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子,快住手!”參爺在無盡道境大叫。
寧悠擡起拍下去的手掌,驟然止住,距離少女的香額不過三寸了,他若是再前進分毫,少女立即香消玉殞。
寧悠沒有收回手掌,冷聲問參爺:“爲何住手,這不是血魔的餘孽嗎?”
參爺沉默片刻,嘆了一聲:“你且移開手掌,看這少女的目光,一切便知曉。”
寧悠聞言,移開手掌,立即感覺眼前一晃,猶如二口明亮的魚腸劍刺了過來。
寧悠神念恍惚,等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哪裡是什麼雪亮的魚腸劍,只是那少女的目光而已。
她擡起精緻的下巴,揚着臉龐,香額的劉海略微凌亂,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目,害怕又堅定不屈地望向寧悠,撅起的紅脣,似乎委屈又倔強。
這樣的女子,會是血魔的餘孽嗎?
連寧悠也不由發問,如此堅毅的少女,雙眸雪亮好似一口鋒利的魚腸劍,能折射出自己的倒影來,沒有一點瑕疵和雜質。
“參爺,不經意地和她對視,爲什麼會有精神恍惚的錯覺?”寧悠驚異地問道。
他剛纔的狀況,絕對不是偶然,若是高手對決,一念之間,他可能已經人頭落地。
“你也注意到了,這個少女不簡單,她是天生的神念強悍,甚至到了一種無意識的以神念攻擊敵人。”參爺爲寧悠解答。
“天生神念強悍?”寧悠訝然,這已經強大到什麼程度,可以無意識的做到神念攻擊?還真有些讓人震撼。
寧悠不由好奇,這個少女的神唸到底強大到了什麼地步。
參爺似乎看穿了寧悠的心思,嘆道:“如果本皇沒有看錯,這個少女的神念已經強大到真人境界,以致肉身開始承受不住的地步。”
“什麼,比肩真人!”
寧悠嚇了一大跳,差點沒蹦起來!
還沒有修煉,天生的神念,竟然比肩道行千丈的真人,這叫人怎麼相信?震撼之餘,又不由讓人心生嫉妒!
不過寧悠一想自己就釋然了,他天生不知是什麼神體,連參爺也看不透,何況還有一顆深不可測的聖心,不比天生神念強大的差多少。
“殺,還是不殺?”
寧悠望向少女,見她堅毅不屈的眼神,心頭輕微觸動。
這和他當初被毒姬抓住,被百般折磨、千般屈辱之下,那不屈不撓的求生何其相像!
這樣的她,怎能不讓他震動!
“你......是不是那血衣人的侍妾?”寧悠問道。
少女不說話,搖了搖頭,提起血衣人,一雙明亮的眼睛都染紅了,充滿了仇恨。
“血衣人抓你來的?”寧悠又問道。
少女點了點頭,纖細而柔弱的小手在半空中筆畫。
寧悠眉頭一挑,不明所以,頗爲不解地道:“你爲何不說話,難道是被下了禁制?”
當初寧悠在雲山州古城的時候,也曾被毒姬下了禁語的禁制,故此一問。
少女張開誘人的櫻脣,咿呀了幾句,小手不斷筆畫。
寧悠根本不明其意,喃喃低語:“奇怪,血衣人已經死去,按理說他設下的禁制也解除了,可是爲何這個少女還是說不出話來?”
就在寧悠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參爺笑了,道:“小子,想必這丫頭是天生的啞巴,說不出話來,不過她的家人教了她手語,估計寫字也不成問題。”
“手語?”寧悠見少女筆畫,半天也不明其意,只好拿出筆和紙,交給了少女。
少女伸出細瘦的手臂,接過筆墨和紙,在紙上“沙沙”書寫起來:
我名魚紅袖,是個天生的啞巴,秦古州鼓嶺長寧縣人氏,被那魔頭殺了全家,掠到了這裡。
一行娟秀的字跡躍然於紙上,魚紅袖擱下筆,沒有多寫,注視着寧悠。
“魚紅袖?”
寧悠見了這行字,明白了大概,心思沉重。這個少女身世不比他好,也是命運多舛,多災多難。
“那個魔頭已經被我斬殺了,我送你出去。”寧悠說着,取出一套衣物給魚紅袖換上。
魚紅袖換上衣物之後,又拿起筆和紙,寫了一行字,亮給寧悠看:
我現在已經無家可歸了。
寧悠這下爲難了,這裡是亂魔窟,對方又是一個長相漂亮,可又手無寸鐵的姑娘,送到哪裡去都不好,沒準轉身就被賣進了。
“小子,何不趁此把她留在身邊,也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參爺嘿嘿笑道。
“這......”寧悠猶豫一下,索性對魚紅袖問道,“我若收留你,你可願意?”
魚紅袖聞言,拿起筆刷刷寫到,亮了起來:願意!
