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爲白日裡王陽明的英武之資給震懾,又或者是這些叛軍根本就沒有有敢跳出來,所以說入城的過程當中倒是非常之順利。
當關押着周伯齡的馬車緩緩進入城中的時候,城牆之上衆人看到那馬車不禁露出幾分疑惑之色。
實在是那馬車太過古怪了,看那馬車的模樣,原本應該是一座相當奢華的馬車纔是,結果卻是被拆去了相當一部分,被改造成了一輛囚車,而在那囚車當中卻是關押這幾人。
一輛馬車隔開,關押了周伯齡、苗奇幾名叛軍中的將領,所以說顯得這囚車非常的獨特。
接着火把,隱約的看到了囚車之中的幾道身影,毛元等人不由得眼睛一亮。
說實話他們對於周伯齡還有苗奇等叛軍將領根本就不認識,卻是好奇的打量着周伯齡等人。
陳泰捋着鬍鬚,看着那囚車之上的幾人,眼中閃爍着亮光向着王守仁道:“王大人,這幾位莫非就是叛軍之中的將領?”
傻子都知道,如果說這些都是叛軍將領的話,那麼此番王守仁可就真的立下了大功了。
這個時候寧王可以說風頭正盛,手下叛軍席捲這個江西之地,甚至還有向着安徽、江蘇幾地擴張的架勢,這幾日當中,他們只是聽說那一座城池淪陷,那一個官員投靠了寧王,卻是從來沒有聽到關於寧王手下大敗的消息。
如果說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此番王守仁大敗寧王手下週伯齡部叛軍絕對是朝廷一方,唯一的好消息了。
這等首度大敗叛軍,可謂是開門紅一般的好消息,一旦傳到了朝堂之上的話,他們可以想象,王守仁之大名絕對會名動朝野,在京城揚名。
當然了,他們雖然說不可能如王陽明一般名動朝野上下,但是到時候一樣少不了一份功勞。
畢竟王陽明迎戰叛軍,他們留守吉安縣城,防備叛軍,王守仁與他們同爲一體,這軍功多多少少也有他們的一份。
王守仁微微一笑道:“正是寧王所封的昭武將軍,周伯齡以及其手下的幾名叛軍將領!”
陳泰聞言哈哈大笑道:“妙啊,陽明你此番得勝,大漲朝廷士氣,相信天子若然得到了消息,定會不吝封賞!”
周伯齡一部上萬人大敗於王守仁之手,這消息根本就瞞不住,沒有多久便傳了開來。
傳言越傳越離譜,不少人傳言,王守仁率領兩千朝廷天兵天將,迎戰周伯齡部十萬大軍。
王守仁呼風喚雨,一聲呼喝,大地裂開,出現一條波瀾洶涌的大河阻擋在十萬大軍之前,然而半渡而擊,召來天兵天將,輕易的便拿下了周伯齡等叛軍。
不得不說,這般誇張的傳言在百姓當中卻是非常的有市場,或許起初傳開的符合事實的,但是經過越多人的臆想、誇張傳播,最後就算是王守仁聽了怕是都要當做故事來聽了。
九江府,一座奢華的府邸之中。
只聽得嘭的一聲,緊接着一聲怒罵傳來:“廢物,真是廢物啊,本王瞎了眼,怎麼就讓他這麼一個廢物統兵,上萬大軍啊,竟然連兩千人都打不過……”
就見大廳之中,一身蟒服的朱宸濠正氣急敗壞的怒罵不已,而地上則是一地的碎片。
邊上幾名寧王手下文武官員一個個的低着頭不敢去觸怒寧王。
本來他們四處出擊,佔據了一座座的城池,許多朝廷官員更是望風而降,短短時間內便佔據了許多城池,就連這九江城也是輕易的便佔了下來。
本來派周伯齡前去對付陳泰、王守仁,那也是因爲兩人是江西一地朝廷方面職位最高的兩名官員了。
只要將兩人給拿下的話,那麼江西一地便算得上是徹底的羣龍無首。
不得不說寧王手下的這些官員的想法是好的,如果說真的將王守仁、陳泰所佔據的吉安縣給滅掉的話,那麼這也就意味着朝廷在江西一地最後一股抵抗力量也就消失了。
那麼寧王便可在朝廷援軍抵達江西之前,迅速的佔據整個江西之地。
只可惜他們的想法不差,偏偏所派出去執行的周伯齡表現太過感人。
做爲周伯齡的族弟,周伯業直接丟下人馬帶領着十幾名心腹逃之無蹤,顯然周伯業心中很清楚,以周伯齡的大敗,他做爲周伯齡的族弟一旦去見寧王,十之八九會被寧王給斬殺了以震懾人心。
周伯業逃了,但是叛軍之中的一些將領卻是沒辦法逃啊,他們很多背後都有家族支持寧王,若是也學周伯業一樣跑路,搞不好就會牽連到其背後的家族。
