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域,十大超級巨城之一的天羽城,跨域傳送陣的陣臺上,亮起熾烈的光芒。
“轟隆”一聲,天穹風雲變幻,突然像是破開一個窟窿,一道巨大的流光轟然落在陣臺之上。
等流光散去,陣臺上出現的衆人,正是來自戌域碧落城的修士,其中就有寧悠的身影。
寧悠走下陣臺,踏在地面上,感覺一陣輕飄,發現經歷了跨域傳送陣之後,還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
“所以一般弱於真人境界,道行沒上千丈的修士,不可以動用跨域傳送陣。若是貿然使用,跨域傳送陣可怕的撕扯力,能夠輕易將道行千丈以下的修士撕成粉碎。”參爺說道。
好在寧悠道行雖然不到千丈,更不是真人,但肉體強悍,比真君都不差,對跨域傳送陣倒是小菜一碟。
“趁早回到雲山州。”
寧悠歸心似箭,剛下陣臺,結束跨域洲域之旅,又前往天羽城跨州傳送陣的陣臺,開啓傳送陣,前往雲山州的大城。
回到雲山州後,寧悠馬不停蹄地趕路,日夜飛行,橫越了大河,穿過了高山,總共百里的路程,終於見到了天台山的山腳。
家!
寧悠欣喜若狂,還沒到家,他已經幻想着見到嚴厲的爸爸,見到寵愛他的爺爺。
“我回來......”
遁光一下子衝向地面。原本興沖沖的寧悠,突然像是被潑了冷水,僵在原地。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寧悠張開嘴巴。瞳孔無意識的擴展開來。
面對眼前的景象,他一時間真的回不過神。
這是一片焦黑的廢墟,已經瞧不出原本的質樸山村模樣,只有焦土和黑炭,只有紅紫到發黑的土壤。
“發生了什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爸爸,爺爺!”
寧悠一下子衝向家裡,結果只見到一座廢墟。什麼爸爸,什麼爺爺。根本沒有見到。
整個村莊,空無一人!
“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
寧悠歇斯底里地咆哮,一衝而起。拼命向九霄上衝刺。
雲和天空,不斷在身後倒退,直到“噗”的一聲,寧悠穿過了厚厚的雲海,來到九天之上。
這裡一片寂靜,溫度極低,萬里無雲,也沒有風。
寧悠悲愴到極點,突然撤去力量。身形自由墜落!
這下參爺臉色變了,縱使是真君的肉體,在這樣的高度掉下去。也難以倖免,會摔成一灘爛泥,什麼也認不出來。
“小子,你瘋了!你在幹什麼,不想活了,還是想死啊!”參爺氣急敗壞地大叫。
寧悠像死人一樣。任由身體自由墜落,只覺得四面八方的風像刀子一樣鋒利。耳朵旁不斷響起轟隆隆的聲響。
“啊......!”
參爺發出尖叫。
“我還不想死啊!”