“可是我不能照全你的安危,這樣你也願意?”寧悠又問答。
願意!魚紅袖又寫到。
“好吧!”寧悠揉了揉眉心,答應了下來。
“你就暫時跟着我吧,等你想要走的時候,可以隨時離去,我不阻攔你。但你若是不想走,倒是可以留在我身邊,爲我打點一些雜事。”
“不過關於我的任何秘密,你不得有一絲透露出去!”寧悠沉聲道。
當然,真正的大秘密,寧悠也不會暴露在魚紅袖面前,他只是嚴肅的告誡魚紅袖,叫她不要有別的心思。
魚紅袖絲毫沒有猶豫,連忙點頭。
“希望我這個決定沒有做錯。”寧悠嘆了一口氣,收留了魚紅袖。
旋即,寧悠帶上了魚紅袖,又將血衣人的洞府抄得底朝天,這才離去。
離去之時,寧悠施展千毒聖手,徹底把血衣人的洞府埋葬,然後祭出土遁符,帶着魚紅袖離開。
荒蕪的大地上,一望無垠,這裡是十三魔城和神魔島之間的三不管地帶,以往真正的大魔,就隱居在這裡。
寧悠不敢多逗留,向金鱗湖衝去。
到了金鱗湖,一艘黑色的小舟停泊,雨婆果然沒有離去,而在盤膝打坐,等寧悠回來。
雖然寧悠一去就是二三天的時間,但對於修爲道行到了雨婆境界的人來說,二三天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怎麼還帶回來了陌生人?”雨婆徐徐睜開皺巴巴的眼皮,幽然開口。
“這是我在第十一魔城收留的,島上正好缺了人打理,我想帶她回去。”寧悠早想好的說辭,沉着應對。
“是嗎?”
雨婆沒有簡單的相信寧悠,目光如炬,熾盛而灼烈,竟小心謹慎地把魚紅袖看了一遍又一遍。
“咦,好精純的神念,是天生的嗎?”雨婆把魚紅袖外三圈裡三圈的看,終於咦了一聲。
寧悠並不意外,雨婆本來就是深不可測,也不知道多少道行,瞧出魚紅袖的不凡也很正常。
果然,雨婆渾濁的眼睛頓時一亮,道:“真是天生神念強大,被你撿到了一個好苗子。”
“你是這小子撿來的嗎?”雨婆問道,雙目如蘊神火,洞察秋毫,魚紅袖若是撒謊,必然被發現。
魚紅袖點頭,咿呀了一聲。
“哦,還是個啞巴?”雨婆目光一閃,立即抓起了魚紅袖的手腕,把摸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是天生啞巴,並非被別人毒啞的。”
說着,雨婆還看了寧悠一眼。
“這個老妖婆,不會以爲是我把魚紅袖毒啞了吧?”寧悠見狀,忍不住在心底腹誹。
雨婆小心謹慎,確定魚紅袖並非來路不正,也不是寧悠的陰謀,終於答應了下來。
“雖然島上多了一個人,但你最好還是不要大意,更不要耍什麼小手段!”雨婆寒聲道,隨即撐起小船,渡寧悠和魚紅袖過湖。
船槳搖晃,小舟在黑色的金鱗湖中盪漾前行。
湖很靜,漆黑而黏稠的湖水連半點風浪都沒有,壓抑得可怕。
寧悠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坐在小舟上愣愣出神,整理了一下思緒,面對渺茫的未來,到底要如何應對。
“回去之後,找好時機,準備閉關突破百丈道行的瓶頸。”寧悠闇想。
另一邊,生性堅毅,有點像寧悠的魚紅袖,安靜的坐在一旁。
若換做尋常女孩,早坐不住了,她卻沉得住氣,一聲不吭,再加上穿了寧悠的衣服,更像是女版的寧悠了
雨婆見狀,輕哼了一聲,她搖她的船槳,完全不理會寧悠、魚紅袖二人。
不知是什麼玄法,雨婆的船看似很慢,實則很快。不一會兒,船就靠了岸。
寧悠先上了岸,然後拉了魚紅袖一把,二人站在腐爛的木橋上,準備離去。
“等一下!”雨婆突然叫住了寧悠。
寧悠稍微一愣,然後轉身。
“小子,這個給她,不要浪費了一個好苗子。”雨婆道,隨即拋了一個玉簡過來,又是不祥的黑色。
寧悠大爲驚異,然後立即拉着魚紅袖,向雨婆道謝。
雨婆哼了一聲,滿不在意地撐船離去,身影消失在茫茫的金鱗湖上。
寧悠見雨婆離去後,神念探入黑色的玉簡,只發現玉簡中記載了一篇修煉功法——青冥決!
“參爺,這是?”寧悠沒有冒然交給魚紅袖,而是給參爺鑑定。
“如果沒猜錯,這應該是青冥宮的基本修煉功法。”參爺道。
這下子寧悠疑惑了,雨婆好生的把青冥宮的基本修煉功法給魚紅袖幹嘛?
“呵呵,小子,這丫頭福澤深厚了,被那個妖婆看中,沒準日後真能得到青冥宮的無上傳承也說不定。”參爺嘿嘿笑了一聲。
“也許吧。”寧悠呢喃,把青冥決複製了一份,隨即黑色的玉簡交給了魚紅袖。
“這是青冥決,你要好生修煉。”寧悠簡單的吩咐道,他沒有把青冥宮的事情告訴她,一來過早知道這件事不好,二來也不希望暴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魚紅袖點頭,收起了黑色玉簡。
寧悠見神色堅毅的魚紅袖,感慨一聲湮滅在時光長河的青冥傳承,有可能就要重見天日了。
“參爺,你難道沒有什麼表示嗎?”寧悠突然說道。
“嘿嘿,不要以爲本皇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只可惜天台山的無上傳承不外傳,不過......”參爺話語一轉,也傳出了一片無上功法。
“這是天域觀神術,並非天台山的功法,是本皇偶爾得到,你倒可以傳給她。”參爺道。
“天域觀神術?”寧悠自語,在識海中翻閱了一遍,發現其精妙程度,絕對不亞於正統大道的煉神之術。
“怎麼又是殘篇!”看到後面,寧悠大叫了出來。
一轉眼,又已經寫一百章了,真的很快,希望這本書能走的更遠更好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