……
打到現在,他竟是連對手的面都沒有見到,自己就已經落敗,可以說敗的毫無掙扎之力……
老人看着身邊的陰風慘霧,體內被黑氣攪得翻江倒海,內外交困之下,幾乎絕望道:“我派傳承萬年,難道今天要毀在我的手上?”
“師傅……”壯碩青年滿臉不忍,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老人看了看自己這親傳弟子,強行鎮壓體內翻涌,慘笑道:“本以爲尋到這處世外桃源,便能重振門派,誰知道居然真有大能佔據,罷了,這一切都是爲師的錯,以後我天巫派的傳承就交給你了。”
壯碩青年聽得眼圈泛紅,猛地起身道:“師傅,咱們跟他拼了!”
“蠢貨!”老人頓時瞪起眼睛,訓斥道:“就算拼命,也該是我這把老骨頭去,我死之後,你便是我天巫派未來複興的希望,怎麼能把性命浪費在這種地方,到時候我會求那人饒你一命,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壯碩青年悲聲道:“師傅,我們拼了命也會帶你回去……”
後面的弟子們也都是滿臉悲慼,騷動起來,都表示寧願與對手拼命。
而老人卻是長嘆一聲,搖頭不語,顯然是寧願留下來等死,也不讓弟子們做無謂的犧牲……
一時之間,場面充滿生離死別,瀰漫着悲傷的氣氛……
這時,老人灰暗的瞳孔中,忽然亮了起來,跟着便強行支撐起身子,將弟子們拉到身後,滿臉凝重的看着那踏河而來的身影。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來人年輕的有些過分,儘管修行之人青春常駐,讓人難以分辨年齡,但以老人的眼光看來,眼前這對手的修行歲月肯定不足百年。
最重要的是,對方還真的只是金丹九轉……
老人心中頓時一沉,他本想用自身經驗感悟作爲交換,讓對方放走弟子,但現在看來,這樣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身後必然有明師教導,怎麼會在意自己這點感悟。
若是對方心狠手辣一點,說不定會將他天巫派最後一點菁英屠戮一空……
然而林飛此時倒沒什麼大開殺戒的意思,相反,他看着眼前瀰漫着悲傷與絕望氣氛的一羣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是什麼情況……
按照他所瞭解的,這羣人似乎是看中自己閉關的風水寶地,過來強行搶奪。
林飛對此還頗爲重視,爲了對付老人,在瀑布下準備半天,佈置下諸多後手,這纔出手效果也的確不錯,摧枯拉朽一般擊敗對方。
但是現在一看,這場面跟自己想的不一樣啊。
現場一片悲慼氣氛,一家老小師慈徒孝,一點都沒有凶神惡煞的氣質,好像是被人欺負到走投無路一樣,要是一個不明情況的人來了一看,可能會以爲林飛好像是什麼十惡不赦,欺男霸女的反派一樣……
問題是,明明林飛纔是受害的一方啊……
林飛想了半天都沒搞清楚,看向這些人問道:“我先確定一件事,是你們來搶我的地盤,我應該沒欺負你們吧?”
話音落下,壯碩青年卻彷彿遭到羞辱,立刻挺身而出,一臉豁出去的表情,悲壯道:“要殺要剮都隨你便,有什麼事都衝着我來,我師父風燭殘年,你不要羞辱他!”
林飛頓時一陣無語,我一個被欺負的人都沒說什麼呢,你一個反派在這悲壯個毛線。
不過也沒興趣跟這傻大個糾纏,而是掃了一眼,立刻看到那閉目不語的老人,只見他臉色蒼白,氣息虛弱,看起來的確是挺慘的。
但是……
這他媽跟我有什麼關係,風燭殘年就有理了?
“這老頭不會是仗着年紀大來碰瓷的吧?”林飛猜測不已。
“你說什麼!”壯碩青年頓時炸毛,聲音本來就大,這次卻如雷震般吼道:“我師傅德高望重,怎麼會碰瓷……”
但是話還被落下,青年那九丈多高的身軀忽然遭到重擊,隆起如小山的肌肉上,一層層的波紋盪開,竟是直接被打的倒飛出去,在地上擦出幾十米的溝槽……
林飛收回拳頭,冷笑道:“給你幾分顏色就敢不知進退,也不知道你怎麼活到現在的。”
一羣弟子敢怒不敢言,而那閉目老人臉上抽動一下,卻也沒有動靜,林飛無所謂的掃了弟子們一眼,問道:“你們到底是哪個門派的,爲什麼要擾我閉關?”
然而弟子們看到自己師兄被打飛之後,都是一臉悲憤,好像林飛真是什麼窮兇極惡之人,一個個都是死都不開口的樣子。
林飛頓時臉色一黑,也懶得跟這羣神經病多說,而是看向李北星。
此時李北星早就吞下幾顆丹藥,已經差不多穩住體內傷勢,趕緊幾步到了林飛身邊,也很是蛋疼道:“這些人不知道是哪來的,一來就要我讓出這處地方,我當然不能答應啊,然後就打起來,結果我擺出陣法之後,這羣人就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