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聞言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鄭啓竟然會提出這般的請求。
說實話自左冷禪帶人到了他身邊開始,寧王便能夠察覺到左冷禪的不凡,只不過寧王卻是沒有重用左冷禪,反而是將其當做保鏢一般帶在身邊。
鄭啓看到寧王一臉猶豫之色,不禁向着楊廷和看了過去。
要說誰能夠勸說寧王的話,那麼也只有楊廷和了。
楊廷和捋着鬍鬚,看了左冷禪一眼,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向着寧王道:“殿下,老夫昔日曾與那王守仁有過幾面之緣,不得不說,這王守仁可以說得上是文武兼備,一身武藝韜略遠超常人,不是老夫貶低龍驤將軍,一旦交手的話,單憑個人武力,龍驤將軍斷然不是王守仁之對手。”
說着楊廷和看向左冷禪,微微一笑道:“左先生一身修爲高深莫測,若是有左先生相助龍驤將軍的話,斬殺王守仁,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原本寧王並不想將左冷禪放出去,畢竟他總覺得左冷禪這般的梟雄人物,一旦放出去的話,便有極大的可能會失去掌控,所以他纔會將左冷禪約束在身邊。
但是這會兒無論是鄭啓所求,還是楊廷和的諫言,都讓寧王意識到,他不可能繼續將左冷禪約束在身邊。
心中一嘆,寧王看向左冷禪道:“左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可願同龍驤將軍走上一遭,爲本王斬了那王守仁、陳泰等人。”
左冷禪眼中閃過一道精芒,衝着寧王微微一禮道:“左某蒙王爺厚愛,自來投靠王爺便沒有立下任何功勳,卻受了王爺莫大的賞賜,心中實爲惶恐,左某願爲王爺斬了那王守仁,以報王爺之厚愛。”
寧王聞言哈哈大笑道:“有左先生出馬,本王可高枕無憂矣!”
目送鄭啓、左冷禪離去,寧王深吸一口氣,看向衆人,沉聲道:“諸位,我等接下來便要集結大軍,攻下安慶,然後拿下南京城,願諸位與本王同心同力,待到兵入南京城之時,本王定不吝封賞!”
大家都意識到,一旦寧王攻下了南京城,到時候必然會自立爲帝,與正德天子抗衡,而他們這些人一個個盡皆是從龍之臣,到時候寧王封賞之下,他們也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一想到這些,大廳之中,衆人臉上盡皆露出興奮之色。
寧王滿意的看着一衆人的反應,揮退了衆人,獨獨留下了楊廷和、劉養正、李士實三人。
無論是劉養正還是李士實這個時候已經各自完成了使命歸來。
看着楊廷和三人,寧王神色肅然道:“三位,本王起兵至今差不多已經有近十日之久,就算是再慢,朝廷也該收到了消息了,我們的人可有個關於朝廷之動向傳來。”
寧王手下還是有一個情報部門的,就算是先前沒有,那麼起兵之後也必然要有的。
只不過這個情報部門並不在楊廷和的掌握當中,反而是爲劉養正所掌握。
說到底,別看楊廷和名氣大,寧王平日裡對楊廷和那叫一個客氣,但是從這點就能夠看出,相比較跟隨了他十幾年的劉養正、李士實來,寧王對楊廷和並沒有那麼的信任。
真的說起來的話,寧王對楊廷和的信任只怕都排不進前十之列。
李士實深吸一口氣,向着寧王一禮道:“回稟殿下,天子朱厚照接到殿下起兵的消息之後,召集了朝中重臣商議,至於說具體的結果,似乎並沒有在朝堂之上公佈,我們的人也沒有探知。”
寧王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若是連朝廷的動向都查探不到的話,萬一哪一天朝廷大軍突然出現,那豈不是要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嗎。
李士實輕咳一聲道:“雖然說沒有打探到朝廷如何應對我們的消息,可是朝廷卻是第一時間對於韃靼人寇邊做出了反應。”
寧王眼睛一亮,帶着幾分好奇道:“哦,快說說看,朝廷是如何應對?”