所以說當這些將領帶着逃的逃,散的散,只剩下兩千多的叛軍趕到九江城的時候,寧王等人也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也正是因爲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所以寧王才發了那麼大的火氣。
如果說是戰場之上正面較量落敗的話,那麼只能說實力不如人,敗了也就敗了,還不至於那麼的憋屈。
關鍵這敗的也太冤枉了吧,尤其是周伯齡,身爲一軍之主,竟然在渡河的時候,不知防備伏擊,反而是在軍中尋歡作樂,甚至還杖責提醒他的軍中將領。
要是周伯齡這會兒在寧王面前的話,寧王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刀劈了周伯齡不可。
氣急敗壞的寧王發泄了一通,同時也是恨極了王守仁、陳泰等人,畢竟是王守仁他們打敗了周伯齡部。
儘管說只是周伯齡部被朝廷兵馬所敗,看似損失不大,但是真要說起來的話,這影響可就大了。
原本寧王手下的人馬所過之處,大小官員幾乎沒有多少反抗之人,盡皆是望風而降。
這就是一衆大勢,只要寧王一直保持着這種沒有敗績的情形,那麼肯定會影響到許多人的選擇。
但是現在寧王手下週伯齡部大敗,也就一下子打破了寧王的不敗金身,這樣一來,肯定會讓許多人在做出選擇的時候,心中生出猶豫來。
寧王自然是想不到這些深層次的影響,但是寧王想不到,他身邊卻是有楊廷和在呢,楊廷和卻是能夠想到這些。
從楊廷和這裡知曉了周伯齡之敗竟然會給自己造成這麼惡劣的影響,寧王才恨不得將周伯齡給碎屍萬段了。
一屁股坐了下去,寧王看了一衆人一眼,最後目光投向了楊廷和,深吸一口氣道:“楊閣老,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本王不若親率大軍,先行踏平了吉安縣城,斬殺了王守仁、陳泰他們,再行順勢攻打安慶、南京。”
楊廷和聞言不禁眉頭一挑搖頭道:“殿下此言差矣,爲今之計,殿下要做的便是拿下南京城,然後自立爲帝,同正德小兒分庭抗爭纔是。至於說其他任何事情都沒有這件事情重要!
寧王眼中閃過幾分怒色與不甘道:“可是本王實在是咽不下這一口氣,難道就這麼縱容王守仁、陳泰他們不成?”
當然寧王心中還有一個顧慮,那就是吉安縣距離他的老巢南昌城其實並不是太遠,如果說到時候他率領大軍在外,結果王守仁卻是率軍攻打南昌城的話,那纔是大問題呢。
看了寧王一眼,楊廷和深吸一口氣道:“若是王爺實在是咽不下這一口氣的話,不妨派遣一名得力的將領率領大軍,前去踏平了吉安縣城便是。”
寧王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掃過下方一衆人,最後落在了一道身影之上,就聽得寧王沉聲道:“龍驤將軍鄭啓,本王命你親率一萬大軍,爲本王取了那王守仁、陳泰等人首級!”
鄭啓乃是寧王手下一員將領,此人本是朝廷一名遊擊將軍罷了,因爲主動投靠寧王的緣故,所以被寧王封爲龍驤將軍。
這會兒聽了寧王之命,鄭啓上前一步,肅聲道:“末將領命!”
不過鄭啓卻是露出幾分猶豫之色看着寧王道:“王爺,末將卻是有一個請求!”
寧王看了鄭啓一眼道:“有什麼請求,儘管直言便是。”
鄭啓看向一人道:“末將懇請王爺請左先生相助末將,否則的話,末將是在是不敢保證能夠斬殺王守仁等人。”
雖然說周伯齡不怎麼樣,但是鄭啓卻也知道,周伯齡武力還算不差,結果周伯齡竟然連王守仁一招都擋不住,他自問絕對不是王守仁的對手,所以便盯上了不久前投靠了寧王的嵩山派掌門,左冷禪。
左冷禪的名頭在江湖之上極爲響亮,鄭啓自身出身的緣故,雖然說對於江湖瞭解不多,但是他有一個優點,那就是非常善於同人交際,他不瞭解左冷禪,但是有人瞭解啊。
於是鄭啓知曉了左冷禪的名頭,再加上寧王對左冷禪的那種看重,一切都表明左冷禪實力不差。
他自己前去絕對沒有把握對付王守仁,但是如果加上左冷禪的話,鄭啓覺得未嘗不可以嘗試一下,萬一斬了那王守仁,絕對是一大功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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