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線把脈?
寧悠眼睛眯了起來,心思往下一沉,這個婦人怪主意真多。
所謂牽線把脈,就是線橋搭脈,指病人在隔離或見不得人的情況,手腕繫上一根細線牽出來,醫者憑藉這根細線的末端,把握病人的脈象。
可線橋搭脈也有很大的弊端,憑藉一根細線把握病人的脈象,是很難做到的,而且病人脈搏一弱,再經過細線的傳遞,脈象幾乎變得微不可查,也只有經驗豐富的醫者可以做到。
“夫人,我並不建議牽線搭脈,絕無情中的是劇毒,把脈不一定能瞧出個所以然。”寧悠耐心地解釋。
“把脈都看不出來,那要你來何用,還是快滾回去請聖女來!”少婦口氣很衝,完全沒有尊重寧悠的意思。
寧悠臉色當即一沉,就是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他是來救人的,不以禮相待也罷,卻受到這般屈辱對待,尋常人怎麼受得了。
寧悠深吸一口氣,受不了也要受!誰叫石室裡閉關的是一具屍體,不是活的毒姬!
“毒姬,你這是死了也要禍害千年啊。”寧悠在心中腹誹一聲,牽線搭脈就牽線搭脈,寧悠嘗試一回。
“小子,靠譜嗎?”參爺見寧悠一手捏住紅繩,凝神把摸起來,好奇問道。
“比你靠譜就行!”寧悠沒好氣得道,他食指和大拇指捏住紅繩,中指、無名指、小拇指,輕微壓動紅繩的一端,如同匍匐在蛛網上的蜘蛛,細心體察。
參爺不說話了,讓寧悠專心診斷。
毒經、毒經,毒經也是醫經,特別還是獨步天下的萬毒真解,更是一部無上的醫典。
寧悠從參爺和毒姬那裡學到的百毒經,還真有幾卷講到解毒和救人的醫術,他現在是現學現賣,臨時操戈。
“嘖......”
寧悠輕咬嘴脣,頭又偏向另一側,眉宇凝成川字。
“不大妙了,真如我猜想的那樣,脈象雖然微弱,但一切正常,根本不可能通過脈象查到什麼。”
寧悠擡起頭,望了少婦一眼。
“如果直接告知那婦人,說脈象毫無異常,她必然繼續無理取鬧,到時候讓絕存海回去請毒姬,那就慘了!絕對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想辦法讓她准許我進一步檢查。”
想罷,寧悠收起紅繩,沉思片刻,對少婦說道:“夫人,我已經查明絕無情的病因了,她是中毒。”
“這個我知道!”
“那你知道她中的是什麼毒嗎?”寧悠反問一句。
“這......”少婦一時語塞,瞪了寧悠一眼道,“如果我知道,還用請你們來嗎!”
“你們?”
寧悠心思一動,估計在他來之前,絕家已經請了不少亂魔窟的名醫,但都束手無策。
“夫人,絕無情中的是一種名爲瀚海的奇毒,中毒者會陷入無止境的沉睡中,魂飛太虛,如入瀚海難歸,而且中毒者臉色蒼白如紙,手腳冰涼,嘴脣發紫!”寧悠道。
“情兒嘴脣發黑!”少婦道。
“那就更危險了!這是病入膏肓的表現,由紫發黑,說明瀚海奇毒又深入了一分,如果抵達骨髓或心臟,就算真仙再世也救不了絕無情了!”寧悠立馬急中生智。
“那怎麼辦,你快想想辦法啊!”少婦頓時慌了,急忙問,向寧悠求救。
“這個......”寧悠摸了摸下巴,轉過身去,“有點難辦了......需要......”
“需要什麼,你快說,我一定給你辦妥!”少婦對寧悠打包票。
“是嗎?”寧悠斜睨少婦,一臉懷疑,“你能辦妥?你連絕無情見我一面都不行,還怎麼救她?”
“這......”
寧悠感嘆一聲:“哎,絕無情若是......那真是可憐,錯過了生機。”
“沒問題,你的任何要求,我都能滿足!”少婦立馬說道。
“那就好辦了!”寧悠點頭,再次向前走去,結果少婦下意識的攔截。
“恩?”寧悠瞪了少婦一眼。
“哦?哦!你請,你請!”少婦連忙讓開,笑呵呵的道。
寧悠點了點頭,大步走向牀榻,他的病人絕無情就躺在牀上。
“寧小子,瀚海奇毒是什麼,本皇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參爺尋思半天也沒想起來,忍不住問了一句。
“當然想不起來,那是我瞎掰的,連脈象都沒把出來,怎麼可能知道她中的什麼毒。”寧悠毫不在意地道。
“什麼!”參爺一下子叫了出來。
“不這樣,那個婦人不讓我見絕無情。”寧悠答道,他搭在絕無情的手腕上,再次爲絕無情把脈。
“怎麼樣,有把握嗎?”參爺問道。
“沒有!”寧悠答道。
“不過......我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麼?”參爺有所希冀,眼睛都亮了。
“我知道了那婦人爲什麼不讓我過來了。”
“爲什麼?”
“絕無情可能沒穿衣服!”寧悠拉出絕無情雪白的手臂,很認真地說道。
參爺:“......!”