李士實嘴角露出幾分笑意道:“回稟王爺,朱厚照自京營調派了十萬大軍前往宣府、大同,歸於五邊總督楊一清統領。”
寧王不禁一笑道:“十萬京營前往邊鎮,朱厚照這小兒還真是好大的魄力啊!不過這樣也好,這說明本王聯合韃靼人的舉動是正確的,希望韃靼人能夠大勝幾場,最好是讓朱厚照將額比方兵馬盡數派去對付韃靼人,如此本王便可以趁機佔據江南之地。”
說實話,寧王雖然說得到了江南諸多的豪紳、權貴的支持,但是他心中也有些沒有底氣,畢竟江南官兵糜爛這一點他也是心中清楚的。
連官軍都糜爛了,雖然說他攻佔之時不費吹灰之力,但是這也意味着南方根本就沒有強大的軍事力量。
一旦天子自北地調集邊鎮的精銳兵馬下江南的話,他還真的沒有多少把握能夠抵擋得住來自北方的精銳大軍。
還有就是京營近二十萬大軍,尤其是這二十萬大軍還是經過重組之後的大軍,哪怕成軍不足一年時間,但是也比他手下那些兵馬要強啊。
不要多,只需要京營十萬大軍下江南,寧王便不敢保證自己可以擋得住。
朝廷需要時間打退韃靼人,而他也恰恰需要時間佔據江南,然後與朝廷隔江對峙。
現在聞知朱厚照調集了十萬京營前往北方防備韃靼人,寧王自然是大爲歡喜。
調去對付大大人的人越多,那麼也就意味着朝廷所能夠調集的對付他的人馬也就越少。
就在寧王這邊徵調兵馬準備攻破安慶這一南京的門戶重地的時候,京城之中,一艘艘的大船緩緩順着大運河向着南方而去。
爲首的大船之上,幾道身影立於船頭部位,不是別人,正是出了京的楚毅。
此番楚毅出京便是爲了掃蕩整個江南之地,一舉蕩平江南,也省的以後再花費心思在江南之地。
此番楚毅抽調了京營三萬大軍隨行,數百艘大船密密麻麻一片,佔據了整個大運河。
京營十八萬大軍,再加上騰襄四衛,還有天子直屬的錦衣衛、金吾衛、羽林衛等十二衛,五成兵馬司的人馬,整個京師加起來滿打滿算足足有二十多萬大軍。
只是這一次,十萬大軍北上歸屬楊一清抵擋韃靼人,楚毅又抽調了三萬京營,也就是說如今京師之中尚且還有差不多十萬左右的大軍。
一座城,十萬大軍,這數目卻是一點都不少,但是如果說這一座城乃是一國之帝都的話,那麼十萬大軍卻是一點都不多,甚至還有些少了。
所幸的是,經過一番殺戮,京城之中的不安分的因素被清理了七七八八,就算是還有一些蠅營狗苟之輩,但是這些人卻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京營尚且還有五萬,不過其中至少三萬都掌握在楚毅安插的將領的手中,再加上騰襄四衛營幾萬兵馬,也就是說只要天子一聲令下,京城之中,至少八九成的大軍都會爲其所用。
如果說這種情況下京師還能出什麼意外的話,那麼只能說朱厚照就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巴了。
站在楚毅身旁,一身華服的雨化田神色古怪的看了楚毅一眼。
這一次隨同楚毅下江南的卻不是曹少欽,反而是西廠督主雨化田。
爲了避免意外發生,楚毅還是將曹少欽留給了朱厚照,有曹少欽還有東廠做爲天子耳目,再加上騰襄四衛營的韓坤,楚毅還真的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倒是雨化田,雖然說不是第一次跟隨楚毅,但是他這會兒站在楚毅身邊,神色之間卻是有些古怪。
楚毅揹着手,根本就沒有去看雨化田,反而是淡淡道:“雨化田,你可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雨化田看着楚毅,緩緩點了點頭道:“督主明察,奴婢卻是有些好奇,不知當講不當講!”
楚毅淡淡道:“有什麼話儘管直說便是。”
雨化田看了看四周一艘艘大船緩緩行駛,輕嘆一聲道:“正所謂救人如救火,督主既然要下江南,爲何不加快速度,反而是故意緩行呢?”
雨化田很是好奇,按說做爲援軍,那麼楚毅應該是催促手下的人馬以最快的速度趕路纔是,可是他們已經離京有一日了,沿着這大運河竟然才離京百餘里。
如果說是走陸路的話,日行百里那已經是非常的驚人了,甚至說是在拿命在趕路,但是不要忘了,他們乘坐的可是一艘艘的大船,就算是日行二三百里裡,那都再簡單不過了。
楚毅輕笑一聲,回首看了雨化田一眼道:“本督爲何如此,難道你猜不到嗎?”
雨化田微微一愣,感受到楚毅那彷彿能夠將自己看穿的目光,心中苦笑。
遙想當年他與楚毅一般做爲小太監,然而各自的際遇卻是不同,楚毅際遇明顯要比他幸運的多,扶搖直上,不到十年間便成爲了天子親信內侍,而他則是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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