“轟”
就在墜落到距離地面不足百米的時候,寧悠立即運起澎湃法力,祭出飛劍,減緩下墜的力道。
“砰”的一聲,寧悠落在地面,餘力把大地震出一個十米寬的坑,裂紋延伸開來。
“小子,你嚇死我了!”參爺心有餘悸的叫道。
“參爺,我......”寧悠心中一陣刀絞的痛。
寧家村如何,寧悠不在乎,也無所謂,但是他的爺爺,他的爸爸,他卻不可能無情,一點也不在乎。
寧悠沉默半晌,轉身走向村外。
“小子,你幹什麼去?”參爺立即問道。
“參爺,我帶你去祭拜我的母親。”寧悠說道。
寧悠路過寧家村的墓地時,發現墓地一片瘡痍,全是被刨過的痕跡,寧家村歷代的祖先墳墓,全部被一挖而空。
“這下可好,你母親的墓也沒了。”參爺沒心沒肺地說道。
“不,我母親沒有葬在這裡。”寧悠平靜的說道。
村子裡的祖墓被刨了,被掘了,寧悠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古井無波。
“我母親當年,沒有準許葬在這裡。”寧悠冷淡地說道。
他走進村子外的森林中,找到了一片美麗的花海,這裡還有一個小湖泊。
“我和父親,把母親就葬在了這裡。”寧悠說道。
很容易看見,在一片燦爛而美麗的花海中,有一塊簡陋粗糙的木頭墓碑,上面簡單的寫了寧涵水之墓五個字。
“娘,孩兒來看您了。”寧悠一下子跪在墓碑前,對墓碑磕頭。
磕頭之後,再次起身,他已經是淚眼婆娑。
“娘,爹也來陪你了,你在下面不會寂寞。”寧悠悲傷的自語,他就地取材,在林中削下一塊木頭作爲墓碑,上面刻下寧石凡之墓五個字,然後被這塊墓碑,和寧涵水的墓碑立在一起。
“這下子一家人團聚了......”寧悠笑着哭,坐在墓碑旁,坐在花海中,輕聲自語。
風輕吹,花縈繞,驀然間,兩道虛影似乎出現在寧悠身旁,一道高大威武,後背很寬,給人安全感。
一個面容姣好,長髮挽成髮髻,一身素衣,面帶慈愛的笑容,陪在寧悠身畔。
一家人,團團圓圓,聚在一起,在花海中放聲歡笑,奔跑追蝶。
參爺安靜地待在無盡道境中,沒有出來,更沒有說話。
它知道,這個時候,寧悠需要一個人靜一靜,誰也不知道,在外遠遊五年半的遊子,歸心如箭地回到家中,面臨的卻是這樣殘酷的事實。
五年前,寧悠離開寧家村,和碧泉兒上了天台山。
五年後,昔日遊子歸鄉,一切卻是物是人非,家鄉化爲焦土,父親和爺爺也仙逝了。
這對於日夜思鄉,想要回家的寧悠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打擊。
三天後,黯然失神的寧悠,逐漸恢復過來,他在寧涵水和寧凡石的墓碑旁,由立上了爺爺的墓碑。
“爹,娘,爺爺,一路走好!”
寧悠跪在墓碑前,連續磕了九個響頭。
“孩兒,去了!”
說罷,寧悠毅然轉身,離開了這片花海。
回到廢村,回到破碎的家中,寧悠有種無比複雜的心情。
“是寧悠回來了嗎?”
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寧悠一愣,是誰。
“寧悠,小寧悠,真的是你。”
那道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誰?”
寧悠神念一掃,沒有發現還有別人在。
“小子,在你背後。”沉默了三天的參爺,終於開口了。
“背後?”
寧悠回頭,發現一道樹枝迎面砸了過來,他連忙躲避。
“好,哪裡來的妖孽!”
寧悠驚怒地呵斥,一下子祭出了金靈虛劍。
“別,是我,是我啊!”
那道蒼老的聲音疾呼,它若是在晚上一步,就要被寧悠的金靈虛劍攪成粉末。
“你?”
寧悠詫異,是眼前的老槐樹在說話。
“是我,小寧悠,你不記得我了嗎?”
老槐樹的樹幹上浮現一張人性化的臉龐,一個像嘴巴一樣的樹洞,不斷開闔,嗡嗡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老槐樹!”
寧悠一愣,幾年不見,這老槐樹成精了?
“是我啊,小寧悠,本來想給你一個擁抱,結果差點被你殺死。”老槐樹說道。
“真的是老槐樹,你怎麼,怎麼......”
寧悠驚喜萬分,上下指着老槐樹,一時間說不出準確的詞語。
“我怎麼成精了是吧。”老槐樹沒好氣地說道。
“那是我的福緣,也多虧了天台山的高人。”
“那是在一千年前,有個天台山的高人,點化了我,讓我懂得修行,這纔有了今天這副樣子。”
“那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寧悠對老槐樹幹眨眼,他小時候可不記得這棵老槐樹說過話之類的。
“這也多虧了你!”
老槐樹回憶起來,想起當初的場景,不由打個寒蟬,茂盛的枝葉簌簌之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