“怎麼樣,這瀚海奇毒能解嗎?”少婦關心地問道。
所謂關心則亂,她連絕無情雪白的手臂露出被褥都沒注意,只是在一旁擔憂,心情忐忑不安。
“小子,記得老夫對你說的話吧?”絕存海上前,咧着牙說道,寒氣直冒。
“記得。”寧悠滿不在乎地應了一句,把那條雪白的手臂又塞回了被褥下面。
他掐了掐絕無情蒼白的臉頰,又捏了捏絕無情的瓊鼻,呢喃一聲:“還真是一個美麗的冰女人。”
“你、你在做什麼?”少婦疑惑又不忍的問道。
“當然是在作診斷,別讓我分神。”寧悠翻開絕無情的眼皮,又捏住絕無情的下顎,張開她的嘴巴。
中年人和老者幾次想上前打斷,都硬是忍了下來。
“小子,有這麼診斷的嗎!”中年人壓着怒火道,他的眉毛都快要燒起來了,就見着寧悠在他女兒的臉上亂“搗鼓”。
“不信你來。”寧悠頭都不回的答了一句。
“好,好!”中年人氣不過,連道兩聲好,再次陷入沉默,雙目冰冷地望向寧悠。
如果寧悠醫治不好絕無情,結果可想而知。
“寧小子,本皇怎麼覺得你是故意的呢?”參爺笑道。
“是啊,我怎麼能像參爺一樣呢,果然是近墨者黑嗎?”寧悠自語,參爺一下子笑不出來了。
“臭小子,你到底行不行,救不了我們想辦法開溜!”參爺大叫一聲。
“不確定,我修煉的幾卷百毒經中,倒有講到如何解毒和救人。如果是正常的生病,我可能束手無策,但解毒的話,還是有幾分把握的。”寧悠道。
雖然是第一次實踐,但寧悠倒是不慌不忙,先按部就班的查明原因,究竟是何種劇毒。
寧悠捏開絕無情的嘴巴,用乾淨柔軟的白布在她的口腔中擦了一圈,又在上面一一灑上粉末,只見白布變戲法般的變成了黃褐色,並散發出一股清香甘甜的味道。
“這毒是......”寧悠眉頭一挑,似乎有所眉目,他又用了幾種玄妙的方法檢查了一遍,答案似乎愈發清晰。
隨即,寧悠招出一團火焰,將那個變得五顏六色的布燒掉,化爲一團灰燼,然後轉身對少婦等人道:“我有辦法祛除絕無情的病了。”
“真的嗎?”少婦欣喜若狂,連黑着臉的中年人和老者也喜上眉梢,對寧悠的不滿一下子沖淡了不少。
“實不相瞞,我修煉的一卷功法,具有煉化劇毒的奇效,我想試一下,把絕無情體內的毒素直接煉化。”寧悠道。
“少年果然是人才,不愧是千毒聖女的關門弟子,確實了得,掌握了一二門絕學,厲害!”絕存海讚揚道。
“沒錯,名師出高徒,想必用不了多久,你也能獨當一面。”中年人同樣說道。
“只是......”寧悠欲言又止。
“說!吞吞吐吐地像什麼男人!”絕存海道。
“有什麼苦難,我一定幫你解決!”中年人也道。
“既然二位都這麼說了,我若是再婆婆媽媽,到底我的不對。那麼,幾位出去吧,靜候我的好消息。”寧悠道。
“出去?”
“爲什麼出去?”
“是啊,我們並不妨礙你,不必要的人都已經被我們遣走了。”
“我要和絕無情坦誠相見,以肌膚之親,催動功法,爲她煉化劇毒。”寧悠道。
“肌膚之親?”
“坦誠相見?”
一老一中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這個不行,頂多讓你碰一下手,別的不可以。”少婦堅決地說道,都已經從牽線搭脈到這個地步,很算不錯了,一開始寧悠可是連面都見不上。
“既然不行就算了,手心相連也可以,但效果要差了很多。”寧悠倒也不在意,他握起絕無情的小手,五指相扣,運轉起百毒經。
“轟”
寧悠的手掌變得白玉無瑕,晶瑩剔透,功力催動,渡過絕無情的手掌,煉化絕無情體內的劇毒。
“小子,你知道這個劇毒是什麼了?”參爺問道。
“不知道,這不是一種單一的劇毒,而是有用毒的高手調配出來的,勝在複雜和隱蔽,如同跗骨之蛆,如果解決不乾淨,還會爆發。”寧悠道。
“那怎辦?”參爺問道。
“放心,當初那麼多毒我都煉化了,小小的混合毒算什麼。”寧悠自信地說道。
可下一刻,絕無情突然咳血,身體像屍變一樣,在牀榻挺動,隨即沒了生息。
“這是怎麼回事?”老者臉色一沉。
“無情!”少婦大叫一聲,一下子撲了上去。
“夫人別動。”寧悠把少婦攔了下來,臉色凝重的望向絕無情。
“看來只能以毒攻毒了,這種混合毒難以用外界力量拔除,內部力量最好。”寧悠沉聲道,他方纔有種錯覺,似乎煉化的不是劇毒,而是一具血肉之軀,看來絕無情中的劇毒和肉體糾纏太深了。
如果再讓劇毒深入下去,絕無情絕對活不過三天,會徹底變成一個毒俑!
“這種混合毒可能讓別人束手無策,但修煉百毒經的我,還真有辦法解決。我寫一條配方,你們安排下人去找。”寧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